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身后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从节奏就能听出来跑来的人心情不错。
陶青梧不由自主又往旁侧挪了挪,让出了一条方便人来往的通道。
女孩子长相清丽,上身穿了件彩虹色条纹短款t恤,再搭浅蓝色阔腿牛仔裤和桃粉色高帮帆布鞋,浑身上下都透着浓浓的青春靓丽,略过她后停在了男人的面前,修长如玉的一双手挽住了对方的胳膊,娇道:“不是说让你去餐厅等我吗?”
男人下巴微扬,“秋女士让先回家。”
借着两个人如此浓情蜜意攀谈的间隙,陶青梧回身就要走,岂料她的这个动作恰好引起了女孩子的注意,微微侧身,用探究的眼神看她,“这位是......”
陶青梧嘴唇翕张,欲要解释,下一秒听男人率先说了句,“不认识。”
直到车门关上,车子扬长而去,宋方稚才踱步到陶青梧的身旁,目光跟着车尾灯越飘越远,久久收不回来。
“你跟那个男的认识?”
宋方稚迟疑着问她,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她摇了摇头,总觉得自己方才一定是失了智,怎么就那么贸然地跑了上去。
“我就说嘛,你认识那号大人物怎会瞒得这么好。”宋方稚看她面露不解,将亮着的手机给她看。
那是一则楼盘开业的剪彩视频,短短三分钟,所有精简的仪式里都有方才那个男人的身影,穿着复古格纹高定西装,右手捏着的剪刀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光泽,神情严肃,一丁点笑容都没有。
陶青梧曾刷到过这个视频,误触点开后没看几秒又很快关掉了。
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旁边的宋方稚,听她娓娓道来,句句皆与那男人有关。
短短一两天就见过三次的男人名叫傅庭肆,傅庭肆的太姥爷是民国时期的名将,年轻时候曾经参军作战,在战争中立下不少功劳,因此后来就被提拔为了中央警卫局局长,在位五十余载,可谓是威风八面。至于他的姥爷也是当年部队里出了名的铁腕人物,姥姥也是政界出身,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不过后来的转折点在傅庭肆的母亲秋熹苓这里,本来从小大院里长大应该耳濡目染,没成想后来去了港城读书,认识了傅庭肆的父亲傅霄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苦苦追求了三年两个人才正式交往。
傅霄则那可是港城有着泼天富贵的豪门,最是风流多情,后来竟为了秋熹苓入赘京城,当时在港媒可是引起了好大的一场骚动。
两个人婚后选择了从商,创立了傅誉集团,再者秋家的地位在京城本就不容小觑,所以傅庭肆这位太子爷可谓是被众星捧月长大的。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陶青梧平时很少去关注这些,对于网络上的商业版块了解得更是少之又少,这会儿竟听出了趣味。
“网上到处都是。不过傅庭肆也不是个不务正业的主儿,国外名校一毕业就成立了享誉投资,正式进军风险投资领域,后又带领傅誉联合傅家在港城的资金发展房地产项目,还投资了国产汽车品牌和影视业,在短时间内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神话,称得上是年轻有为了。”
聊到后半段,宋方稚没再看手机,出口成章,信手拈来。
反之陶青梧,早就出了神。
怪不得会在自家小区楼下两次碰到这个人,想必那里拆迁后的开发商就是傅誉集团。
两个人有着天差地别的阶级差距,那方才她贸然跑上去,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恐怕对方只觉得她是抱有目的性的搭讪。
她不由地苦笑一声,攥着帕子的手松开丢入帆布包中。
物归原主的念头稍瞬即逝,想必在四九城里这么有财势的太子爷也不在乎这么个小玩意儿,说不定当时就是被当做垃圾丢掉的。
并肩走在一边的宋方稚终于说累了,掀开保温杯的盖子喝了口水后忽地发出咦声,“传闻中太子爷洁身自好,年近三十一点儿桃色新闻都没有。那刚刚那个女孩子是谁?”
她抬手掩在嘴边,瞳孔放大数倍,“莫非我们这是吃到了第一手八卦?太子爷养了小情儿?”
陶青梧忍俊不禁,震撼于宋方稚的想象力,“说不定是正儿八经的女朋友。”
“也是,毕竟都到这个年龄了。刚才那个女孩子我远远看了一眼,是真的很漂亮,就是看着年纪不大,估计是哪家的小千金,跟太子爷还挺般配的,”宋方稚后知后觉,又感慨道,“啊啊啊啊!太子爷真的好帅啊,这年头长得好又有实力,还不乱搞男女关系的好男人已经不多了。百忙之中还会抽空来接女朋友,真是体贴啊。”
难得能在宋方稚的嘴里听到如此多夸赞的词,陶青梧叹了口气,捏着这人的腕子把冒着热气的保温杯往嘴边递了递,“累了吧,喝点。”
宋方稚一顿,借着她的手喝了好几口,顺利结束了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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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你不老实!”
秋音桐上了车以后坐在右侧,从半降着的车窗恰好能看见陶青梧越来越远的身影。
她作为交换生到京市美术学院,短短几个时辰就听好几个老师提起过这个女孩子,让她如若有不懂的可以随时去请教陶青梧。
被如此夸赞,她自然好奇,从教导处下来的时候就顺手去专业公众号看了几眼。
排在首位的精选内容涵盖了历届所有的优秀新生,她一眼就找到了。
秋音桐很少见到有人能把证件照拍得如此吸睛,陶青梧算一个。
高高扎起的马尾辫,衬衫微敞的领口露出细长的天鹅颈,更抓人眼球的是透亮的眸子,还有高挺鼻梁下微微勾起的粉嫩嘴唇,几乎挑不出任何缺陷。
每个人都会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她刚刚也不免俗地被惊艳了好久,所以见到真人就情不自禁多留意了好几下。
自上了车,傅庭肆的视线就从未离开过手上的pad。
闻言偏了下头,姿态懒散地摁了摁眉心,“什么?”
“刚刚那个女孩子,你明明就认识。”
秋音桐扬起头,在心里暗暗斥责表哥薄情寡义。
岂料身旁的人听完后依旧我行我素,淡声:“确实不认识。”
“可我看到她手上拿着你的帕子,就是你那方刺着忍冬的帕子。”
她手肘撑在扶手箱上,往前倾了倾身拿走了他的pad,双眼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妄想着能看出一丝丝的破绽。
傅庭肆无奈一笑,总觉得这丫头是真的被惯坏了,也没恼而是神色平静地又拿了回来,“我又不是只有那一块,你前面的储物盒里还有十块备用的。”
“你知道在古代送手帕是什么意思吗?代表着表达爱慕之情。而且表哥你一向谨慎,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别人拿了去?”
秋音桐双手环胸坐着,在车内的后视镜里凑巧与往后面扫的鹤叔撞上视线,“鹤叔,我要告诉姑姑你知情不报!”
“小姐可冤枉我了。我虽常跟着少爷,但也不是无时无刻。少爷若是有意瞒着,我也无从得知啊。”
鹤叔趁着等红灯的时候,用三言两语就摘干净了自己。
车子跟着拥挤的车流走走停停,外边的街景不断后退,树木在风中摇曳,偶尔有两三声蝉鸣,听起来十分惬意。
傅庭肆早上跑了趟拆迁地,那户闹事的幸好没什么大碍,让他回了公司开完会就彻底闲了下来。
少有的闲暇日子,听着耳畔两个人有来有往的交谈声不免多出几分兴趣来。
在两个人的幻想越来越离谱前,他出声及时止住,“见过两次而已,称不上认识。手帕不知什么时候弄掉的,她应该是碰巧捡到了。”
往日里外界对于傅庭肆的猜测有许多,中听不中听的,这人都从未在意过,更不会刻意去解释。
这时陡然听见,秋音桐竟觉得有些恍惚。
明明是澄清的话语,她却硬生生品出了点其他的味道。
这么好的机会,秋音桐才不会轻而易举就这么放过,“她......是不是很漂亮?”
垂在身旁的胳膊被人用指尖杵了一下,傅庭肆浑然未觉。
昨夜他在胡同口等车来接,这人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抱住了他,娇软的语调里夹杂着一两声啜泣,热意洇在他的胸口,让他倍感不适。
出于骨子里的教养,他并未强硬地推开,只是沉着声音示意对方松手。
女孩子显然被他吓到了,不顾身后那久经岁月和风雨摧残的掉皮墙体,后脑勺抵上的时候才抬着头向他解释。
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里还蓄着未来得及滴落的泪水,长长的睫毛上泛着水光,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
只是那紧攥在身后的双手摆明了这人对他还是抱有警惕心的。
明明被抱的人是他。
仿若她才是受害者。
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只是事后促使着他找秋音桐要了二十盒面膜。
早上的短暂接触,纯属凑巧。
他从顶楼下来,恰好看见这人探身去看。
听着那连连响起的惊呼声,想必是劝说未果。
他怕她被伤到,或者被吓到,顺手拉了一把。
当时扑鼻而来的是洗发水的茉莉花香,萦绕在他的鼻间。
沉思了小半晌,傅庭肆总觉得这味道突然弥漫在整个车厢,让他渐渐失了神。
启唇出声的时候遵循了大脑内真实的想法,让秋音桐和鹤叔往后几年重提此事依旧会觉得诧异。
他说:“是漂亮。”
第05章 get 5
陶青梧上完一节大课,时间刚刚走到下午三点,回宿舍放了课本又收拾了点日用品就急匆匆离了校。
去市区的车流量很大,公交走走停停,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差点误了时间。
顾不得周遭熙攘的人群,还有嘈杂的喧闹声,她拿下背在肩头倍感累赘的包捏在手里,穿过商业街到了胡同口那家百年老字号的酒楼。
想当初陶青梧在网络上找兼职,一眼就看上了这家店。
换班的时间与她下课的时间不谋而合,薪水也很可观。
无奈等她拨电话过去,被告知职位已经没有空缺。
如若不是偶然间认识同系的学姐,这人恰好要走,她也没这个机会去补这个空位。
酒楼内的装修是老京城的风格,红木的桌椅、青铜的酒壶和精致的花瓶,处处都彰显着浓厚的古韵与典雅。
陶青梧自踏入就直奔员工更衣室,换工作服的时候偶遇了换班要走的人。
俨然是两派景象,一部分怨声载道,一部分兴高采烈。
与陶青梧交接班的女孩子还未来得及换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身旁,嗫嚅半天红着脸说道:“青梧姐,我有点急事想早点走,七号桌的客人你帮我盯一下可以吗?”
“是男朋友来接你了对吗?我刚刚在楼下碰到了,快去吧。”她没忍住打趣了一声,双手绕到身后系那条织绣青花棉麻围裙。
刚锁好储物柜,店长进来催了。
她拿起点餐机看了眼,确定电量充足后才出了门,直奔七号桌。
二楼的雅座与堂食的位子用屏风隔开,环境清幽,角落里的三角柜上搁着荷风莲花香插,熏着安神的檀香,袅袅缥缈中弥漫着阵阵清新怡人的气息。
快临近饭点,楼下的戏台子终于热闹了起来,锣鼓声声,喧嚣不已。
坐在餐桌前的男人正在打电话,抽不出空隙去理会陶青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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