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襄阳侯给徐家送礼的第二天,
齐衡去盛家上学的时候,
平宁郡主便已经回了娘家做了几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让襄阳侯府二门内所有的女使婆子沐浴更衣,然后光着身子被宫里的嬷嬷挨个验身。
理由是,给府里的女使婆子量体换新衣服。
第二件事就是清理了襄阳侯府二门内除了老侯爷之外的所有雄性生物。
理由是外院儿更需要他们。
第三件则是请了之前看护宁远侯府长媳的女郎中,给侯府中所有女眷把了脉。
理由是关心她们的健康,也约定了女郎中以后会隔三岔五的来。
如若此次真能有了孩子,男孩儿最好,哪怕是女孩儿也大概率不会嫁出去,而是招婿。
这也不怪平宁郡主紧张,
要知道,
襄阳侯府和宁远侯府同本同源都姓顾,第一代侯爷还是亲兄弟,
也都是大周开国之时封的侯爵。
但是宁远侯府一直是枝繁叶茂,单是顾偃开这一代就有六个孩子。
而襄阳侯府则是有些子嗣艰难,一代襄阳侯后面无后,没有从亲堂兄弟宁远侯那里过继,而是在顾家老家找了个后辈过继了过来。
两家侯府辈分排序都不一样了,也有暗暗较劲的意思。
虽说之前宁远侯府面临财政危机差点被夺爵毁券,襄阳侯府平步青云成了皇帝的心腹了。
可,宁远侯娶了白氏,度过了危机,依旧子嗣绵延,顾偃开有二子一女,长子更是以勋贵子弟之身中了排名靠前的进士。
襄阳侯府,虽然娶了柴家的女儿,但是最终也只有一个独女平宁郡主长大成人,然后,襄阳侯一直无所出。
任你襄阳侯有圣宠,平宁郡主嫁得好,可后继无人
可能又得过继了.
但是襄阳侯府的这些遭遇,无形中却有了个好处:
那就是因为没有嫡出的子孙分财产、园子,所以襄阳侯府的院子特别大,汴京首屈一指,齐国公府都比之不及;
而且平宁郡主母亲是柴氏出身,每年各个买卖生意的都有分红银钱,再加上历年皇帝的赏赐,
搞的襄阳侯府中库房积累的历年珍宝财货是如山一般,财政状况好的令人发指。
可在平宁郡主心中,这个好处不要也罢,宁愿换成娘家能有出息的弟弟子侄。
郡主的父亲襄阳侯,这第一次去勇毅侯府送礼的时候,有求子的原因,但也有些许清理库存的想法,不知不觉给给了有些多了。
而到了这六月,
襄阳侯府的两个小娘被女郎中诊断出有身孕了之后,
襄阳侯府先是进贡给皇宫大内许多珍宝,又送了诸多的财货给拓西侯曹家,最后给勇毅侯府送了十车东西。
相比于端午节后的那些东西,
同样是十车,但此次送的东西,孙氏都是登记造册后,都没放入库房,而是换了身鲜艳的衣服后特地给皇后递了帖子,进宫禀告了此事。
送的东西,有些太贵重了.
皇后宫内,
女官们穿的淡雅素净。
“这也是襄阳侯的一番心意,我自会禀告陛下,你家收下就是了。”
听着皇后的话语,孙氏赶忙躬身称是。
“之前给靖哥儿的润肤胶他可还有?”
孙氏道:“娘娘,还有几瓶,想是能用不少时间。”
“大娘子回去的时候,再带些。”
“谢娘娘赏赐。”
这时,榻上的公主开始哭了起来,随侍的女官抱起来也止不住哭泣,到了皇后怀里也是不停,
被皇后抱着走了几步,
许是看到了孙氏身上的衣服鲜艳,这位大周公主居然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孙氏不哭了。
顺着自家女儿的视线,皇后道:“月儿,你是要让大娘子抱呀?”
从皇后怀里接过公主,孙氏熟练的抱着她,看着她大大的眼睛,心都要化了。
城西,
万胜门外
神保观庙会依旧如去年那般热闹。
观外的集市上,
有徐家仆役停好了马车,
徐载靖走在前面,身后跟着青草,青草身后跟着两个小女使。
此时这对双胞胎已经去了那日身上的各种金银宝石的首饰,换成了普通的徐家女使的打扮。
再后面则是青云花清夫妇二人,
周围还有徐家的仆役跟着,当众人看杂耍百戏的时候,这些仆役负责防着小偷、泼皮。
容云想、花想姐妹二人,自懂事起就在襄阳侯府内接受嬷嬷的教养,
这等盛大的庙会是从来没见过的,所以她们俩老是会被各类杂耍给吸引了注意力,还要青草提醒跟上。
这姐妹看节目的时候,却总有人将目光聚在她们身上,但看着她们的打扮和周围的仆役,却是不敢有什么动作的。
虽然云想姐妹有不少的金银首饰,但是零花钱目前却是没有的。
青草则是大方的用自己的小荷包买些好吃的零食给她们。
在庙会集市上逛了一小会儿,
众人手里就拿上了竹筒装的冰雪甜水,青草和云想另一只手里拿的是炙肉串,花想则是果脯。
围观了几场杂耍,三位小女使扔了几个赏钱后,来到了神保观外的两根大幡杆下面。
花清和青云并排跟在后面,夫妇二人个子差不多,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了看正在幡杆横木上表演的人。
“娘子,如今还敢上去么?”
“这有何不敢。”
“啊!”
听着周围的惊呼声,徐载靖不抬头也知道肯定幡杆上的又在吓唬人。
可小姐妹二人不知道,被吓得花容失色,一人一边抓紧了不为所动的青草衣袖。
幡杆下正在讨要赏钱的帮闲也看到了徐载靖身后的花清,
花清个子和脸上的胎记太明显了,他们纷纷拱手致意。
花清则是打赏了两块银子。
离得神保观越近,观内的音乐之声越发的大了起来。
青草跟在徐载靖身后,此时她已经被两姐妹夹在了中间,
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着
“青草姐姐,这幡杆倒下来,真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吗?”
“自然是,你们是没看到.”
继续朝着神保观走着,
不知青草说了什么,小姐妹二人回头看了看花清,又看了看幡杆,两人一脸的不可思议。
来到了神保观门口的高高的台阶之上,徐载靖回头看去,那固定幡杆的缆绳旁边,有衙役兵丁正撑着伞值守着,
一匹牛马也无。
当徐载靖在道观门外回头看的时候,道观内的院子里,
一个戴着帷帽的女使将防晒的薄纱撩了起来,一双眼睛不停的在进观之人的面上扫视着,
待看到徐载靖的身影后便飞快的转身离开了此处。
神保观后的厢房里,
钧容直和教坊演奏的乐曲之声小了很多,
清凉的风被细步手里的扇子扇过来,
风不大,那人身上的夏衣却随风而动,显然是极为贵重而轻薄的。
荣家飞燕姑娘正和自家兄长在喝着凉茶。
“妹妹,咱们回家喝岂不是更好,在这厢房里待着什么劲,再说,下午我还有一场诗会呢!”
被荣飞燕颇似荣妃的美目盯着,荣显悻悻的住了嘴。
“哥哥,是哪家公子的诗会?”
“兖王世子举办的,如今他正在京中,听说你哥我马球打得好,又和包家、呼延家的哥儿相交莫逆,就给我发了帖子。”
荣飞燕喝了口凉茶正想说话,凝香带着帷帽来到了门口后,对着荣飞燕点了点头。
“歇息够了,哥,咱们走吧。”
神保观院子,
两侧的布棚下,
钧容直和教坊的乐师们缓缓停下了奏乐,拿着葫芦或者银水壶喝着水。
经过此处的时候,青草眼尖,和一个抱着鼓的小姑娘挥了挥手。
徐载靖也朝着青草挥手的方向看去,戴着面纱的杨落幽正在和一老一小两位抱着琵琶的女子说着话。
进了神保观的大殿,
替母亲上了香又给了香油钱,
“你们也拜拜吧,我在门口等伱们。”
“是,公子。”
说着话,徐载靖来到了大殿门口,
去年见过一面的道士看到徐载靖,赶忙走了过来道:“小道见过大德。”
“见过道长。”
两人说着话,青云和花清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道士后,花清来到道士身前,深深的蹲了一礼。
青云也是躬身一礼,
道士将两人扶起后道:“两位善信,无需多礼。”
青云夫妇行礼,乃是因为之前花清的父亲在道观中治病,花了不少银钱,还是这位道长做主赊了药钱给花家。
内官怀保今日也在观内,看到徐载靖后,他是让一旁对他感恩戴德的小内官继续忙观内的事情,自己则是走了过来。
“奴婢,见过靖哥儿。”
怀保义父是皇帝的贴身大内官,自是知道如今徐载靖简在帝心。
说了会儿话,道长和怀保知趣的继续去忙自己的事,很快大殿前的乐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时,
“靖哥儿!”
荣显的声音传来。
说着,荣显拱手一礼。
他身后带着长帷帽的荣飞燕也是带着女使在后面蹲了一礼。
徐载靖赶忙回礼,出来的青草和云想姐妹也是跟着蹲身回了一礼。
“靖哥儿,倒是许久未见你了!你可是要回城?一起吧。”
徐载靖一伸手:
“请。”
隔着帷帽的薄纱,荣飞燕肆意的看着徐载靖的背景,
而荣飞燕身边的女使,则是看着青草身边的那一对儿姐妹。
出了道观,两人各自骑上了马儿,青云和花清留到了车队的最后面。
花清好奇的问青云道:“你怎么不跟在公子身边了?”
“之前,我揍过荣家的仆役,不好再靠前了。”
花清惊讶的看了青云一眼。
其实,荣显从一开始的暴戾,到被齐国公、襄阳侯上了一课,
再到皇宫内徐载靖帮他出了口气,又观战过徐载靖废白高国武士,
荣显现在是对徐载靖有些又敬又怕的。
一路上说着话,
徐载靖感受到身后的视线,忍了好几次,差点回头去看荣家女眷的马车了,
两家人在西水门分开后,徐载靖才好受了些。
到了荣家,
回雪院,
细步面色凝重的来到了荣飞燕身边,一边帮她换衣服,一边正要说话,
荣飞燕兴致盎然的问道:“我看着,他是不是高了?”
“姑娘,是高了些,那两个女使您可看到了.虽然年岁不大,以后颜色差不了。”
荣飞燕点了点头:“勋贵子弟,没有美婢的能有几个.随他吧。”
一旁的凝香看着荣飞燕道:“姑娘,好像您也高了些呢。”
“是吗?”
荣飞燕一下子笑了起来。
正想说话的时候,
门外有小女使道:“姑娘,大娘子让您过去。”
荣飞燕赶忙换了衣服,来到自家母亲的院子里。
“母亲?怎么了?”
“过几日,孔嬷嬷在严国公家的事就要结束了,你准备准备”
“哦,女儿知道了。”
“孔嬷嬷可是教导过不少贵女,驸马家的女儿,经过老人家调教,你是见.”
“大娘子,大娘子,公子的小厮回来了,说是公子和人打起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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