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治淮仙盟,淮真
“如何,黄河那边怎么说?”当黄河水府当中,其他的仙神也都回转了淮水流域过后,立刻便是被各自宗门叫进了议事的大殿当中。
而在此之前,环绕淮水流域,那各处侵夺淮水权柄的仙道宗门,已然是以淮水为纽带,初步形成了一个相当庞大的联盟。
——名字就叫做【治淮仙盟】。
至于说他们各自宗派当中那些去昆仑听道的人,等他们回来,这宗派也好,这道统也好,早就已经变了天了。
“终究是天庭法旨,四渎大龙神虽然不满,但也不曾明确反对。”
“只要其之后巡察淮水的时候,大家不出问题,给四渎龙庭一个台阶,那此事,便应当是这么定了。”从黄河回来的使者们,都是如此判断道。
闻言,治淮仙盟当中,一众太乙道君们,都是忍不住的如同凡人一般欢呼起来。
侵夺淮水之域,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也简单——可在真正的做成了过后,惶恐以及患得患失的心态,也就难免的在这些太乙仙神们的心头涌现出来。
毕竟,四渎大龙神对外所展示的形象,是公正,对众神少有约束——但却绝非宽容之辈。
尤其是他们在夺了淮水过后,还拉了天庭入场,得了天庭的敕封。
此举,固然是让他们有了统御淮水的名义,令他们成为了名正言顺的水神,但显然也会直接激怒那位四渎大龙神,极有可能惹得那位四渎大龙神驾临淮水,扫荡仙盟。
纵然回转的使者们都确认,那位四渎大龙神的功体,并不如传说当中的那般恐怖。
但其战绩,毕竟摆在这里——一想到那位四渎大龙神有可能在盛怒之下打上门来,谁不惊惧呢?
以那位大龙神平素的作风,一旦其真的打上门来,那就不是死一两个人就能有所交代的,而是整个道统,都要彻底化作齑粉。
可现在……
当众人都得知了那大龙神默认了他们占下淮水的姿态过后,治淮仙盟当中,一位又一位的太乙,心思瞬间便是活泛了起来。
他们和敖丙的立场不同,自然不懂得敖丙对‘天庭大局’的考量。
所以,他们只以为此事,是敖丙心虚了。
毕竟,他们这治淮仙盟,是淮水两岸数百个仙道宗派的联盟,其内的太乙之辈,足足千位。
又得到了天庭的认可。
这样的情况下,敖丙默认这治淮仙盟的存在,似乎也是理所应当。
那么,基于这个前提,他们治淮仙盟,是不是能有机会更进一步,彻底执掌这淮水流域,成为淮水之主呢?
淮君,可是大罗层次的业位,是通往大罗的钥匙啊!
目光闪烁之间,治淮仙盟的几个主事人,便是无比默契的达成了一致。
此事,可以尝试——但,在彻底发动之前,没必要大张旗鼓,更没有必要告诉更多的人。
而且,在那之前,他们还需要对敖丙这位四渎大龙神,做出些许的试探。
试探这位大龙神真正的实力。
如果,这位大龙神真正的实力,就是而今所展现出来的,离开黄河过后,便实力大损,那他们完全可以大刀阔斧,借助人族的名义,驱逐淮水的龙神,抢夺淮水,然后占据淮水与其相斗。
至于说治淮仙盟当中那些有意见的太乙,以及淮水两岸不曾加入淮水仙盟的宗门,自然便会在这一场争斗当中,被一点一点的清洗。
而这么做值不值得……在一个成为大罗,甚至于直接成为大神通者的机会面前,值不值得这个问题,简直可笑!
不过,要聚拢淮水之权柄,就而今治淮仙盟这状态,必定是不行的。
“诸位道友,能否听我一言。”于是,治淮仙盟当中,暂时主事的太乙缓缓开口。
其名为淮真道人——乃是淮玄仙宗这一代的宗主。
虽然也有往昆仑听道的机会,但其在斟酌过后,还是选择了留在宗门当中处理宗门事务。
先前河淮之乱的时候,其也为镇压过水脉出过力,也带着宗门的力量去别处支援过——而且,其就是宗主,有着极大地决策权,这治淮仙盟的成立,他也出了很大的力气。
是以,在治淮仙盟成立过后,他便是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这诸多太乙的‘首领’之一。
“河淮之乱方歇未定,淮水各处,尤有水妖为祸。”
“此外,四渎大龙神,又将巡视淮水——龙庭的龙神们,也都已经回转淮水,要收拢淮水之权柄。”
“此般局势之下,就算四渎大龙神大度,但我们治淮仙盟和四渎龙庭的龙神们,却是必定会发生冲突的。”
“毕竟,在那些龙神看来,是我们夺取了他们的东西。”
闻言,仙盟当中立刻就有太乙嗤笑起来。
“可笑!”
“龙庭的龙神们自己失职,致使淮水祸君脱困,这才有了这河淮动荡。”
“若非我等及时介入,稳定淮水各处,这一场祸端,不知要闹到什么地步——说不得那许多龙神,都要往剐龙台一行。”
“这些龙神们倒好,非但不知道感念这救命之恩,却反倒怪我等窃取了他们的权柄?”
“这些话,就不要提了。”淮真道人打断那嗤笑太乙的言语,“不过,龙庭那些龙神们,却还是要有所防备的。”
“四渎大龙神一日不来淮水巡察,大家所持的淮水权柄,便不安稳。”
“而且,四渎龙庭的龙神们,一体而出,龙族的龙神,驾驭水脉的能力,亦是天地之一绝。”
“若是不能早做应对的话,只怕那些龙神们在统合权柄过后,就要对我等动手,要强取这淮水之权柄了。”
“我等已受天庭之敕封,为天庭正神,那些龙神们,竟敢扑杀正神,抢夺权柄吗?”有太乙不可置信的道。
这天地的局势,怎么可能就到了这一步?
“四渎大龙神一日不来淮水巡察,我等便一日不算是天庭正神。”淮真道人强调道。
“而且,就算是做了天庭正神又如何?”
“水神本就不同于其他正神——水性多变,水神亦是如此。”
“自古以来,无论是什么地方,水神们彼此之间的侵夺,只要不曾闹出什么乱子来,天庭都是不管的。”
淮真道人说着水神们之间的残酷局势。
“不然你们以为,为何先前四渎龙庭和水神们切割之时,为什么会令各处的水神,一片混乱?”
“那各处的水神,又为什么放着自家好好的正神不做,非要去别处求一个庇护?”
“算了,不说这个……龙庭的龙神们,若真闹将起来,我等该如何处置,还是得尽早议一个章程出来。”
“我以为——仙盟的水神们,虽然分列于淮水各处,互不统属,但仙盟一体,仙盟之下的水神,自然也为一体。”“任何一位水神,任何一处水域,只要被龙神所侵,大家都需要联手而动。”
“不然的话,我等势必是要被龙庭的龙神们,分而划之,各自击破。”
“到那个时候,四渎大龙神再轻飘飘的来一句,堂堂水神,连自家的水域都守不住,岂堪为水神……那纵然是大家都得了天庭的敕封,那也是白死。”
“而且,还连累各自宗门被龙神报复。”
说到这里,淮真道人的言语,也变得犹豫起来,将原本想要说的话给压了下去。
“算了,仙盟当中,人多意杂,光是一宗之事,都难以众志一心,何况这庞大的仙盟。”
“而且各位道友之间,因局势而被迫聚于一处,彼此先前的矛盾,也不一定都已经化解。”
“此时非要众位道友们联手应对四渎龙庭,怕是妄想。”
“罢了,罢了。”淮真道人无力的叹气。
“我自亲自上门,向四渎大龙神请罪,将我宗所据之权柄交还,只求大龙神恕我宗冒犯之罪便是。”
“真是笑话!”淮真道人的话音才落,另一位太乙的喝骂声,便直接响了起来。
“淮真道友何时变得这般怯懦了?”
“非是我怯懦。”淮真道人摇头,“道兄,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之时,可有无法统一号令的弱者,胜过了能统一号令的强者?”
“如今,四渎龙庭,便是统一号令的强者。”
“而我等这仓促而起的治淮仙盟,却正是无法统一号令的弱者。”
“治淮仙盟的成立,本就只是为了淮水各处的权柄而起,大家彼此之间,也只是守望相助,而非是要分出一个高低上下。”
“可要统一号令,彼此之间,却又非要分出一个高低上下。”
“这已然和治淮仙盟的理念,背道而驰了。”
“若真要继续说下去,说不得龙庭未至,这治淮仙盟,就先一步分崩离析。”
“就算是仙盟分崩离析,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而非是被龙庭给打散。”出声的这位太乙盯着淮真道人。
“淮真道友,你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言。”
“此法是好是坏,是利是弊,是公是私,大家自然会自己判断。”
“再如何,都好过道友现在对仙盟撒手不管吧。”
“是啊。”一时之间,其他的不少太乙也都是纷纷帮腔,“若淮真道君就此舍了仙盟而去,向龙庭交托淮水之权——那我等先前冒险夺取淮水权柄,又图个甚?”
“嫌日子过得太平淡,非要在四渎大龙神的脸上抽一下找刺激吗?”
“是啊道君,我等既然冒险夺取这淮水权柄,以图宗门万世之基,便早已做好了直面龙庭的准备。”
“道君若是有什么方略,不妨先说出来。”
“就算有所不妥,也总好过没有方略。”
“既如此,我便姑妄一提,大家也估妄一听。”
淮真道人迟疑着道。
“首先是一点,龙庭的众龙神,在统合了淮水各处残余权柄过后,必定会将权柄归一,托之于龙庭。”
“所以我们若是与龙神相争,那我等所面对的,便非是单个的龙神——而是淮水之域所有残存的权柄。”
“论及对各处水脉的掌控,我们当中,或许有不逊色于龙神的水神。”
“可若是那些龙神们,先以那部分淮水的整体水脉施压,干扰,或是截断诸位对水脉的掌控之权,再来夺取水脉之权柄,便是轻而易举。”
“想要避免这种事,唯一的办法,便是我等于仙盟之内,先统合仙盟所执掌的权柄,令权柄归一。”
“如此,才能抗拒龙庭以淮水为名的侵夺。”
“但……”淮真道君摊了摊手。
到这一步,治淮仙盟各处的水神们,也都明白过来淮真道君的意思了。
这是要统合仙盟的水神,将仙盟当中所有的淮水权柄都聚集起来,以此推出一位‘淮水之君’来和四渎龙庭打擂台。
如此一来,四渎龙庭,固然自然无法以多欺少,以大压下,大家想要在龙神的窥视之下守住自身的权柄,自然也就轻松得多。
可有了那淮水之君过后,那而今保持自由身的诸位淮水水神,淮水水脉之主,彼此之间,立刻就分出了高低上下,立刻就成为了那淮水之君的属神,再不复自由之身——这还算不算是宗门的人,都在两可之间了。
所以,几乎是本能的,便有水神想要出声反对淮真道君所提出的这方略来。
可这些水神,才张开嘴,却又完全不知,淮真道君的这方略,应该从何处反对。
——众仙神议事,如何应对四渎龙庭,这是生死之事,而非是意气之争,就算是反对,也需要言之有物,需要提出一个更好的方略,而不能只看着那方略的短处,为了反对而反对。
不然的话,大家现在就各回各家,等着四渎龙庭的那些龙神们,按着清单逐个的打上门来就是了。
不安的躁动和沉吟之间,淮真道人的言语,又响了起来。
“不过,淮水各处的水神,和寻常孤身的水神,终究有所不同,难以为淮君所制。”
“以我之见,就算是权柄归一,化除了淮君之位,这淮君之业位,也不可为人所执掌,而应当将其封存。”
“然后我治淮仙盟,持此淮君之业位,以淮君使者之名而行事。”
“此外,还得有约在前,各处水域,在各家宗门之间,该如何传承,水域当中的诸多生灵,又当如何轮转。”
“水域的上下游之间,又该如何协调等等,都该有一个规矩。”
见淮真道人对那淮君的业位,不曾怎么加以关注,而是将更多的言语,都放到如何限制那淮君的权柄,以及如何协调淮水各处的水域之上,便基本都放下了对淮真道人的警惕,转而将心思落到了淮真道人的言语之间,顺着淮真道人的思绪,去思考淮水各处的水脉,该如何的调和。
既要调和水脉本身,也需要调和那水脉所带来的利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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