苏岚始终不放心苏冶和席玙两个人不带经纪人在外面晃悠, 挂了电话后又发消息让他们尽快回来。
仍旧是席玙开车,苏冶坐在副驾驶上,大腿内侧的肌肉酸痛不已。
车子启动时, 苏冶抬头从车窗内往外望了一眼。望见了那扇贴着香樟树树梢的玻璃窗。
和之前瞥到过的样子完全不同, 用来束窗帘的深蓝发圈被扯开,窗帘凌乱,遮挡住了大半扇窗户,只剩下一点反射着阳光的缝隙。
阳光很明亮,能映照出玻璃上一片模糊杂乱的淡淡痕迹,像是被湿淋淋的毛巾胡乱擦了几下,留下了那些雾气似的干涸水痕。
苏冶甚至有种能在其中分辨出哪一个是自己的手印的错觉。
他偏过头,没有再看。
“我以为这个房子已经被转租出去了。”
刚回国的时候, 苏岚问过苏冶住处有没有安排好,那时候她随口提了一句。
苏冶转头去看席玙的侧脸,有丁点阳光洒上去,黑发边缘泛出一些深褐色,看起来很温暖。
“这里的房东很不好说话。”席玙握着方向盘,语气随意,像在说一件过往的趣事,“小杨磨破了嘴皮,房东才同意把房子卖给我。
苏冶抿着唇, 想要去碰席玙的手腕,伸出手却又反应过来现在还在行驶中。
那只手悬在半空中,进退两难。
席玙虽然说着话,但双眼盯着前面的路况, 苏冶没出声, 悄悄缩回手。
缩到一半, 被席玙腾出的右手不偏不倚地牢牢抓住。
路口恰好是红灯,车子停下,苏冶看见席玙转了过来,映在阳光下,容貌俊美。
“我担心你回来的时候找不到我,把房子买下来的话,说不定你哪天会来转转,看到那枚发圈,就会知道我还在这里等你。”
苏冶没能出声,席玙抓着他的手,学着苏冶平常哄人的样子摇了摇。
不过笑容恶劣,反倒显得像是故意逗弄苏冶似的,说出来的话却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而且这样的话,我能留下一点你的痕迹。”
席玙把玩着苏冶的手指,踩准苏冶心软,句句让苏冶眼神化成一片。
“我好惨啊,水水,你多疼疼我。”
“好,我——”苏冶几乎立刻应声,想趁着红灯的空档给席玙一个拥抱。
但安全带绑着,苏冶一动,大腿根部传来不适感,他眉尖立刻蹙了起来,忍不住“嘶”了一声。
绿灯了,席玙笑得像个肆无忌惮的窃贼。
“我忘了,现在是苏老师比较疼。”
说完这句,席玙的肩膀获得苏冶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
“两位哥回来了!”
徘徊在可视门铃前的沈萌看到苏冶和席玙的身影后,立刻转头向苏岚报告了一句。
席玙卖惨得逞,光明正大地跟在苏冶身后登堂入室。
“打扰了。”
苏岚倒没想到席玙会一起来,操起上司和长辈的架子公式化招待了一下,确认好两个人昨晚的行程没有问题后,才放过苏冶和席玙。
苏冶坐在沙发上,姿势乖巧,苏岚说一句他点一下头。
“季导剧组那边有别的行程的话会再通知——小冶,你怎么了?”
苏冶立刻抬头,笑容柔和,“嗯?什么怎么了?”
苏岚很敏锐,但也只是敏锐到某种程度而已,“昨天去哪儿玩了,累着了?”
苏冶嘴巴张了张,还没搜寻好借口,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席玙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昨晚熬了会儿夜,没什么大问题,苏阿姨别担心。”
苏冶脸侧发热。
不是熬了会儿夜,几乎是一整晚压根就没睡。
席玙的笑容很正经,苏岚没感觉出什么,点点头又说了一些事后拎着包回公司了。
苏冶已经回了家,沈萌也不用继续跟在身边,亦步亦趋跟着苏岚走了,临走时一步三回头。
苏冶避开沈萌的眼神,权当没看到。
只剩下个小杨,小杨瞄了席玙一眼,“哥,我——”
席玙接得很快,“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小杨认命地点头离开,“哥记得有事联系。”
整间房子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苏冶侧眼去看席玙,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赶人赶得这么快。”
席玙已经自发地从沙发上起身,很自然而然地在苏岚给苏冶安排的这间房子里转悠了起来,嘴里挑剔点评着。
“阳台小了。”
“日照...就那样吧。”
“客房只有两间?”
席玙看见客厅落地窗旁的钢琴,桃花芯木上流淌着蜂蜜色的阳光。
“钢琴不错。”
他最后环视了一圈。
客厅装修偏极简北欧风,随处可见纯白与浅米之类的颜色,风格上倒是和苏冶很搭,但偌大一个房子没有多少能体现出生活气息的地方,像一个精致的样板间。
席玙最后给出一个评价总结,“东西太少。”
苏冶笑着走到他身边,五指去勾席玙的手指,“是吗,我觉得还好呀。”
席玙还是很挑剔,像一个严苛的设计师,“差点意思。”
“噢。”苏冶轻飘飘应了声,尾音翘起,带着笑意,“我知道了。”
席玙扬眉,“知道什么?”
苏冶冲他招手,席玙很绅士地微微低头。
脸侧压上一抹柔软,是苏冶快速亲了席玙一下,然后在席玙耳边悄声开口。
“差个你。”
席玙脸上一贯散漫的笑容都停顿了一下。
苏冶仍旧勾着他的手,像没事人似的,嘴里轻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席玙脸侧残留着温热触感,慢慢回过神来,“苏老师追人...也挺有一手的嘛。”
苏冶没有去看席玙,但很难得地摇头晃脑了一下,脸上带着一点开心的神色。
“我给你弹首曲子吧。”苏冶忽然道。
席玙已经瞧见那台钢琴很久了,闻言倚着钢琴欣然道:“好啊,要弹什么?”
苏冶坐下,掀起钢琴盖,十指习惯性伸展了一下,搭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
他没有回答席玙的问题,小口呼吸了一下后,直接流畅地奏响钢琴。
耳熟无比的旋律流淌出来,伴着午后的柔和阳光,跃进席玙的耳中。
席玙手肘抵着钢琴盖,甚至能感觉到这台精密又古典的乐器内部在弹奏时发出的振鸣声。
让他想起苏冶不同寻常的呼吸。
轻盈又纯净的音符,与苏冶微晃的发梢一起,形成一种极其独特的朦胧的氛围,灵动,却又淡雅。
一曲完毕,苏冶手指停下,心里才开始泛起淡淡的紧张与难为情。
他最近没怎么练琴,不知道这支曲子弹得怎么样。
但紧张过后,苏冶又发觉他在苏岚的面前弹琴不会紧张,在小怪物的综艺直播上弹琴不会紧张,唯独在席玙的面前,会产生出许多青涩又敏感的情绪。
“拉赫玛尼诺夫,紫丁香。”
冷不丁地,席玙开口。
苏冶抬头看着席玙,“其实我想买一束紫丁香送给你,但是回来的路上不方便,所以只能弹支曲子来替代。”
席玙站在苏冶身前,表情温柔,“为什么想买花给我?”
苏冶拨弄着琴键。
“因为我要追求你呀。”
苏冶的语速放慢,席玙能听出苏冶的羞赧,但说出的话很清晰。
“以前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买了束紫丁香送给我,我一直记得特别清楚。”
“所以——”苏冶停顿了一下,仰望着席玙的眼睛,“我也想送你一束紫丁香,告诉你,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
席玙感觉自己的心在不断地被敲响,且余音袅袅不断。
他不自觉开口,“水水,你真的......”
苏冶像一个纯真与妖冶完美糅合在一起的美妙生物。
席玙心想,苏冶怎么能做到前一天眼波潋滟地引诱着他,向他敞开自己。后一天又仿佛情窦初开的男生,害羞地剖白自己的心意。
苏冶真的很会拿捏人。
而且还是出于不自觉的情况下。
苏冶大概生下来就是为了来拿捏他的。
“...怎么了?你不满意吗?”
苏冶听见席玙的声音,紧张又涌了起来,心里有些慌乱,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心上人的答复。
他习惯性双手合拢,搁在膝头,脸颊微红,但仍旧很勇敢地看着席玙。
“你真的...哎...”席玙极少出现这种酝酿不出合适的话的情况,只能蹲下来,蹲在苏冶的身前,同样看向那双害羞的眼睛。
“苏冶。”
苏冶腰部挺直,郑重点头,“嗯?”
席玙磨着舌尖道:“你以后绝对不能这样对别人。”
不然来一个迷糊一个,来一对迷糊一双。
席玙危机感迅速飙升。
他目光描摹着苏冶的脸。
苏冶长得很漂亮,清隽美丽,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仅长得漂亮,脾气还好得不行,极少红脸。就算被逗急眼了,也只会猫爪子似的挠他几下,说些可爱而不自知的话。
脾气好就算了,还这么会——
席玙一向觉得苏冶很优秀,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发现苏冶的动人之处多到他捧都捧不住。
他都捧不住,万一让别人看见了该如何是好。
苏冶这么好,谁能不喜欢他?
席玙思绪无限发散,甚至想到以前在团时期的事。
江从风就不说了,小屁孩那点心思昭然若揭,只是没在苏冶面前表现出什么而已。
但仔细想想,其实安思嘉也是,几个人私下那些小学鸡似的较劲从来没有摆到苏冶面前过,几乎是下意识地对苏冶有种自发的保护欲。
所以苏冶从来没发觉这些,之前听到他提起的时候才会那么惊讶。
“对安思嘉不行。”席玙一字一句。
苏冶有些怔忡,“嗯?你在说什么?”
席玙没管,继续开口。
“对江从风更不行。”
“对小助理也不准这样。”
“苏阿姨也不行。”
席玙计较了一大圈,想着雪天撑伞出来接苏冶的刘一佳,海街上很照顾苏冶的丁和婉,拿着玫瑰棒棒糖很认真地说“苏冶哥哥特别伤心”的丁天天,大喊着“漂亮哥哥”的小风。
他嘴里蹦出来的人名越来越多。
苏冶一开始困惑,慢慢地眼睛忍不住弯了起来,看着蹲在自己面前执拗又认真的席玙,笑得很柔。
席玙想,脾气太好有时候也不一定是个好事。
“还有louie,对louie也不行。”
苏冶笑声轻柔,“为什么会提到louie,他才几岁啊。”
席玙脱口而出,“那也不能一口一个‘宝宝’一口一个‘想你’,让他找自己爸妈——”
席玙声音猛地停顿,对上苏冶笑意盈盈的柔潋双眼。
“嗯?找自己爸妈干什么?”
苏冶轻声一句,仿佛是在催促席玙继续说下去。
席玙立刻拐了个弯,没有继续提louie。
苏冶很温和又很认真地听着,等席玙说完后,轻轻点点头。
“原来你都听到了啊。”
席玙敏感应声,“什么?”
苏冶屈起食指,将碎发拨至耳后,声音一如往常,缥缈好听。
“我和louie打的电话。”
或许是席玙有亏心事,这道缥缈好听的声音落在他耳朵里悄然变了个味儿,苏冶习惯性拉长的尾音仿佛意味深长,苏冶嘴里吐出的语句隐隐暗藏玄机。
席玙脑子灵活,嘴巴更灵活,“是啊,这不是收官精华版的高光之一吗?”
“这样啊。”苏冶轻轻点头,似乎是接受了席玙这个说法。
席玙心里不自觉松了口气,“反正——”
“席玙,你好笨啊。”
苏冶轻快地笑了起来,额头抵着席玙的额头,眼神快乐又柔和。
“我为什么要对其他人做这些事,我在追求你,只会对你一个人做这些。”
苏冶在心里悄悄对其他人说了句抱歉,接着说下去。
“思嘉和从风是好朋友,和婉姐和一佳姐是前辈,天天小风louie是可爱的弟弟妹妹。”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我喜欢的人。”
两个人的鼻尖快要碰到一起,这是个很熟悉的角度,苏冶上娃综的时候曾经被一个幼崽这样拽着贴在一起过。
“而且,当时louie问我觉得谁最可爱的时候,我告诉他,他很可爱,但我心里最可爱的始终只有一个人。”
席玙紧紧盯着苏冶,“是吗?”
苏冶蹭着席玙的额头,上下点头,笑意快要溢出来。
“对,你应该没能听到这句。”
席玙想了下,苏冶和louie这通电话里这句话应该是有被精华版收录进去的。
于是他回道:“我听到了。”
苏冶似乎有些惊讶似地微微睁大眼,但随即又笑了起来,“...这样啊。”
席玙已经按捺不住了,抓住苏冶的手腕,将他从琴凳上拉了下来。
苏冶一下子埋头扑进了席玙的怀里,刚刚坐直,就被席玙按住后颈吻了过来。
席玙垂眼,带过那些话题,含糊着吮吸苏冶柔软的双唇,带出细微水声,在阳光明媚的下午显得有些越界,但让人无法拒绝。
“水水,你怎么这么会招我。”
苏冶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后才被放开,眼神充斥着回不过神的迷茫,双唇有些充血,比偷偷涂唇膏的效果要好得多。
席玙很满意地伸手,手指拂去苏冶唇边带出来的晶莹水丝,揉得苏冶下唇的血色又加重了一些。
“席玙...你......”
苏冶跪坐在地上,手指勾去落在唇齿间的发丝,表情懊恼地看向席玙。
席玙就坐在苏冶面前,一只手撑在身后,另一只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笑得肆无忌惮。
“水水,你知道我向你告白那天为什么会送你紫丁香吗?
苏冶停下动作,手撑在地板上,屈膝跪坐着,身体不由自主倾向席玙,一副被引诱的姿态,但本人一无所知。
“为什么?”
席玙去摸苏冶的头发,缠在指尖。
“你还记得我刚入团的时候,有一次去找你,故意念错你的名字吗?”
苏冶点点头,“记得。”当时他有一瞬间觉得这个酷小孩没那么酷了,有一点惹人讨厌。
席玙继续道:“你那天九点半进琴房,先练了会儿斯克里亚宾,然后弹了半个小时左右的平均律,之后发了几分钟的呆,开始弹拉赫玛尼诺夫的紫丁香,弹了整整两遍。”
准确来说应该是三遍,但席玙在苏冶开始弹第三遍的时候推门而入,打断了苏冶的弹奏。
苏冶听着席玙的话,心跳慢了半拍。
“你怎么知道......”
苏冶记得那天进琴房前,练习室外的长廊很安静,没有任何人,他在随心练习的过程中也没有听见任何动静,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席玙笑了一下,“你进去之后我就在外面,一直在听你弹琴。”
他那天闲的没事干,懒得看江从风拉得老长的脸,心里忽然想到那个一直心不在焉的漂亮哥哥,不自觉一间又一间练习室地找了过去。
然后终于在琴房外看见了苏冶的身影。
一向挂着温和扑克脸的苏冶,坐在钢琴前的样子却很不一样。
说不上全神贯注,但那是一种很松弛,很放松的状态。
很美,很迷人。
席玙不由自主站在门外安静听着,足足站了将近两个小时。
直到情难自禁,推开了琴房的门。
苏冶惊讶不已,“你怎么不叫我...”
“我想多看你一会儿。”席玙摩挲着苏冶的发梢,“太好看了,看不够。”
苏冶面上微红。
半晌,他张口,“你也会弹钢琴吗?”
平均律还好,但斯克里亚宾和拉赫玛尼诺夫对非专业、非爱好者的一般人来说,算是有些冷门。
席玙忽然不自在地撇了撇嘴,没说话。
苏冶一下子被勾起了好奇心,俯身过去,宛如一只悄然爬行的猫。
“小时候学过一阵子,水平很业余,不怎么专业。”席玙回答道。
苏冶“啊”了一声,“怪不得.....”
但苏冶还是有些困惑。
席玙像是看穿了苏冶的困惑似的,再次出声,只是开口的时候不自觉咂了下舌。
“我录下来了。”
苏冶不解其意,“什么?”
“当时你弹琴的时候,我在外面录下来了。”
斯克里亚宾的曲子席玙有点耳熟,但不太确定。
他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录了下来,他从小到大都很张扬高调,从来没干过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其实他大可以推门去问苏冶,苏冶不会不告诉他。
但席玙还是悄悄录了下来,连同那个令人情不自禁的上午一起,变成只有他一个人知晓的秘密。
“我回家后查了一下,才确定是斯克里亚宾。”
苏冶没说话,片刻后,席玙听见苏冶很轻很轻的笑声,像一片羽毛,悠然落下。
席玙动了动,罕见地有点拘束,“后面那首紫丁香,我小时候学琴听人弹过,我挺喜欢的。”
苏冶点头,“这样啊。”
“嗯,所以后来你答应我告白的时候,我想办法去买了束紫丁香。”
席玙抬眼,直白看着苏冶。
“因为那是我对你的初次心动。”
苏冶被席玙的眼神看得心头砰砰直跳。
苏冶忽然涌现出一股冲动,他抓过席玙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你听见了吗?”
席玙愣了一下,随后那双桃花眼亮了起来,热得吓人。
“心跳声。”
苏冶低头,看着席玙按在自己胸口上的手。
“我是不是有一次对你说过,和心跳相近的鼓点会让人产生怦然心动的错觉。”
席玙记得苏冶的这句话,那时苏冶低着头,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和现在一样。
但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席玙看见了苏冶赤红一片的耳朵尖。
“现在没有音乐,也没有鼓点,但我的心还是跳得很快。”苏冶小声喃喃,“席玙,你说这是为什么?”
席玙往前动了动,因为距离拉近,声音不由自主压低。
“为什么?”
席玙出声的同时,感觉到苏冶的心跳似乎有一瞬发出比平常更重的“噗通噗通”声。
“因为你在说话。”
苏冶仍旧抓着席玙的手,没有松开。
“因为你在注视我,在抚摸我,在靠近我。”
“因为席玙就在我面前,所以我很心动。”
苏冶害羞极了。
“我那时候总是有太多顾虑,不敢说出口,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告诉你,我一直很喜欢你。”
席玙直接用行动证明了一件事。
苏冶被一把拥抱进怀里,两个人无限贴近。
激烈的心跳声重叠在一起。
席玙的声音响起。
“水水,我可能和你不一样。”
苏冶在他怀里,安静听着。
“我从小到大张扬惯了,没遇到过什么棘手事,想到什么就立刻去做,从来不会顾忌太多。”
“我唯一遇到过的最棘手的事,就是你。”
席玙回忆着自己恣意狂妄又顺风顺水的人生,在遇到苏冶的那一刻,开始有了变化。
“我会因为你心动,因为你难过。”
“水水,你可能不知道你有多了不起。”席玙自嘲地笑了下,“我从来不会感同身受地去理解他人,但是只有你,你的许多事甚至让我比你本人还要难受。”
“我想知道你的内心,想知道你的情绪,你的一切我都不想错过。”
苏冶轻轻拍着他。
“那天的发布会,我真的很生气,但又很害怕。那些灯光太亮了,我怕你会受不住,会崩溃,我不想再失去你。”
“我听到你道歉的时候,我感觉我的情绪要炸开了。”
苏冶本不必如此,席玙一直觉得苏冶站在舞台上的唯一理由应该是接受欢呼和祝福,而不是低下头颅,为那些本不需要苏冶来背负的过去而道歉。
“后来季阿姨给了你那个邀约,我很紧张,担心你会不会应激。”
席玙一字一句,“孔文彦导演的邀约,其实我也接到了,但我不想告诉你,我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你的判断。”
“不可能的。”苏冶突兀开口,“你的存在本身就会影响我的判断。”
席玙情绪渐渐沉下来,却又听见苏冶轻声开口。
“我太喜欢你了,我没办法呀。”
“......”席玙闭眼笑了一声,“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两个是谁在照顾谁。”
苏冶也许看起来是弱势的那一方,是需要照料的那一方,但只有席玙知道,他在苏冶身上寻求获得的安定感一点儿都不少。
苏冶给了他很多很多。
这是苏冶才有的,润物无声的温柔。
“其实那个剧本我想过了。”苏冶拍着席玙出声,“我最开始听季导提起的时候,确实有点排斥。”
苏冶本就不愿意提及过去,说不抵触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也明白有些事情不能靠逃避来解决,会出大问题,所以这次我想试一试,说不定能想起一些过去的事呢。”
苏冶下巴抵着席玙的肩膀,声音变小,“林河的事情,我知道我的记忆也许会是关键。”
席玙搂紧苏冶。
苏冶真的很聪明,一点儿都不笨。
“而且。”苏冶极小声道,“这次有你在我身边,我想勇敢一点。”
“对,这次有我在你身边。”席玙垂眼笑着,“所以试着多相信我一点,依赖我一点,不要一个人藏着掖着,好吗?”
苏冶很认真地点头。
“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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