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部队出身,现在又是公安,应该是精干的瘦,入手应该可以摸到腹肌吧。
祁卫东清了一下嗓子,对着桑云窈说道:“今天车上人真多。”
“是啊。我上次带彤彤去北海公园,还没有这么多人。”
“之前还没有出伏,现在立秋以后,天气还是凉爽了不少,适合游玩。”
这倒也是,上次蝉鸣聒噪,桑云窈带着小孩儿出去玩的时候,太阳晒出了一层黏汗,公交车行驶卷入的也是热浪,而这一次卷入微凉的风,舒舒爽爽的擦去了身上的那点热意。
见着桑云窈点了一下头,祁卫东说道:“你去北海公园,划船了吗?”
桑云窈点头,“有划船的。”
提到了划船,桑云窈就想到了那个文工团里主舞的陆湘仪。
要说起来……
桑云窈看着祁卫东的眼睛,忽然发现他和那位陆湘仪女士有双相似眼。
“彤彤是不是也很喜欢?”
“是啊。”桑云窈收回了注意力,说道,“价格有点贵,不过还挺值得。”
“我妈妈很喜欢北海公园,以前她和我爸谈恋爱的时候常去那儿,后来有了我们两个,我妈总是让别人带我们去北海公园,她自己要么一个人去,要么只和爸去。”
桑云窈觉得素未谋面的祁卫东母亲挺有意思的,还挺有情调,显然北海公园搞不好还是老一辈的定情之地,在北海公园里,那是她的自留地,所以不带孩子去。
桑云窈说道:“你爸妈当时不是相亲,是自由恋爱?”
“对。”祁卫东说道,“我大哥大嫂也是自由恋爱。”
“我都不知道你还有大哥大嫂。”
“他们在外地。”在公交车上,祁卫东没说太多关于自己大哥大嫂的信息。
两人说着话,等到坐了七八站以后,到了颐和园公园这一站,呼啦啦不少人都下了车。
祁卫东看着人太多,担心挤着了桑云窈,伸手攥着她的手腕上方,把人拉着下了车。
站在公交车站台,祁卫东咳嗽了一声,掩饰了不自在,说道:“刚刚车上人很多,都是这一站下的。”
“是啊。”桑云窈觉得祁卫东拉过的地方有些发热,这会儿不自在用手撩耳边的头发,“我们现在去哪儿?”
“逛一逛,大概十二点左右去吃饭?”
·
颐和园在七十年代初期承担了接待外宾的作用,已经开始了建筑恢复工作,但是尚且并未全面正式开放。不过颐和园逛不了,旁边还有一个公园。
绿树成荫,走在树下并不会太热,不过祁卫东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后,开始后悔选择这一双鞋。
如同是陆湘仪预料的那样,这双鞋的后跟片开始磨脚了。
夏天的袜子不够厚,导致双脚后跟被磨破出了血,已经受伤之后,每次走路都会有点疼。
虽然祁卫东极力掩饰脚后跟被磨破,但是祁卫东之前走路太过于板正,让桑云窈很快就发现他走路姿势的不对。
目光落在他的新皮鞋上,桑云窈很快收回了视线,不想让他太过于尴尬,“祁同志,我有点累了,我们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桑云窈顺便去找服务员问在哪里买纱布和医用胶布。
这年头创可贴已经被发明,但是尚未进入到国内,止血防止磨损还是得用纱布和胶布。
桑云窈买了纱布和胶布,在还没开始上菜之前,把东西递给了祁卫东,又指了指卫生间方向。
“新鞋有点磨脚。”桑云窈说道,“我要是不说来吃饭,你还打算陪我走多久啊?”
她笑眯眯地说道,“剪刀是我找服务员借的,等会你剪完了以后,还给服务员,可以把伤口那里垫厚一点,我们下午少走点路。”
第41章 电影
电影
祁卫东从来没有过这么尴尬的时候, 只是桑云窈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东西也给他了,要是不处理下午难熬的也是自己。
他拿着东西到了卫生间门口, 脚后跟确实已经被磨破了,用纱布厚厚地包裹住伤口, 再用胶布固定好。
这样加厚的纱布填补了鞋子和脚之间的摩擦,只要稍微注意走路姿势就不会太难熬。
祁卫东洗手后把剪刀还给了服务员,深吸一口气, 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重新坐到了桑云窈的对面。
“谢谢。”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低头注意到了一件事,桑云窈用开水烫了他面前的餐具。
要是祁卫东在部队上被磨破了脚, 那帮战友们绝对会嘲笑他,要是和郭志一起走路,发现后脚跟磨破了,郭志也绝对会喋喋不休地奚落他。
或许女同志就是和男同志不一样,要比那些战友们更体贴一些。
或许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大老爷们总是盼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有个香香软软的老婆……
香香软软四个字,难免让他想到了刚刚桑云窈在公交车上与他挨得很近,她的长发用了一点发油擦在发尾,有淡淡的香精味道。
她是香的, 也是软的, 她的腰肢很软, 他握着过她的手臂, 也是软软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在祁卫东心里头蔓生,表面上只是他闷不吭声, 只是耳朵更红了一些。
桑云窈瞧着祁卫东低着头好像尴尬得不好意思,她忍不住偷偷一笑。
祁卫东的模样让她想到了一只叫做黑子的大狗。
解放轧钢厂的保卫处养了一条乌黑油亮的大狼狗,那狗威风凛凛地在厂区执勤,有一次速度快了,吓得路过的老太太倒退好几步,保安训斥大狼狗,黑子就这样垂头丧气好像做错了事。
当时桑云窈还上前摸了摸狗狗毛茸茸的脑袋,那条大狗狗不住地摇尾巴。
现在她倒是不好摸祁卫东的头发,要是揉他的脑袋,他也不会摇尾巴,会不会受到惊吓一样震惊地瞪大眼睛?
这样一想,桑云窈就去看祁卫东的脑袋。
桑云窈看着他头发上的发油,又觉得自己要是摸,搞不好会有一手发油。
涂得发油有点多,其实看起来像是头没洗干净,不过既然穿着新鞋子了,说不定早晨出门的时候还洗了头,没想到涂得反而像是头发油了。
因为这个念头,桑云窈自己乐了起来,眼睛弯弯的。
“你早晨洗头了没有?”虽然不能摸脑袋,还是可以问一问这个问题。
祁卫东老实回答,“早晨在院子里进行了负重跑,负重深蹲,锻炼完有洗头洗澡。”
这个问题的答案让桑云窈越发乐了起来。
祁卫东看着桑云窈心情很好,也甩开了那点尴尬,被鞋子磨脚毕竟不是什么大事。
正好上了菜,祁卫东说道:“你应该也饿了,多吃点。”
吃饭的过程里,桑云窈提到了彤彤今后可以托付给冯老太太,冯老太太的女儿回家了,她把周五烈士塔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眼前人。
“彤彤和我说,因为你告诉她枪茧是什么,才认得出来枪茧。”桑云窈笑着说道,“冯老太太还不知道这个事,不然肯定也要大大感谢你。”
“这是彤彤的功劳。”祁卫东说道,“我当时只是提了一句。对了,你刚刚提到了上报纸,是什么报纸?”
上次桑云窈上报纸上的是首都日报,这一次是彤彤上同样的报纸。
“不如下周你带着彤彤,我们一起吃个饭。”祁卫东顿了顿,补充说道:“当做是给彤彤庆祝。”
桑云窈噗嗤笑了出来,提醒祁卫东,“这一顿饭是庆祝我上报纸,下一次是庆祝彤彤上报,若是我们两人轮流有好事发生,那你岂不是周周都要破财。”
“若是你周周都有好事发生,那破一辈子的财也使得。”祁卫东脱口而出。
说完了之后,祁卫东就觉得自己说的不妥,心虚似的给桑云窈夹菜,“你尝尝看这道菜。”
他一下就当做自己没说过这句话。
桑云窈倒是想谈一谈“一辈子”这件事,见着祁卫东的脸蛋和猴屁股相比也不遑多让,便用筷子吃着祁卫东夹得粉条。
桑云窈调动自己舌头所有的味蕾去品尝这道菜,而这家国营饭店的肉沫粉条确实很对得起钞票和粮票。
肉沫粉条这道菜,选用的是劲道的红薯粉,红薯粉用砂锅炖汤,把高汤的滋味吸得很足。
再用大火和肉沫爆炒,用的是滋味浓香的猪油,比植物油吃起来更为醇厚。
“很好吃。”桑云窈小声说道,“你经常过来吃?”
话题又平淡地绕了回去,只是接下来两人多少都被“一辈子”三个字所牵动。
毕竟桑云窈觉得自己表现得淡定,而在祁卫东看来,她的面颊也如同云蒸霞蔚,就连眼中都有着淡淡的水意,仿佛是春日里湖水的涟漪。
本来少男少女的心就有波动,两人之间便只隔着薄薄的一层窗纱纸,就看是什么时候捅破了。
见着桑云窈面上的表情,祁卫东本来下意识地带过“一辈子”那个话题,此时开始后悔了。
是不是刚刚努把力,其实就可以挑明了?
祁卫东又觉得,桑云窈不曾答应自己什么,若是挑明了,会不会连朋友都不能做了。
心中有一杆天平在晃荡来晃荡去,而祁卫东的对面,桑云窈佩带的郁金香袖扣玻璃里的小小郁金香也在摇摆不定。
今天祁卫东花了很多时间去看这个小小的吊坠,他也注意到了,刚刚国营饭店的一位女客总是在看桑云窈的吊坠。
话题便是在此时被引到了袖扣上。
“你今天带的项链吊坠还是挺别致的,第一次见到这个款式的吊坠。”
“这个其实不是吊坠。”桑云窈把袖扣翻了一个面,反面对准了祁卫东,让他看到后面结构和普通吊坠不一样,“这是袖扣。”
“袖扣?”
桑云窈点了点他的衬衣袖子口处,“这里可以替换成这种更好看一点的袖扣作为装饰。我今天带的是彤彤的宝贝,她觉得我今天的装扮需要这样一条项链做为点缀,所以把这个袖口借给我了。”
祁卫东打量着桑云窈,方形的领口露出不少肌肤,确实有这样一个灵动的吊坠,显得不那么单调了,不过也有美中不足的,因为是用红色的结绳把袖口给编住,到底不如金链子更为精巧。
要是换成了金链子佩带就更好了。
不过祁卫东转念一想,要是金链子,恐怕也不安全。
“这是真金的吗?”
桑云窈点头。
“平时应该收好。”
桑云窈说道:“平时彤彤都是带到衣服里面的,这是她的宝贝。”
洗澡的时候桑宝彤才会摘下来,其他时候,桑宝彤都会好好保存这条项链,她每天还会检查是不是有可能结绳有松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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