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野,你才二十四岁,还很年轻,还有很多机会在前面等着你”王林拍拍他肩膀,继续补充道:“我也还等着你伤好了,回来再给我拿个冠军,你可别现在给我说你想不开,想要退役,知道吗?”
“路鸣野,你记住,那个站在赛场上意气风发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路鸣野低着头没吭声。
他的确是有退役的打算。
他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或是从哪场比赛开始的,他觉得他无法在冰场上获得快乐了,而且,对于他每一次的拼尽全力向前冲,他都总觉得他自己有点力不从心,再也不复当年勇往直前的激情。
王林还在劝他:“鸣野,你别逞能,身体要紧。”
外面的国歌声停了下来,路鸣野终于有了反应,他低声道:“教练,我想先回我老家休息一段时间。”
“行!”王林爽快答应,拍了拍他的肩:“等你休息好了,马上回来给我好好训练,知道吗?”
他尽力憋住眼泪,轻轻点头,闷声应他:“嗯,我知道了。”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失利,路鸣野觉得自己无颜面对粉丝和观众,也没有勇气去面对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各种犀利提问,于是他在队友们都从前门乘车离开了以后,他才从体育馆后门溜了出来。
此后一周,他关掉手机,屏蔽掉外界所有信息,自己把自己给彻底关了起来。
而后等他整理好心情,调整好状态,他买了回老家的机票。
经过一番换机换车的折腾,他终于在第二天的下午,成功地抵达了河州。
“小伙子,到了。”出租车司机踩下刹车,回头看他。
突然而来的视线让他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把脑袋上的帽檐拉得更低,脸上的口罩捂得更严。
“到了。”司机又提醒了他一次。
他赶忙打开车门下车,从后备箱里提出行李箱,接着目送出租车离开他的视线,然后他才站在路边摘下了口罩,张嘴深呼吸了好几下,感受着这乡镇特有的清新空气。
街道上没什么人,他脑袋里紧绷着的弦得到了暂时的放松。
就在此时,有一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
那人左手提着一份炒饭,右手拿着一份体育时报,报纸将他的脸完全掩盖,路鸣野不知道他的长相,但他一眼就注意到了他手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些好奇。
或许是旅馆老板特有的,对行李箱滚动的声音很敏感,那男人突然停了下来,放下报纸,抬头看着路鸣野。
四目相对,那男人先是一惊,而后是生气,再然后,一切归为了平静。
路鸣野看清了他的脸,说实话,那男人长得不算太优秀,但是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也绝对能算得上是一股清流。
路鸣野对他脸上错愕的表情很是不解,再加上看久了觉得他的脸有些熟悉,所以微微歪了歪头,张嘴想要问他,他两是不是以前在哪见过?
可他的话还没问出口,那男人就对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接着笑着朝他挑了挑眉,说道:“怎么?你真陨落了?”
路鸣野被他的话弄得哑口无言,满脸尴尬,最终什么也没说,拉着行李箱落荒而逃。
“路鸣野!”那男人还在他身后肆无忌惮地喊,“路鸣野!你这个缩头乌龟,这点事就把你给打趴下了,你可真没骨气!我他妈最看不起你这种人了!”
路鸣野没理会他,拐弯回了他外婆家。
外婆对于他的到来很是高兴,拉着他的手不停地问,不停地说,像是要把她这十多年来藏在心底的思念,全都要在今天宣泄出来一样。
“鸣野啊,你去见过玉书了没?”晚上,外婆一边炒菜,一边回头看他。
“谁?”路鸣野铺好床,收拾好房间,坐在房间里休息,没听清他外婆的话,“外婆你刚才说谁?”
“玉书啊,你两小时候不是天天腻在一起玩吗?你不记得了?”
路鸣野小时候脑袋受过伤,记忆出现过问题,忘记了以前很多事情,但他对玉书这个名字倒是还有些印象,只是对这个人的脸,已经完全没概念了。
他摇了摇头:“没,外婆我刚回来,哪里可能遇得到其他人?”
“正好你回来了,今天我又炖了排骨,那你等会儿替我跑一趟,给玉书送过去一些吧”说着,她从碗柜里拿出来了一个保温桶,打开炖排骨汤的锅,用勺子舀出一部分汤和肉,“玉书现在家里就他一个人,你最近没事就多去找他玩会儿,我怕你一个待着无聊,也怕玉书他一个人在家闷久了会生病。”
“他怎么了吗?”路鸣野走过去扶着保温桶。
外婆和他解释:“玉书他爸妈前几年出车祸走了,他妹妹最近又一直都待在医院里没回来”说到这,外婆惋惜地叹了口气,感慨道:“那孩子啊,真是可怜。”
虽说路鸣野从没经历过父母去世的伤痛,但他也同样备受生活折磨,因此,在听到外婆这样和他介绍儿时好友的近况后,他突然在对这久未重逢的朋友心生出一份同情,一份惺惺相惜,甚至还有一份感同身受出来。
得到外婆的指示,路鸣野提着保温桶和打包好的饭菜,来到了隔壁街道的一家旅馆门口。
“拾光客栈?”路鸣野站在门口望着牌匾,对许久未见的好友有些期待,有些好奇,嘴角情不自禁地挂起了一抹淡笑,随后推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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