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郎大伯,你这丝线怎么卖的?”
听到问话声,正在看小小桃的兆泰峰赶忙抬头看去,
“姑娘你手里的这团丝线,承惠百文钱。”
小蝶看了看丝线的质量,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后道:
“五十文卖不卖?别当我们家没买过李家铺子的丝线!”
“成交!”
兆泰峰伸手接过小蝶递过来的一串铜板,一边数一边看着青草道:
“这位姑娘,你要什么?”
青草赶忙低头,装作挑选东西的样子,从兆泰峰身前的小推车货架上挑着东西,
“这头绳多少?”
“您给五文就行。”
数完后兆泰峰将铜钱放进身前的褡裢中,又接过了青草递过来的铜钱,
青草低头,顺着小桃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木色很新,一看就是刚雕的小老虎木偶。
“货郎大伯,这只木簪是什么木头的?”
“桃木。”
“我要四个木簪,这个小老虎就送给我可好?”
青草指着小老虎木偶道。
兆泰峰看着小桃,小桃望向青草的目光,里面满是欣喜。
“姑娘,你可真会做生意,这小老虎可是我亲手雕刻的”
“得加钱!”
听到兆泰峰说的话,小桃扯了扯青草的衣服,等青草低头凑过来后道:
“青草姐姐,我有钱,我自己买吧!”
说着就去解腰间的小荷包。
在荷包里面摸了摸后小小桃低声道:“货郎大伯,这个要加多少?”
“小姑娘,我这年纪都能当你祖父了,怎么能叫大伯呢!”
小桃大大的眼睛看着兆泰峰,转了一下后道:
“爷爷,您便宜点卖给我吧!”
兆泰峰抿着嘴,掏了掏耳朵,看了小桃一眼。
“货郎爷爷,您就卖给我吧!”
正在推车另一边挑东西的明兰走了过来,站到小桃身边,皱眉看着货郎道:
“你不卖,我就让小蝶姐姐把丝线给退了!”
青草点头道:“我这四根木簪也不要了。”
兆泰峰赶忙拿起那只小老虎木雕道:“别别别,小姑娘给我十.七文钱吧!”
“什么!十七文!?”
小桃瞪大了眼睛,明兰立马朝着一旁喊道:“小蝶姐姐!”
“七文!不是十七!”
一旁的小蝶点头道:“这还差不多!再来根红绳。”
钱货两清后,小桃捧着手里的小老虎,喜欢的不行。
随后,四人又买了几根针、两支银样鼓(古代棒棒糖)、数张门神挂画后,
这才转身朝盛家侧门走去。
依旧是小蝶和明兰走在前面,青草和小桃走在后面,
在进门前,小桃抬腿就要迈进了门槛里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看着对她笑的货郎,她微微福了一礼后,转身跟着身旁的青草进了盛家。
盛家侧门被仆役关上。
兆泰峰推着满是杂货的推车,继续吆喝着朝前走去,
而方才小桃从荷包里掏出来的七个铜钱正静静地躺在单独的兜里。
经过几次变换形象后,
如今一副汴京富户打扮的兆泰峰在小二的引领下,推开二楼雅间的门。
兆泰峰进去后,青云走到了外面,从外面把门关好后,站在了门旁。
兆眉峰看到师兄进来,站起身面露笑容的问道:
“大师兄怎么样了?她是不是?东西可曾送出去?”
泰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还要谢过五郎出的主意,你画的小老虎,她一眼就相中了。”
“还换了她七文钱。”
徐载靖站在兆眉峰身边,拱手道:“小子能尽绵薄之力,荣幸之至。”
泰峰有些好奇的看了徐载靖一眼后道:
“我虽然上了年纪,但对自己的身手还有些信心,五郎,前几天那些白高国高手,都是你自己.”
听到师兄的话语,兆眉峰伸手示意师兄落座,一边道:
“师兄,伱怕是不知道兖王藏在藩地里的近二百多号悍卒是怎么没的。”
泰峰疑惑的问道:“他带人灭的?”
兆眉峰摇头道:“他自己灭的。”
泰峰看了看一旁年纪不大,容颜俊秀,一副人畜无害模样微笑的少年,
眼中满是思索的神色的伸手道:“五郎,我看看你的手。”
徐载靖依言伸出了手,泰峰左手握着徐载靖的手,右手缓缓的摸了摸他的手掌,
忽然,
泰峰的右手以闪电一般的速度朝着徐载靖喉头打去,
没看到徐载靖的动作,泰峰袭来的拳头已经被徐载靖手掌握着一动不动。
此时,兆眉峰的笑容还在脸上没下去。
“师兄,你这是.”
泰峰点了点头道:“五郎好反应。”
兆眉峰看着师兄,又看了看一脸淡然的徐载靖。
“您也是老当益壮。”
说着松开了握着兆泰峰拳头的手,厚重的青砖在徐载靖手里如同纸糊的,
要不是他没感觉到杀意,这位的手可能就要瘪了。
兆泰峰收回了自己手,一边重新审视了徐载靖一眼,一边在身旁甩了甩手。
徐载靖和兆泰峰对视了一眼后道:“有个事,小子这里想要请教您一下。”
兆泰峰点头:“说。”
“前两天去我家的杀手,是不是曾经参与过屠戮白高李氏宗室。”
兆泰峰点了点头。
“那,您可否告诉小子,是您下的命令吗?”
兆泰峰看了一眼徐载靖,摇头道:
“那帮高手,只听命于之前的白高丞相,如今的白高皇帝梁乙辅。”
“李家兄弟请你问的?”
徐载靖摇头:“我自己要问的,那天看李家兄弟这么难受,总得给他个说法。”
兆泰峰点了点头道:
“你这一问倒是提醒我了,过几日我把米母、咩迷他们家被杀的具体过程让眉峰交给你。”
徐载靖颔首。
一旁的兆眉峰等到话隙道:
“师兄,我要不要帮你将小桃姑娘.”
泰峰摇头道:
“先让她在盛家待着吧,看得出小丫头过的很滋润,冒然把她带走,离开了熟悉的环境,不一定是好事。”
“师兄,可以把她放我家里算了,师父一定会察觉、询问的。”
徐载靖插话道:“其实,盛家的这位小娘,我了解还是挺多的。”
看着兆泰峰很有兴趣的样子,徐载靖将卫恕意的身世简略的说了一下。
兆泰峰听完后:
“嗯,是个聪明心善的。”
“以后有机会,你们照顾一下,帮她脱籍就行,别的没啥强求的。”
徐载靖和兆眉峰对视了一眼,兆眉峰举起酒杯道:“这事儿,还是师兄你自己来吧!”
兆泰峰一愣,笑了笑和二人碰了一杯。
又说了几句话后,兆泰峰率先离开了酒楼。
徐载靖和兆眉峰只送到了雅间门口,重新落座后,兆眉峰道:
“五郎,我师兄怎么老是看你。”
徐载靖沉吟了片刻道:“可能是试探之后,知道了我的身手如何,他有什么想法吧。”
听到此话,兆眉峰一愣随即惶然大悟,迟疑的说道:“是想让你去兴.”
徐载靖点了点头。
兆眉峰摇头道:“去好说,怎么回来才是问题。”
徐载靖坐在桌前没说话,之前在金羊山寨能够大杀四方,一是他有突然袭击的优势,二是他身后不会有敌人出现。
假如他真的去了兴庆府,稍微有些差错,被人堵在了某处,他可扛不住前后左右的强弩攒射。
除非白高国皇帝出了深宫.
但白高国太后就是因为出宫密会面首背刺的,梁乙辅会犯同样的错误吗?
兆泰峰什么也没说,可能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可,自己杀不了白高国皇帝,还杀不了白高国将领吗?
到时再说吧,大周发兵怎么着也得要等到四五月份,北辽和金国在东边打起来。
徐载靖摇摇头,他如今是读书人,只是武艺高了一丁点而已。
一旁的兆眉峰看着徐载靖道:
“今天已经捋清楚两个刺客的来龙去脉,有一个半年前就潜入进来了。”
“这等谋划白高国的人定然明白,自然也会防备着,五郎,你自己别多想!”
徐载靖点头。
“师兄应该走远了,咱们也走吧。”
说着,徐载靖和兆眉峰二人一起走出了酒楼。
楼下两人分开,
在摊贩们的吆喝声中,
徐载靖和青云骑在马上,朝着曲园街走去。
两人骑马,速度还是比较快的,很快眼前就出现了一辆很是眼熟的马车。
青草坐在马车中皱着眉,似乎在想着事情,
“砰砰!”
听到敲车厢的声响,她好奇的掀开窗帘,
看着车外骑马的徐载靖,青草一愣,挤出一个笑容后,迟疑的喊道:“公子.”
徐载靖笑着点头道:“干的不错!”
青草扯了扯嘴角,又挤出了个难看的笑。
盛家
今安斋
青草已经告别离去,
卫恕意从抽屉里拿出一卷粉色的丝线道:
“小蝶,方才你和青草在门外就碰到一个货郎吗?”
一旁正在理着东西的小蝶道:“是的小娘,天这么冷,看着那货郎年纪也不小了。”
卫恕意沉吟了片刻后,嗯了一声。
她也有些没明白青草为什么在听到货郎的唱和后,就想要找借口出去。
‘许是侯府规矩森严?还是别的?’
“小蝶,青草的父母如何,你知道么?”
小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摇头道:“只听说老家在南边,别的,得要问小桃了。”
卫恕意点了点头:“到时你也问问青草有没有青梅竹马什么的。”
小蝶:“哦!”
“你也别光哦!都是脱了籍的人了,人家一个子爵家的大娘子,亲自操心你的事,你不应该推脱的!”
“知道了,小娘!”
“对了,今日小桃买来的那小老虎倒是可爱,照着它做一个布偶还要些红色的布。”
“我去找。”
曲园街
走在回院儿的路上,
青云回去陪娘子,
青草则挎着竹篮跟在徐载靖身后:
“公子,你真厉害,老夫人真的把我叫进去了。”
“嗯!绣画知道怎么做了?”
“知道了,卫小娘指点奴婢了!”
“公子,其实奴婢觉得卫小娘可能看破我了想法了。”
“奴婢回来的路上想着,找的出门理由似乎.”
徐载靖停下脚步,道:“怎么了?你找了个什么理由去门外的?”
青草低头走路差点撞到徐载靖身上,她赶忙止步,抬头看了一眼徐载靖后道:
“买丝线小蝶姐姐说她们院子里是全的,但是小娘说少了一色.”
“傻丫头,你不会说是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奴婢忘了.奴婢愚钝。”
徐载靖摇头道:“别哭,没耽误你家公子的事儿!”
青草泪眼朦胧的抽了一下鼻子:“真的?”
徐载靖拍了拍她的脑袋,背着手继续朝前走去:“真的.!”
青草擦了擦眼泪,快步跟了上去。
天色渐暗,
坐在桌后的柴铮铮放下手中的毛笔,
狠狠的伸懒腰的时候,
有女使将桌上的账本收了起来,归置到了一旁的很是普通的书架上。
另一个女使将的冒着蒸汽的茶盅放在了桌上。
“姑娘,小心有些烫。”
“嗯!云木回来了么?”
“回姑娘,还没。”
柴铮铮端起茶盅,微微吹了吹,美美的喝了一口后,她靠在椅背上闭目回神。
女使们开始点亮蜡烛,因为是在厚厚的地毯上,所以女使走在上面没什么声音。
“云木姐姐回来了!”
听到通传声,柴铮铮睁开了眼睛。
看着将身上保暖的披风交给其他女使的云木,柴铮铮道:
“如何了?掌柜的可说那四宝斋有什么变化?”
云木走到近前,福了一礼后道:
“姑娘,掌柜的说,变化是有的。”
柴铮铮嘴角微翘,眼睛弯弯的点了点头道:
“我就说,他出的主意肯定能起效果!生意好了多少?”
“云木,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云木抿着嘴道:
“掌柜的说,变化就是,客人们问咱们店里弹琴的是哪位行首.年底了,生意没什么大变化的!”
听到此话,
柴铮铮:“.”
随后她叹了口气,皱眉看着低头的云木,眼睛一转道:
“弹琴的行首,咱们家出了多少钱?”
“奴婢记得,好像府里找了教坊的关系,每月三百贯而已。”
柴铮铮轻轻一拍桌子道:“那在外面这行首表演要多少贯?”
“听说最少也要六十贯,不过,那是一天的价格。”
柴铮铮笑道:“那在店中买文房用品,赠曲赠茶。”
“马上派人去通知掌柜。”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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