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玉皇的应对
言及有异神搅扰风雨,天地不知如何裁之,故此,请共掌天规的司法天神和掌刑天君,齐齐归于天庭,以商定此事——至此过后,天地之间,仙神搅动风雨的规矩,便以此为成例。
连天规,都被拿了出来说事,敖丙也不得不在这一道法旨之下,从洛邑,归往天庭。
同时,天庭当中,各部的主宰,以及那些帝君们,也同样是来了通明殿,以旁观这一次的小会。
讨论天规之外的新法度,以及这新的法度之下,要如何处置扰动风雨的仙神。
这一点说起来简单,可实际上,却已经是影响到了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正神——人间对正神的信仰,其所求最多的,便是风调雨顺。
而那些大神们,有时候被求得烦了,偶尔也会令麾下某某弟子设坛,以祈雨之章,祷雨之术,调整当地的雨水。
此外,天地之间的修行者们,尤其是那些成就了太乙的修行者,他们动起手来的时候,那所引动的风雨变向,更是令人难以想象——天庭所定的风雨之数,其间的冗余,就是为此而留下来的。
每一次有太乙层次的仙神大战过后,雷部的众神们,都得‘加班’推算天地之间水汽循环的变化,然后重新更正风雨的定数。
水官大帝的业位显化过后,这水汽大循环,本该由水官大帝所执掌,奈何,水官大帝到现在都还不曾归位,也难以归位,水元天宫,连一个架子都没搭出来,所以这事,也依旧是雷部劳苦。
从这一方面来说,雷部虽然也有斗战之责,可实际上,雷部的众神们,其实相当的讨厌天地之间那些经常斗战的仙神,他们自己,也同样不喜欢在天地之内和人厮杀——谁愿意每次厮杀过后,还得回去加班调和风雨变向呢?
尤其是雷部众神,本来大多就是截教出身,性子多有疏狂懒散——对于别人斗战,他们加班这件事,可以说是深恶痛绝到了极点。
所以,对于玉皇这在天规之外,再加一条法度的事,这些雷部众神们,可以说都是举双手赞成的。
“司法天神之意如何?”玉皇的目光,落到杨戬身上。
而在人间,那绵延三日的风雨,也已经停了下来,但那风雨在天地当中所引动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众神的注视之下,杨戬的脸上,难得的显露出纠结。
风雨事,说起来只是风雨事,可实际上,其影响到的,绝对不仅仅只是风雨事。
对于风雨,天规当中,其实已经有了相关的法度——那些依仗神通术法,招风引雨的,都会受到天庭的惩处,也正是如此,对于天地之间的仙神们而言,风雨相关的术法,其实是一种小小的禁忌。
可对于修行者们而言,风雨类的术法可以不去触碰,但彼此之间的厮杀争斗,却是不可能平息下来的。
而对于争斗所引动的风雨之变,某些旱情之地的修行者们,蓄意争斗,以此引动风雨等等,天庭也一直都是持一种默认,默许的态度。
所以,玉皇的这个提议,是非常非常不合理的。
连这种争斗所引动的风雨,都要追究的话,那天地之间的修行者们,还参研什么神通术法?
若是两人争斗,这边才摆开架势,风起云涌,然后下一刻,雷部和斗部的神祇,便齐齐杀至……那画面,实在是太过于的离谱荒谬了。
这无比的荒谬之下,以至于杨戬想要反驳玉皇的这提议,都不知晓该从何处着手。
杨戬犹疑的时候,其他那些前来参会的帝君,以及各部之主,同样也在思考,玉皇的这离谱的提议背后,到底是藏了个怎样的用心。
然后,哪吒的声音响了起来。
“既有此议,不如先裁撤斗部好了。”
“斗部降妖伏魔,哪一次不是风雨大作——按陛下的说法,这也算扰乱风雨了,斗部众神,都得要拿下问罪才是。”
哪吒的言语当中,不无讥笑。
“哪吒,住口。”
“陛下所问,乃司法天神也,和你有什么关系。”东极青华大帝一甩手中的拂尘,便将哪吒的言语封住。
借由哪吒的言语,杨戬也终于是找到了发声的方向。
“陛下,天地之间,能扰动天象变化,风雨变化,水火变化的术法神通,更是无穷无尽。”
“若是要强求所有人都不可扰动风雨,天地之间的风雨,悉由天庭而出,在天地之间所引动的风波,怕是比禁绝仙神恩仇,还要来得大。”
“到那个地步,天地之仙神,武备松弛,开拓无力。”
“于内,众神不许争斗,亦有怨劫蔓延,祸及苍生。”
“此议,有无穷后患。”
“若是有人向陛下做此谏言,此人,当杀之也!”
“掌刑天君之意呢?”
杨戬的言语过后,玉皇的目光,又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敖丙的意见,才是玉皇想要知晓的。
当前天地之间,唯一的一個,明确参悟了呼风唤雨之法的人,便是敖丙——可如今,天地之间,疑似有了另外的一个参研呼风唤雨之术的人。
这样的人若是存在,注定会因这呼风唤雨之法和敖丙起道争。
只要敖丙开口,玉皇便能从敖丙的态度当中,从其他的帝君们对敖丙的态度当中,分辨出来,在申国降雨的,到底是敖丙,还是另外的一个,执掌呼风唤雨之人。
这是玉皇的最后一次确认。
敖丙当然也是要拒绝玉皇这离谱提议的。
毕竟,他执掌呼风唤雨之法,又怎么可能自己削掉自己的权柄呢——若如此,那呼风唤雨之法对他而言,反倒是成为一种拖累了。
“掌刑殿只管死律,不论生规。”
“除非陛下以为,扰动风雨者,皆为死罪,都得往斩仙台一行,不然的话,掌刑殿的想法,并不重要。”
“比起这风雨的法度,我倒是更好奇一件事。”
“天地之间的仙神,以神通扰动天定风雨,并不稀奇。”
“但申国之地不同。”
“申国之旱,乃是陛下亲口裁定,告于天地四方,乃是陛下的脸面所在。”
“而今有人依仗神通,无视天庭之裁,在申国降雨,致使陛下威严扫地,颜面无存。”
“故此,申国之事,看似为风雨之变,可实际上,却是下界仙神在藐视天庭,是下界仙神在试探天庭。”
“下界仙神当中,有黄天道众者,一直蓄谋效法太古,斩断建木,绝地天通。”
“依我之见,申国之风雨,或许和黄天道众有关。”“陛下当早做应对,遣雷斗二部,搜黄天道众而杀之。”
在申国降雨的是谁,其的何来历,其他人还不清楚,但敖丙自己,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呢——在这件事上,无论他怎么表态,都有可能被人看出端倪来。
所以,敖丙的应对,便是不表态,而是直接将那申国的风雨,转移到黄天道众的事上去。
闻言,玉皇也是伸手一压。
“掌刑天君此言,却是过于看重那些黄天道众了。”
“人间的黄天道众,朕亦有所听闻。”
“其人,不过只是些未成仙道的凡夫俗子,其理,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们的痴语幻梦。”
“若为他们而大张旗鼓,反倒是丢了天庭的颜面。”
“陛下此言有理。”听着玉皇的言语,其他的仙神们,也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一群已经练出了法力,都已经不是凡人们,却又连仙道功体都没有成就的修行者,在人间闹腾着,要效法太古人皇,斩断建木,绝地天通,对众神而言,这属实是一个不小的乐子。
天庭当中,有不少的仙神,都在暗地里下了赌局——这些要绝地天通的修行者们,要经过多少代的努力,才能够踏进东海,在那广袤的东海当中,找到建木的所在。
又或者,黄天道众当中,能有多少人成就仙道功体,能成就太乙功体——而在成就仙道功体,成就太乙功体过后,他们的理念,会不会一如当初。
当众神们的话题,被引到这黄天道众之上的时候,申国的风雨之事,便自然而然的被揭过。
而玉皇,也如愿以偿的,从自己的试探当中,得出了结果。
“敖丙执掌呼风唤雨之法,不愿此法被天庭干涉,故而略过不谈。”
“不过,其将那申国之人,牵扯到黄天道众之上,却是颇的有趣。”
“显然,这位四渎大龙神,也担心日后的道争,却又难以将那人给找出来,故而才将其牵扯到黄天道众之上,想要借天庭之力,在那申国之人崛起之前将他找出来,然后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朕又岂能如你所愿?”
想着这些,当众神都从通明殿离开的时候,玉皇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掌刑天官留步。”
“朕今日以来,管天庭之法度,对天规死律,颇有些疑惑。”
“还望掌刑天官在天庭暂留一段时间,以释朕之疑。”
解惑,只是托词。
他的目的,是要将敖丙拖在天庭。
只要敖丙留在天庭不动,那对于人间的局势而言,敖丙就是一个局外的旁观者,也难以去影响人间的局势。
除非,敖丙想要让四渎龙神们入局——而四渎水神们,只要入局,对于玉皇而言,便又是一桩优势。
因为只要入局,就会做事。
只要做事,就会有对错,有功过。
有了对错的论断,有了功过的平定,那么四平八稳的四渎龙庭,便不再是铁板一块。
玉皇也就有了插手江河四渎的完美时机。
然后,便能反制龙族,将在敖丙的带领之下,‘脱缰’的龙族,给重新拉回正轨。
“江河四渎!”
他作为主宰过好几个纪元的天帝,对于江河四渎和四海的重要性,再清楚不过。
“可惜,那果山的痕迹,到现在都还不曾找出来。”
“不然的话,便又是一枚好棋子。”
“好在,无论如何,佛门的谋划都避不开朕。”
“纵然那猴子找不到,也只是丢一个小小的先机,无关大局。”
“朕倒真想看看,如今这龙族的情况,须菩提圣人,到底打算如何为自家弟子谋划。”
“那局面,一定非常的有趣!”
……
“将我束在天庭,倒也不错。”回到了掌刑殿过后的敖丙,等待几日过后,依旧不曾得玉皇的‘召见’,自然也就清楚了玉皇将他留在天庭的目的。
对于玉皇的这目的,敖丙也是乐见其成——他被玉皇锁在天庭的事,知晓的人越多,那么就越是不会有人能想到,云中君会是他的化身。
毕竟,谁能想到,敖丙一个连太乙,能在玉皇这位大神通者的眼皮底下,分化念头,驾驭化身在人间行事而不被玉皇所察觉呢?
而且,有了这一重遮掩,等到云中君呼风唤雨的本事‘暴露’出来过后,他不强袭云中君,提早将其斩杀,也就有了一个借口,他不曾同时和云中君同时显现于人前的事,也有了一个解释。
想着这些,敖丙的心神,便也随之缓缓沉下。
洛邑当中,云中君的神像,也在这刹那之间,变得灵动起来。
“拜见云中君。”神像面前的屈髦,看着那神像有云纹显现,云雾诞生的时候,就已经在这神像面前拜倒了下来。
通明殿的会议,开了几日,屈髦便在这神像这里,侍奉了几日——而且这几日当中,水米未进。
他是真的抱着必死的心态留在这里的,只要他死去,然后进了轮回,云中君的来历,也便被彻底的埋葬。
到那个时候,云中君,才是真正的属于楚国的云中君。
也就是降雨过后,云中君的身形消散不见,不然的话,在几天之前,屈髦就已经自尽了——毕竟,他死得越早,进轮回的时候,也就越快。
而此时,见得云中君重新在神像上显化,屈髦撑着的那一口气,自然也就随之散去。
“神君,大王已经在门外久候了。”言语过后,屈髦的生机,便彻底断绝。
也就是在其生机断绝的时候,门外,楚国国君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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