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雄鹰苏勒坦汗 - 第722章 三关之二唾手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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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2章 三关之二唾手得(上)
    “王爷,此河名关河,沿着关河而行,有山名角山。角山脚筑有老营堡所城,角山北部的长城筑有红门、永泉营二堡,十分坚固且有清军驻守,咱们可以绕过角山往北过长城、经塞外,由黄河边的老牛湾段长城入关。那里的长城年久失修,只有几十个汛兵驻守,且离偏头关近,由那里入关后可以直取偏头关”,大同参将郑国印毕恭毕敬地向辽王苏穆尔建议。
    此人原是清大同镇总兵彭有德麾下镇标后营游击,卫军攻破大同时,他守卫武定门,见势不妙率部下丢盔弃甲、跪地求饶。不料,这一跪居然因祸得福,战后,莲大可汗为了千金市马骨,鼓励更多的清朝官员归顺,凡是降官,不论是起义倒戈的还是临时投降的,一律升官,居然将他升为大同参将。按照大卫军制,这是一下子由正五品变成了正三品,怎不叫他感恩戴德,遂死心踏地为新主子卖命。别说,蒙古主子比满洲主子好伺候,不搞种族歧视,也不搞剃发易服那一套,除了当差时穿官服,平时穿啥衣服都成,很多降官把大明时的峨冠博带都穿了回来,也没人管。不过,郑参将别开蹊径,不穿汉人的峨冠博带,反穿起蒙古袍来,嘴上还振振有辞,“北地天寒,穿袍子暖和”。别说,这举动立即得到辽王苏穆尔殿下的赏识,屡次嘉奖。他也愈发得意忘形,最后索性剃了个蒙古人常梳的三搭头发型。这一下,辽王殿下更是对其青眼有加,逢人便夸他忠心。
    “哦,尔对这偏关营的情况倒是熟悉,这一路上得亏有尔带路”,苏穆尔赞许地望了郑国印一眼。此人是地头蛇,对山西北部的地形极其熟悉,有他当向导,这一路顺利避开了清军守卫区,畅通无阻。端的是条忠犬!
    听了此言,郑国印心内感激。辽王殿下真是厚道,自己不过出了点小力,便对自己说感谢的话,哪像那些八旗大爷,不把汉人当人看,甭管汝对他们如何巴结,他们也是鼻孔朝天,看都懒得看汝一眼。身逢乱世,行伍出身的郑参将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想生存下去、让家里人过好日子。让咱当奴才可以,让咱当奴才不给回报不可以!“王爷谬赞,末将食朝廷的俸禄,便该忠心为朝廷效力,这都是末将的本职”,好奴才大声表着忠心。
    “嗯”,苏穆尔哼了声,忽然看着滔滔的关河河水说道:“吾少时也曾读过汉人的书,还拜过汉人师傅,你们汉人的《史记》上说‘秦四塞之国,被山带渭,东有关河,西有汉中,南有巴蜀,北有代马,此天府也’,原来这便是关河啊,果然雄壮!”辽王殿下并没有说谎,他年幼时的确拜过大学士刘好古为师,也的确读过不少汉人的书籍,可与兄长苏勒坦不同,他在汉学上的造诣并不深,只能看得懂汉字,会用汉语写些粗浅文章而已。此时来到关河,忽然想在部下面前卖弄一下自己的汉文化功底。
    身边的山西布政使司右参政、分守大同道王度、助马路参将李应明、山阴守备孙宗恺等降官不由得面面相觑。盖因辽王殿下此句犯了个大错误。《史记》里的关河,指的是函谷关和黄河,与这里的关河完全是两回事。可即使上官说错了话,当下官的也不敢指出来,一时间陷入沉默,气氛尴尬。
    苏穆尔诧异,平时自己卖弄汉学、“引经据典”,部下总是叫好声一片,怎么今儿个没人叫好?正纳闷着,便听到大同参将郑国印的狼嚎,“王爷说得妙极!关河者,亦有山河之意。满洲无道,吾乾元皇帝奉天倡义、救民于水火,又有王爷您这样的豪杰辅佐,这山西乃至九州山河终将归属大卫矣!”只这一声,便打破尴尬,让气氛刹时活跃起来。
    听了这话,其他降官,如王度、李应明、孙宗恺等,不由得白了郑国印一眼,那意思:汝逢迎上官无可厚非,可也不能信口雌黄、把黑的说成白的,真正是连脸皮也不要了也!郑国印对这些鄙夷的目光视如未见,与王度、李应明、孙宗恺等早就与卫军有联系、在大同“起义”的降官不同,他是被卫军包围后投降的,说话的底气差不少,要想获得主子欣赏,唯有靠“不要脸”三字耳。
    “好!借尔之良言,此番孤定要攻取太原,献太原山河于兄长!”苏穆尔乐得哈哈大笑。
    “王爷兵临偏头关后,请勿急着攻城”,郑国印忽又开口。
    “哦,这是为何?”苏穆尔觉得奇怪。
    郑国印略有些得意,“末将与署偏关营参将马之麟有旧,前些日子曾派人招降于他,此人虽未应允,可也未明确拒绝。末将觉得其未尝没有归顺之心,只是心中还有些犹豫,一旦我军兵临城下,他没了退路,必降无疑”。
    苏穆尔一愣,随即大喜,用力拍打了下郑参将的肩膀,“好尔个郑国印,此番若能兵不血刃夺取偏头关,尔当为首功”。蒙古汉子性情直爽,对人有了好感便喜欢拥抱、拍肩膀之类,这可不是无礼,相反是表示亲切的一种方式。
    挨了辽王殿下这一记,郑国印受宠若惊,浑身上下似吃了人参果般舒服无比,尤其是肩膀处,比平常轻快了三分,直着脖子吼道“王爷,末将不才,愿为先锋,为我军夺取偏头关!”
    ——
    山前山后十六州,
    天涯尽处是偏头。云间大漠风沙走,
    水折长河日夜流。
    这首诗写的是北地雄关偏头关的景色,茫茫大漠,风沙长河,可不就是天涯尽处吗?偏头关,明洪武二年筑关城,历来便是北地防御游牧民族的军事重镇,大明朝在偏关设西路乡镇参将府,管辖中军一名,千总一名,把总六名,马步兵丁三千六百名,驮正战马三千六百匹。有明一朝,《偏关县志》上记载的较大战役就有:宣德七年(1432年)、宣德十年,兀良哈两次犯偏头关;正统十四年(1449年),也先寇偏头关;成化十五年(1497年),火筛部大掠偏关;成化十九年(1483年)、正德十一年(1516年),小王子两次寇偏头关……《偏关县志》中记载的驻守偏头关有名有姓的总兵、兵备道、参将、守备等职官就多达两百余名,至于普通兵卒以及永远将尸骨留在偏头关下的无名战士,更是成千上万。可谓是雄关处处英雄血!
    原本,这里的驻军很多,最高峰高达一万余人。可姜瓖之乱时,明废弁万练袭踞偏关,攻略宁武、岢岚、保德等地响应姜瓖,事败后遭到清军的残酷屠杀,如今偏头关内仅有万余人口,驻军也不足两千。因为兵少,偏关营参将一职由偏关营中军游击马之麟署着。马游击是山西本地人,经历过战争的残酷,对当地百姓倒是甚好,军纪也过得去。
    这段时间,马游击陷入选择性苦恼中,老友郑国印前番时间给他写了封信,说是卫主二十万大军压境,凭山西镇的那点兵马是绝对守不住的;又说卫主仁慈,待降官和百姓甚好,自己降卫后得到重用,如今已官居大同参将,劝其赶紧降卫,高官得坐、骏马任骑,勿为螳臂挡车之举。原先在大清国时,马游击署着偏关营参将之职,处处压着郑游击一头,没想到人家降卫后直接便当上了不带“署”字的参将,不由意动,大卫国厚待降官,若是自己归顺呢?可想归想,马游击却迟迟下不了决心。他是经历过姜瓖之乱的,亲眼见识过姜瓖失败后,清军屠戮的残酷。蒙古人虽然强悍,可未必便是八旗的对手,倘若自己下错了注,可就万劫不复矣!所以,马游击只是虚与委蛇,在回信中并不明确表态。虽然暂时平静,可随着卫军在战场连连获胜,他敏锐地觉得卫军的兵锋越来越近,留给自己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将军,不好了,卫军~卫军打到关下矣!”他正烦恼着何去何从,有亲信慌慌张张地来报。
    “怎么可能?”马之麟不由错愕,“为何老营堡、红门堡、永泉营堡皆无消息传来?”
    “卫军是翻越黄河边的老牛湾段长城南下的,并未攻打那些关隘”。
    亲信的话让马之麟更加吃惊,敌人为何对自己的军事部署如此清晰?威远路参将戴维藩逃到偏头关后,自己与其合兵一处,戴维藩守卫老营堡、红门堡,自己镇守永泉营堡、偏头关、八柳树堡,原以为老牛湾段长城经常被黄河水淹灌,道路狭窄泥泞,卫军不会从彼处来,只留了七十个汛兵把守。不料卫军竟从此处来,区区七十人如何守得住?难怪各处军堡皆没发出消息便兵临关下。
    “将军~将军~”亲信的呼唤让马游击回到了现实,他深深舒了口气,叹道:“走,随本将上关瞅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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