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起十二万分警惕,面色淡然自若,没有一丝一毫的拘谨,姿态落落大方,陈詹看在眼里,心中止不住地赞赏。
连他都没料到,当初生涩稚嫩的女生,会成长为现在的模样。
他说:“落子无悔。”
言外之意,险胜也是胜利。
白皎没回答,她直觉对方或许也不需要自己回答,静静地凝视他,竟然走神了。
陈纪妄和陈父有几分相似,眉眼都是一样的出色,只是陈纪妄更加年轻,显得更为凛冽且锐利。
尽管他有所遮掩,可作为恋人的白皎怎么会看不出,他的气质更为锋利恣睢,说得不大好听,有种古代暴君的气场,宛如酷寒冰封的雪山,万载不化的寒冰堆砌而成,偶尔,也会消融出冰冷却柔软的溪流,滋润山脚下绵延千里的草场。
陈父更像稳重深邃的山峦,宽广平静的海面。
她不知道内里如何,只能尽量小心谨慎。
忽然,她听见陈父声音,赞叹道:“你很优秀。”
他眼里满是欣赏,说出的话让她惊愕一瞬,他说:“配他,委屈你了。”
白皎听得想笑,哪有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她知道陈父应该还有其他话没说。
果不其然,陈詹继续道:“当初我和妻子准备离婚,怕影响到他,把他送去了其他城市。我和他母亲是商业联姻,我一心扑在自己的事业上,她也一样,或许就是这样,疏忽了他。”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血脉竟会出现这么一个痴情种。
“因为我们的失职,他性子倔强,习惯一个人解决问题,在我看来,他很多缺点,配他确实委屈你了。”
白皎闻言有些惊讶,手指微蜷,因为他之前毫不遮掩对自己的偏袒,她隐约有种预感。
下一刻,陈詹双手交握,眼神凝重:“但是,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我希望你不要伤害他。”
白皎抬头,惊讶地看着他,眉头微蹙,尽管如此,她仍露出一抹淡极微笑:“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有点不开心。
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就算是……她咬了下唇,琉璃似的眼眸微微转动,就算是发现那种事,她也没有离开他,而是选择相信他。
她声音低沉,眼中闪烁着笃定的光:“陈伯父,有些话您尽可以说出来。”
厨房里。
高档精致的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香味,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人间烟火的复合型香味,宛如一场狂风骤雨,席卷五脏六腑。
忙碌的厨师瞥了眼一侧,容貌俊美的男生垂眉敛目,眼含担忧,他站在光影里,深邃轮廓投射下暗色光影,更显挺拔。
略显滑稽的是他手里拿着一根大葱。
脚步声忽然传来,张伯扫了一圈,目光落在陈纪妄身上:“少爷,先生让开饭了。”
他立刻抬头,精神抖擞:“我马上去!”
红木餐桌上,陈纪妄略微一瞥,率先看到了淡然自若的父亲,一侧是白皎,他坦然地坐在白皎一侧,视线游移,下颌紧绷却不动声色。
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他心不在焉地吃饭,目光紧紧跟随白皎,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度和涵养,看得陈父小幅度摇头,白皎倒是有些好笑。
很快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还是饭菜好吃。
一顿饭结束,已经是午后。
天光明媚,风和日丽,秋天的午后清爽怡人,更何况是这样一座大宅子里,九曲回廊,一步一景。
陈纪妄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带她离开这里。
她愣了一瞬,对上他急迫的目光。
陈纪妄:“父亲,我带皎皎出去散步。”
“去吧去吧。”陈父挥挥手。
他们今天不准备离开,在这里暂住一晚,因此格外散漫,悠闲,他把她领到了家里风景最好的小花园。
一条清澈流动的水流宛若玉带贯穿宅院,架着一个古朴古色的凉亭,四周草木郁郁葱葱,盛放着娇艳繁花,分外美丽。
白皎觑了眼男人,觉得他要把焦急写在脸上了。
她戳了戳他,察觉他僵硬的身体,不禁嫣然一笑:“在想什么?”
陈纪妄只怕直接说出来了。
事情关乎白皎,关乎他们的未来,他毛毛躁躁的像个毛头小子,再不复往日的淡然自若。
“皎皎,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
他说着领着她走上凉亭,掩映在一片花草树木之后,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只能看到亭中人影影错错的轮廓。
白皎坐在凉亭石凳上,不等他开口,直接说:“刚才,伯父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她撑起手肘,掌心托腮,水眸朝他眨了眨,湖边风景秀丽,美人般般入画。
陈纪妄完全没心思欣赏这幅画面,心头仿佛虫蚁蛰咬,一阵阵紧缩、担忧、惶恐。
“你别信他,他——”
白皎看他急得涨红了脸,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信他,可是我在你书房看到的照片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都拿我当陌生人吗?怎么会派人跟踪我?”
她每说一句,陈纪妄心头越沉,一路滑向不见底的深渊。
他眉间沉淀一片阴郁,仿佛墙角发霉的蘑菇,散发出抑郁且颓丧的情绪,唯独一双黑眸,血丝纠缠,仅仅摄住她。
他眼底爱意编制成一张紧密的巨网,一层层将她包裹。
“因为我爱你,我害怕失去你。”
他竭力遏制翻涌的情绪,一字一句地说。
五年里,他没有一刻不在想念她,唯一聊以慰藉的是她的各种相片,他是个虚伪至极的男人。
早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的心跳得泛疼,怕会打扰她,故意装成陌路人,装出平淡的模样。
无法言喻的恐慌、绝望涌上心头,被她看见这样卑劣的自己,他像是丑陋的野兽,为了爱人披上虚假的面具,他为她改变,她不喜欢的一切统统舍弃,可现在,他突然被打回原形。
强烈的不甘驱使他饥渴的心,滚烫的血,双眼紧紧盯着她,他不接受任何离开的理由和话语。
白皎:“可我相信你。”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僵硬的身体,绽开一抹微笑:“因为再怎么样,你也不会伤害我。”
“没有人能强迫我,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喜欢你。”
低低的告白淹没醉人的风中。
白皎鼓足勇气,柔软双唇紧贴在他薄唇上,她只打算蜻蜓点水似的轻轻一吻。
心下其实有些歉意,她是不是把人逼得太过了?
身体后退,紧环纤腰的手臂越发紧扣,清爽的秋天,竟然热得她身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柔软的唇被强势且温柔地轻轻撬开。
就像是采珠人撬开粉嫩的蚌壳。
长驱直入的侵占,霸道蛮横地似个侵略者,肆意地吮吸舌根。
白皎一霎涨红了脸,用尽全身力气后还是软绵绵的推拒他硬邦邦的胸膛,双颊染上淫靡的绯红,断断续续地声音响起:“还、还在……外面……”
“别怕。”
男人眉眼温和,坐在飞檐亭台一侧,挺直的脊背徐徐靠上坚硬廊柱,俊美温文的皮囊下,是饿狼一般的侵占。
“少爷?白小姐?你们在哪儿?”
管家苍老的声音陡然响起,白皎吓得肩头一颤,她本来就是性格内敛的人,尤其是在野外,做这种事情,随时被人发现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她听见那声音愈来愈近,仿佛随时出现。
“坐我身上。”他边说边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收拢双臂,挺直的脊背遮住她的身形,从后方看,就像是一个人在赏景一般。
他沉声问:“怎么了?”
管家:“少爷,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您和白小姐待会儿散步回去了,可以去看一看,要不是不满意,我重新让人收拾。”
他低垂眼眸,瞥见她紧张的神色,非但没有害怕,心头反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粗粝的指尖抚摸她柔嫩的脸颊,高挺的鼻尖擦了擦她的鼻头,亲昵的小动作从不间断。
惹得白皎涨红了脸。
这人……怎么这样子……
她喘不过气,偏了偏头,一边还要提心吊胆,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唯恐被人发现。
管家看了眼,忽然疑惑地皱起眉头:“少爷,怎么没看见白小姐啊?”
她僵住身体。
陈纪妄低下头,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她去前面散步了。”
管家应了一声,并没发觉什么不对,从慢慢离开,几乎是他消失的下一刻,精致的黑色鞋子哀哀垂下。
白皎快要吓死了,心跳如鼓,一边趴在他怀里,一边逡巡四周,亭子里四面透风,心尖颤了颤,感觉随时都会有人来。
她撑起手肘,红润的唇仿佛晕上一层光润,丰润性感,眼角眉梢堆叠着诱人飞红,偏偏她又竭力做出清冷模样,眼眸却拢上一层盈盈雾色。
“让我起来。”
刚撑起身体,就被他重重按在腿上,男人粗哑的嗓音在耳畔回荡,混杂着沉重急促的喘息:“别动。”
他额头冒出浓密的汗珠,深黑的眼中欲望翻搅,白皎心弦轻颤,不自觉夹紧双腿,听见他轻嘶一声。
陈纪妄飞快低头,含住她的红嫩光润的软唇,吮吸得她头皮发麻,纤细腰身被他隔着衣服细细摩挲,箍在掌心,全身开始发热、发软。
“妈,你慢点儿。”
白皎神色轻松,眼角眉梢都漾着一层欢喜,手下轻轻搀扶着白母,简直把她当成了玻璃娃娃,三岁小孩儿。
白母说着不需要,脸上却笑得合不拢嘴。
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手术恢复的很好,许绒绒也在一边开心庆祝,目光偶尔落在两人身上,以她十年小说读者的经验,这俩人之间肯定有事!
白皎原本打算租房,一起搬过去,但陈纪妄怎么也不肯,他们现在正是蜜恋期,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白皎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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