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习惯对想要交朋友的人掩饰,很喜欢直入主题,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唐突和冒犯。”
蓝辞摇头:“没有。我欣赏你的勇气和以小博大的魄力。”
听安合上电脑,她把蓝辞当朋友,也能观察出蓝辞对自己不讨厌,甚至蓝辞有时候会下意识朝自己索取意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是一种人,蓝辞自己也知道。
否则蓝辞这样孤冷不和大众人群掺杂的人,是不会连续两次出来和她见面的。
蓝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潜意识在朝她靠近、寻求意见。
蓝辞也清楚听安抛来示好的橄枝,毕竟这种话,不是可以随便对别人说的。有些人听了会嘲讽,有些人听了无感,是个聪明人,不会把这种事讲出去。
既然讲了,那就是信任。
蓝辞想起了自己和宁渡。
“我和宁渡,关系就像你和许则川。”蓝辞缓缓张口,“至少我认为,我们和交易没有任何区别。”
蓝辞想起昨晚花房里冲动的亲吻和夜晚睡前的交谈。他有些不知怎么形容他的困惑,以及他和宁渡不清不白的关系。
“但宁渡总表现的很在意我,我并不觉得那是真心,只是认为宁渡在玩一场徐徐图之的游戏。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厌倦,但我不想陪他玩。”蓝辞垂下眼睛,看向自己的手指。
“我不知道自己以后何去何从,我只是很累,我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想去触摸一盏灯,但当我真正走到那盏灯前时,我却发现我想要的早已离我而去。”
“我想过和妈妈的以后,也想过和姥姥的以后,或许只是很平常的日子,一日三餐,有稳定的工作,有人等我回家。可是未来和我想的不一样,只剩下我一个人,这样的未来,我不知道该怎么期待。”
话音带着哽咽,以前从不哭的人,学会了掉眼泪。所爱之人会给予自己力量,会让自己坚定的往前走,但当这样的力量消失,蓝辞陷入茫然,原来自己是那样脆弱,是那样需要呵护。
他一个人走了太久孤独黑暗的道路,想去触摸一个光明的未来,可是入逆水行舟,不断被推回过去。
命运的残酷把他一次次打垮,低谷从没有底,只会让他一次次粉身碎骨。他绝望无人知道,他的渴望无人听见,深渊里唯一的阶梯是混乱。
这样的一线生机,蓝辞不知道如何去抓。没有下定决心的人,无法取得想要的结果。
不会爱的人最需要爱,最需要爱的人最脆弱。爱是蓝辞的养分,也是他最致命的弱点。一把刀的锋刃很不容易越过,因此圣者说救赎之道是困难的。蓝辞若想走出他的困境,仍旧需要打磨。
一颗蓝色的宝石不会蒙尘,当它碰上锋利的刀锋,会折射最耀眼的色彩。
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困难,大概会分为四种。亲情生死、友人别离、情关难渡、物质精神。
而蓝辞遭受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如果不知道就试着接受当下,宁渡在表面上至少是个不错的情人,能为你提供很多帮助,不是吗?”听安笑着道。
第33章
情人。
蓝辞站在高大的书架前,目光落在中间一层。黑色的标示牌上面白字写着“玛格丽特杜拉斯”。
那一层书架上整齐的摆放着那位名叫玛格丽特杜拉斯作者的各类书,正中央,是正对外摆放绿色封皮的一本薄书。
——《情人》
“比起你年轻时候的面容,我更爱你现在饱受摧残的容颜。”
修长的手指勾下绿色的书,是本已拆封供来这里读书之人阅读的公众书。
宁渡随手翻开几页,浏览又不失准确的捕捉书里的段落。
“很久之前看过的书了,也不怎么记得清,阿辞对它感兴趣?”
不知何时忙完工作的宁渡一席黑色大衣站在蓝辞身侧,他比蓝辞高出一头,挺拔的身姿立在书架之间的走道,一时间,连走道都狭隘逼促了起来。
“正好看见。”蓝辞话音低轻,抽回自己神游的神思,垂下眼眸。
宁渡一点的时候给他发信息,问他在哪里,他没有看见,等看见了,只剩下信息页面一句在书屋等我。
他站在书架前看着这条信息看了几秒,关掉了屏幕。
宁渡合上书,察觉到蓝辞心情的低落。抑郁症的人好像总比普通人的情绪要低,蓝辞可能是和听安聊了什么,声音才会染着哑。
但宁渡并没有问。
“你忙完了?”蓝辞抬头看向宁渡,主动换了话题。
宁渡把书放了回去。
“嗯。忙完就想着见你,你不回我信息,我就自己来了。”
宁渡说的自然,蓝辞的心底却如同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你问了安安?”
“我不是监控你的行踪,只是问了你最后要去的地方。”
宁渡的坦诚和真诚从来都让隐藏的人感到震颤,以至于被他的坦诚逼得向后退,想要躲。
宁渡太细致入微,也太体察人心,他太善于捕捉人心底最幽微的心思,所以才会在蓝辞对他产生质疑之前,率先解释自己的行为。
他需要掌控和谐的关系,确保蓝辞的心理健康、身体健康。
他需要的是一个各方面都健全的伴侣,而不是一个随意玩完就结束的床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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