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女人叫住他,“梯控,你有吗?”
林暮一时没反应过来,迷茫的神情没逃过女人的眼睛,她略显失望地道,“算了,”随后对林暮身边的男人说:“叫人过来,拆掉。”
“你要做什么?”林暮发觉不对,走到电梯面前伸手挡住,再次对她强调,“这是陈淮的家。”
平静的面皮彻底撕破,女人神色沉下,抬手轻摆,林暮立刻被人拧着胳膊拖出去。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司机,力气出奇的大,他掐着林暮的胳膊,不知道按在哪处,让林暮的胳膊丝毫提不起力气。
林暮不死心地回头,继续提醒她:“你应该尊重你的孩子。”但经过转角,他已经看不到女人的身影了。
他被人从门口的台阶用力推下,踉跄几步稳住身形,有人从林暮的身后走近扶了他一把。
“林老师。”身后的人这样叫他。
看清来人,林暮站稳,很是意外:“王助?”
林暮随后下意识朝他身后看,并没有看到他想象中那人的身影,他问王助:“陈淮人呢?”
“陈总在出差。”王助恭敬地回答。
“还没回来吗,他妈妈要……”林暮的语气急切,眉毛皱起来。
“没关系,不用担心。”王助耐心解释,“陈总临走前曾嘱咐过,一切全随夫人的意思。”
“拆电梯也没关系吗?”林暮反问。
王助顿了一下,忍不住往里面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没关系。”
林暮完全放不下心:“要不你还是进去看着点?三楼不是陈淮的房间吗?可能会有很多私人物品……他们乱动怎么办?”
陈淮视频里给他看过的那个柜子,里面摆了很多东西,还包括他留下的那些……
王助说:“里面重要的东西已经搬走了,在陈总出国前。”
林暮抿起嘴,那他的东西,应该会被留在三楼。
没关系,林暮想,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那八百万……本来就是陈淮家里的东西。
“嗯。”他应了句,放弃参与别人的家事,对王助理说:“那我先走了。”
林暮走向院门的方向,王助看着林暮的背影,发现他低着头,很像庭院小路边被烈日晒到垂茎的花骨朵。
差点忘了正事,王助拍拍头,小跑着追上去,对林暮说:“这边不好打车,我送您!”
林暮没有推拒,讲话闷闷的:“好,如果方便的话,麻烦您了。”
“不麻烦的。”王助今天对他的态度出奇的好,破天荒地说了句:“我就是专程过来接您的。”
“?”林暮停下脚步,侧着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早上陈总说过您会来这。”对方在林暮迷茫的注视中肯定地点点头,“是他安排我过来接您。”
林暮的胸中仿佛重新注入氧气,表情肉眼可见地雀跃起来,可开心不过两秒,睫毛很快垂下去。
“原来陈淮能打电话……”他小声嘟囔着,心事重重的样子,闷头往外走。
“您说什么?”王助跟上,林暮摇摇头道:“没什么。”
走了没两步,王助见林暮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抬高看一眼,然后息屏揣回兜里,呼了口气,肩膀不经意间耷拉下去,像是产生了诸如失望的某种负面情绪。
“不要多说话。”——这是陈总早上挂断电话前嘱咐他的。
王助听到电话挂断的提示后有些莫名其妙,少说话是助理的基本职业操守,根本不值得被大boss特意叮嘱才是。
奇怪。
去国外接未婚妻回国,却要对这个山里来的老师撒谎说是出差,也奇怪。
有基本职业素养的助理从来不会过多关心老板的私生活,王助摇摇头,把多余的心思晃出去。
·
到医院楼下,王助跟着他一同上楼:“我先带您去见林团团的主治医师,有任何问题,我这边随时方便为您提供帮助。”
林团团就是团宝,他先前为了方便团宝做手术,托张叔找人办理了领养手续,把团宝上到了自己的户口本上,起名叫林团团。
面对王助的热心帮助,林暮颇有些受宠若惊地回了句:“谢谢。”
医院门诊大厅人满为患,无论过去多少年,医院里的人似乎总是这样多。
他们乘坐员工电梯上到六楼心内科,走到最里侧的医生办公室,进去前林暮侧目看了眼医生介绍,只依稀看见一张照片,旁边写着江什么医生几个字。
办公桌后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起身相迎,背对窗户,阳光刺目,让人看不清他具体的长相,搭眼一看,身量很高,跟陈淮不分伯仲。
是很少见的个子。
对方见到林暮,有一瞬间露出意外的神色,脚步都不明显地慢了一拍。
随着人走近,林暮抬头,将人看清楚后,眼睛不自觉睁大了,抬手把额前的刘海扒拉开,不敢置信地高声问道:“江……江清!?”
对方点点头,褪去了学生气,愈发沉稳,只有惜字如金的毛病一如从前,伸出右手:“好久不见。”
“你竟然当医生了。”林暮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突然见到个熟悉的面孔,心中难免亲切,与对面的人握握手,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
当年读书的时候,林暮还能偶尔在放学后见到江清。隔壁学校那边提前下课,江清就会等在校门口,与林望月一道回家,有时候也能见到他隔着栅栏给林望月递东西,再不济两个人在打工的酒店也能碰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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