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点小?”林暮问,状似无意地往四周瞟,“一般没人买这么小的房子,住着憋屈。”
陈淮正想伸手摸摸桌子,闻言收回手,低声回了句:“没,挺好的。”
他说:“大的住着没意思。”
林暮听到这话想起陈淮京北那个大到离谱还有点阴森的家,赞同地点点头。
收拾出来的几个大箱子就放在床上,摞起来挡了房间一半的阳光,显得房间压抑,陈淮盯着那堆行李感觉不太舒服。
林暮回头看了眼:“哦,那几个箱子是我的,等会就搬出去。你看看吧,屋里也没什么东西,全都在这了,没问题等会钥匙直接留给你,后续你想换锁或是怎么样都行。”
“不用搬。”陈淮说,“钥匙你也留着。“
林暮又不懂了,腾地一下站起来,皱着眉看他:“你到底想干嘛?又是没带户口本,又是不签合同,现在让我带你看房,看完又说不拿钥匙,你耍我?”
他把斜挎包从身上摘下来,袋子绕着包体缠两圈,啪地一声扔在陈淮面前的桌子上,说:“钱你拿回去,这房子我不卖了,你走吧。”
陈淮像是不理解林暮为什么生气,露出有些不解的表情,直接问他:“你不高兴,为什么?”
林暮一口气梗在胸口,反问他:“你说为什么!?”
陈淮把包从桌子上推过去,推到林暮手边停下,像是很怕他反悔似的,声线也不再那么强硬,有点示弱地说:“如果知道,就不问你了。”
陈淮现在这种一见他生气就明显放低姿态的表现,让林暮感觉很熟悉。他撇了撇嘴,把脸扭到一边吐了几口气,平复心情坐回去:“我最后问你一次,这房子,你到底想买还是不想买?”
“别提什么我需不需要用钱的事,咱俩关系没到近到这地步,退一万步讲,我一个陌生人,就算要饭也不关你的事吧?之前在京北那些乱七八糟的,我跟你解释不清也不想解释。买,钥匙拿走,我马上搬出去。不买,现在就拿钱给我走人,给个准话吧。”
林暮受不了跟陈淮这样忽远忽近不明不白的纠缠,一句话要想多,一个表情也要想多,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感觉烦死了。
陈淮目光闪躲,搭在桌子上的手指攒成拳,半天没蹦出一个字。
林暮把包拿起来,抖落开袋子,像给小学生带红领巾一样挂到陈淮脖子上,拎着他肩膀上的衣服,把人薅到门口,指着外面说:“出去。”
看到陈淮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感觉浑身上下都通畅了,爽的不行。
你牛你赶我走是吧,行,现在在我家,我说了算。
“请吧。”林暮扬起下巴,挑了挑眉,毫无惧意地仰视陈淮。
陈淮俯首看了看一边说赶他走一边又攥得死紧的手,那手指用力到骨节都凸起发白了,主人毫不自觉,还在那一本正经的嘴硬。
俩人在门口僵着,隔壁婶婶出来扔垃圾,往这边看了眼,突然大喊一声“诶呀妈呀!”,拎着两手的垃圾跑过来。
“这是陈淮吧!你表哥这咋又长个了!落你这么多,得有两米了吧!诶妈呀,小陈又变帅了!”
林暮不屑地瞪了陈淮一眼,很不服气,凭啥婶婶见到他的时候没说他变帅了。
“一米九二。”陈淮被林暮抓着衣服,脖子上不伦不类地挂个包,歪着身子礼貌纠正道。
婶婶哈哈一笑,“都差不多啦,你俩咋啦这是,小哥俩闹矛盾了?这咋刚回来就闹矛盾捏,吃饭没?晚上一块上婶家吃饭去?”
“不用不用,谢谢婶。”尴尬的声音。
“不。”毫无感情的语气。
两人异口同声拒绝,热情婶婶的笑容顿时僵住,反应过来特别不好意思,讷讷说道:“那……那小哥俩爱吃啥就吃点啥吧,哈哈,你们年轻人都爱出去下馆子,好不容易见面,吃点好的。哈哈,不说了,婶先去扔垃圾。”
林暮看着女人脚下生风的背影,忍不住想张嘴叫人回来,但想想叫回来也不知道能说啥,气得转头又狠狠瞪了陈淮一眼。
陈淮没了刚才面对女人的冷漠,无辜地眨了眨眼,林暮一把将他推出去,用力关上门。
被关在外面的人敲了敲,林暮哼了一声,猛地推开,语气不善地问道:“你干什么——”
电话响起,陈淮掏出来看了眼,没理,他先把包以同样的手法挂回林暮脖子上,才不紧不慢地接起电话,嘴里嗯了一声,转身走出院门外。
林暮避嫌,没追上去,原地等了一会。
过去半小时还没动静,林暮有点纳闷,他把门留个缝,回到屋里坐着,开始无聊地摆弄背包带子。
又过去很久,阳光都倾斜了几十度,他终于忍不住跑出去找人。
等他从小门钻出去,外面哪有人了。
林暮一直跑到胡同口都没见影子,走进小卖部看了一圈,也没有。
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狗东西真行,七年了还是喜欢玩这套动不动就消失的把戏。
走了好,走了就再也别回来了。
林暮气鼓鼓走回家,看到床上的包抄起来直接丢进柜子里,柜门摔得震天响,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他把该掏的东西掏出来铺上,下午了,今天回不去,晚上走山路不安全,等明天起早走,还得再睡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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