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王隽的声音很是清冷,有种半夜滴着露水的味道。
季烟闷着声音:“我在做题。暂时不想见人。”
那端沉默了稍许,就在季烟以为王隽会默默挂掉这通电话时,冷不防的,又听见他说。
“我上去,或者你下来,二选一。”
???
季烟再次强调:“温琰和施淮竹都在,其他同事也在,你不要害我。”
他像是被她说得笑了下,轻描淡写的:“所以,你下来。”
“我……”
季烟话还没讲完,听筒传来一串嘟嘟嘟的声音。
霸道!
思来想去,磨蹭了十分钟,季烟还是裹着一件黑色的薄外套下楼。
王隽的车停在隔壁街,那里人多,车来车往的,就算遇到熟人了,季烟也能解释是下来买夜宵,然后遇到了前来苏城出差的王隽。
当时她回拨过去这么和他通气的时候,王隽在那端轻轻笑着。
季烟很少听到他这么笑,有些轻缓,也有些和煦,总归是有些特别的。
她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他默了默,说:“我们这算什么?”
她一下子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很快又听到他自问自答:“是在偷情吗?”
偷情?亏他想得出来。
他的正经呢,他的道貌岸然呢?
季烟走到隔壁街,正四处寻着王隽的车,一道人影从旁侧走出来,拉住她的手就往角落里走。
她抬头一看是王隽,也就没了挣扎,安静地被他牵着走。
寂静的巷道,除了家家户户传来的电视机声音、说话的声音,再静谧不过。
走了一会,王隽停下脚步,季烟走得出神,撞上他的后背,她抬手揉着额头,正要说他两句,却被他揽住腰往上提了提。
季烟小声惊呼,抬头撞见一双漆黑的眸子,幽幽沉沉的,无声抚平她的慌张与不安。
王隽同样看着她,半晌,他低头,唇瓣覆下来。
一开始,季烟还有些挣扎,她眼前时刻闪过几个小时前的一幕,王隽和吴虞是什么关系?
“专心一点。”
低沉的声音落在耳侧,轻轻缓缓的,就像此刻抚摸着她脸颊的手,很熨帖。
季烟看了看他,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
两人四目相对,目光都是说不出的平静,同样的也有说不出的压抑。
三个多月前深城那一夜的疯狂历历在目。
也是从那天起,她和他各自忙碌,再没有过联系。
不可否认,她是有些想他的。
她觉得她在走一条必输的路,她连赌都不用赌,都清楚地知道自己会输得一塌涂地。
这可让她太难过了。
“来苏城工作?”
她亲了下他的眉眼。
王隽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清清爽爽的一张脸,和以前没什么变化,除了眼底肉眼可见的疲惫。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或者说不知如何去回答,他低头,含住她的唇吮着。
寂静的巷子,容纳不下两个欲火即燃的人。
王隽把季烟带回了私人会所。
-
悄声走在静谧的走廊,季烟还遇到了姜烨,此人是王隽的朋友,她之前匆匆见过一次。
姜烨颇为暧昧地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季烟注意到了,从王隽手里抽出来,看着别处。姜烨发笑。王隽不赞同地瞥了他一眼,又拉过季烟的手,握在手心里。
姜烨挑眉,神色正了几分。
季烟则是不好意思,目光四处乱瞟。
王隽牵着她的手往后院走。
身后传来姜烨的声音:“那事你的决定是什么?”
王隽步履不停。
姜烨又问:“我回去还得交差,你总得给我一个答案吧。”
“无可奉告。”
两人对话跟打哑谜似的,季烟听得不甚明白,但看着王隽唇线抿着,想来是私事,她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到了后院,王隽总算停步,他合上推拉门,抱着季烟抵在墙上,细细亲吻着。
这里是整个私人会所的最里处,安静得恍如隔绝地界。
季烟和他厮磨了一会,就在察觉他的手探进她的大腿,往上抚摸时,季烟顿时清醒,她握住他的手。
半途中断,王隽眸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问:“例假?”
两人此前确实有一次进行到一半,她钓着他,就在他受控不住时她起身拍拍手,说来例假了。最后他是用冲冷水解决的。
看来他对那次记忆深刻。
季烟看着他,很无辜地说:“如果是呢?”
王隽眯了眯眼,凝视了她一会,半晌,他抱着她走到沙发放下,转身脱衣服,一边脱一边声音冷静地说:“你先休息。”
他脱好衣服,捞起一旁的睡衣,视线瞥到她,突然问了一句:“心情不好是因为生理期?”
季烟懵住,回味过来后,见他已经走到盥洗室门前,不解道:“我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
他回头,目光有些意味深长的,片刻后,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走进盥洗室。
随着水流声哗哗响起,季烟靠在柔软的沙发里望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偏深色的屋子,尽管光影是明亮的,天花板仍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昏沉感。
在沙发坐了一会,盥洗室的水流声仍是哗哗不停地响着,看来一时半会王隽不会出来。
季烟从沙发上起来,赤脚踩在深色的木地板上,四处看着屋子。
她到处仔细地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一丝女人的痕迹。
倒了一杯水,她靠在窗户前,望着外面夜色寂寥的庭院出神。
王隽在广华证券工作五年,就公司内部流传的信息,他在这五年没有交过女朋友,甚至连往来密切的女性朋友都没有。
至于私底下有没有大家就不知道了,不过按照他的工作强度,他也没有那个时间去应付男女关系。
季烟想,他大概不是那种脚踏两只船的人。但是以防万一,季烟觉得还是说一下比较好。
是以,当王隽擦着头发从盥洗室出来时,被人从身后抱住。
那只手顺着腹部往上。
才刚洗过冷水澡,王隽可不想再来一次,他握住季烟使坏的手,把人捞到跟前,说:“不要玩火。”
季烟说:“我只是想帮你擦头发。”
“是吗?”
“真的。”
说着,季烟拿过他手里的毛巾,把他按到床上坐着,然后她给吹风机通了电,在他对面坐下。
王隽无声地看着她。
季烟说:“低头。你太高了,这样我不好操作。”
一时间王隽猜不中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时间尚早,乐得看她折腾,他低下头。
没一会,他发现他到底低估季烟了。
一开始吹头发,季烟还是比较安分,后面吹着吹着,她干脆关掉吹风机扔在一旁,坐在他的腿上,手抚着他的背,亲着他的唇角。
王隽不为所动,淡声喊了她的名字:“季烟。”
季烟嗯了声,手上的动作没停。
他叹了声气,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放倒在床上,他附身看她,目光在她脸上梭巡了一会,沉声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季烟抬手,抚着他的脸颊,就像过去很多次他在爱欲深浓时抚摸她一样。
王隽眸子一深,低头噙住她的呼吸。
一记深吻后,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王隽贴着她的脸颊,说:“留在这边,还是我送你回去?”
季烟没答。
过了会,季烟冷不防地喊他的名字:“王隽。”
他还是贴着她的脸颊不动,轻轻嗯了一声。
季烟呼了一口气,说:“你要是有交往对象了一定要告诉我。”
话落,贴在脸颊的温热即刻消失,王隽低头,静静地看着她。
季烟心里慌乱乱的,但两人在一起那会时就约定好了,以后要是一方有了交往的对象,要如实告知,然后终止这段关系。
在他深不可测的注视下,季烟的心绪一下下得到平缓。
要有契约精神,哪怕是口头的。
“你那会心情不好的事是因为这个?”他唇角微弯,似乎有些意外。
“什么意思?”季烟云里雾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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