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狼藉的椅子碎片嗡嗡嗡作响,猛地飞到空中,与常旭君的佩剑缠斗起来。
只是云无渡这具身体没经过修炼,支撑不了太久法术,就这短短一会儿,云无渡就觉得头晕目眩。
云无渡想着速战速决,将手咬出鲜血,往空中一撒,低声念诀,缓缓伸手握住了常旭君的佩剑。
佩剑在他手里嗡嗡振动,云无渡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但他咬着牙,在剑身上沾血画下一行镇定符。
这符还是他三师兄研究出来的“擒拿诀”,三师兄喜欢戏弄美人,总是用这招“擒拿诀”偷美人的物什,一招一个准,以前云无渡觉得好玩,也学了下来,没想到这就用上了。
佩剑蓦然安静。
云无渡皱着眉,将破口的手指往嘴上一抹,抿了抿止血,然后把常旭君的佩剑扔地上。此地不宜久留,常旭君很快就会发现佩剑失去控制,他得立刻离开——
“呲——”就在他起身的时候,背后一柄佩剑刺穿云无渡的肩膀。
“噗。”
一口血喷了出来,云无渡跪在地上,反手抓住剑身,和继续刺进身体的佩剑做反抗,一寸一寸往外拔。
是他避得不够快,幸好躲开了心脏位子。咬着牙,云无渡在心里暗骂自己放松了警惕。
鲜血一股一股涌出来,衣衫浸透了血液,原先釉蓝合欢色的衣衫颜色变得深褐,云无渡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
这把剑一定是驳运道人那老贼的,老不死的素来喜欢出黑手,上次也扎了他一剑。
新仇旧恨——云无渡咬着牙,浑身发颤——等他活过来,一并结算罢了!
就在他发狠的时候,背后突然挨了一脚。全身气力都集中在手上的云无渡瞬间失去平衡,噗通一下倒在地上。
云无渡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是因为摔倒这丢脸的事情,而是因为他居然没有发觉有人跟在他身后!
这比被驳运老贼偷袭还让他害怕。
如果背后这人想杀他,自己怕是绝无还手之力!
背后的脚依旧踩在云无渡背上,微微加重了点力气,云无渡咳了两声,吐出一口血来。
“可怜。”
身后人发出一声温柔怜悯的叹息。
“有本事……跟我正面对决,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云无渡气得眼眶发热。
“我喜欢看跳舞。”身后人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得神经兮兮,可偏偏对方语气十分认真。
“哈?”
“你跳得很好,但是……未免太邋遢了点。弄脏屋子,我是要赔钱的。”
云无渡倍感耻辱,强撑着要从地上爬起来。
什么意思!
说他是小丑跳梁么!看他笑话?
“所以我很不高兴。”身后人猛地加重脚力,云无渡被踩回地板上,身后人猛地抓住剑柄,拔剑而出。
血珠在空中飞溅,佩剑嗡嗡震响,云无渡吃痛但是不愿意露怯,咬着牙没吭声,滚烫的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下一秒,身后人抓着剑猛地往前一掷。
“嘭!”的一下,佩剑击破墙壁,“铮”的一声,扎在对面厢房驳运道人脚边。
灰尘散去,驳运道人和常旭君面色铁青,戒备地从那个破洞看过来。
云无渡被他这动静惊了一跳,刚要爬起来,身后人掏出一枚瓷瓶,手一抖,大量药粉撒在云无渡伤口上。
云无渡疼得眼前发黑。身后人随手把瓷瓶一丢,弯腰一把将他抄在怀里,一手按着他的伤口处,一手抓起地上的常旭君佩剑。
“不知道友此是何意,是我等打扰了么——”
不愧是老狐狸,驳运道人率先反应过来,起身行礼,脸上带笑,就算是云无渡也找不到任何茬。
“对啊。”抱着云无渡的那人一本正经说,“我正在翻云覆雨,红被翻浪,一度春宵,你们突然把我被子挑飞了,还把我的有情郎伤成这样!”
“……”驳运道人。
“你们要怎么赔我?”
驳运道人:“道友预备如何?”驳运道人往他怀里的云无渡看了一眼,“若是死了,赔给道友十个如何?”
“先说好,不要你们两个这样的,有老人味,皮松。还有,”他顿了一秒,看向常旭君,“……丑。”
驳运道人:……
如此气人的人,云无渡忍痛看了过去,对方披了一件群青的外袍,戴着一串青金石,云无渡只看见一个白皙圆润的下巴。
“跟他客气什么!”
常旭君脸黑得跟锅底似的,面如罗刹,哪还有往日在修真界光风霁月的模样,“废话少说,既然你听见了不该听见的,那就别想再走出这里——”
青衣人轻轻一掷,“铮”的一声,一把寒光破空而去,常旭君脸色大变,掐诀形成防护罩,但下一秒,他的佩剑笔直地扎破了他的衣袖。
常旭君如丧考妣,他居然被他自己的剑差点刺伤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常旭君好歹也是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当即意识到青衣人修为高深,不好撕破脸皮,脸色变换几轮,不情不愿地问:“得罪了,敢问道友尊姓大名。”
“光源派,玉无影。”
“是你!”常旭君再度表情管理失败。
“住口!”驳运道人呵斥常旭君。
常旭君面色有忿忿不平,但还是闭嘴退下来,驳运道人继续道,“既然都是同教中人,想来是有些误会了。还请玉无影道友见谅,我们这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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