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428. 贱招
冯习笑了笑,笑得很狡诈。李严倒是传统思维,而且之前和冯习打得交道不多,此时有些茫然。
“冯大都督,这些世家都是世代如此,富庶常人难以想象,用钱如何能够摆平他们?”
在李严想来,这些人盘踞当地几代了,靠着剥削当地百姓,积攒下来的家产不说富可敌国吧,至少够他们潇洒几代没什么问题了。
“李大人,不能这么想。你看荆州,如今学堂遍地,寻常百姓都能认识百十个常用字,而各类先进的机械作坊也在代替人力,你觉得,这些世家大族日后还能如何剥削?”
冯习呵呵一笑,这就是后世满清时期的一个问题,也就是传统的小农经济对上了正如日中天的资本市场,然后被倾销的货物打得溃不成军。
这种封建地主阶级还能怎么来钱?一,家中那些在当地官府的,收受点贿赂,抽空捞点黑钱,这些都是不入流的小钱,倒是搭桥引线,给那些富贾巨商做些什么,可以收获不菲。
二,就是传统的土地了。低价收购、并购土地,然后收留无处可去的流民替他们耕种,作为地主抽取大半收成。这是最传统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了。
而荆州那边的情况,在有人教授,加上书本完全普及的情况下,哪怕是个普通人,认识些生活中常见的字词也不是什么难事。而随着识字人数的增多,私塾、公办学院也在增加。
冯习甚至亲自在江陵开办学院,招收有心报国但是囊中羞涩之人,分成文武两科,各有考核之法。
而大量有能力的寒门学子在获得了书籍以后,天赋异禀之人不在少数,至少相比于原来“士族”的小池塘,“群众”这个大海里出现天才的概率明显是高了很多。大量的位置立刻被这些思想淳朴,一腔报国之情的寒门学子填补上了,加上荆州大族也死走逃亡的差不多了,所以这些自然没有阻力。
而土地方面,随着冯习推广新式的耕种之法,曲辕犁等新发明加快了耕地的效率,而且官办的养殖场提供了不少驽马、耕牛等动物,让寻常百姓的耕种效率提高了不少。
这也是荆州如今兵甲充足,百姓家家户户有余粮闲钱的原因。如今荆州称之为夜不闭户也不为过。
而横向类比到江东,冯习也有解决之道。首先识字问题,推广书籍完全可以由商人们和官府联合进行推广,还能借机敲打一下那些不老实的世家们。而等卖书成为了常态,就该逐步开设私塾了。
私塾也简单,由官府聘请先生,发放俸禄,教书育人,类似于后世的乡村小学。一个县几个私塾当地州府完全是负担得起的。
而这两步也是冯习“切香肠”战术的一部分。首先士族最可能反对的印刷术如今早就推广开了,他们错过了反对的最佳时机,只能捏着鼻子接受了。
而第一步,我卖点书不过分吧?怎么,你想拼着全家满门抄斩的代价反对卖书?自然是没有那么多愣头青敢的。第二步,我开点私塾没问题吧?总不能我开些私塾你们就要造反吧?
如此一步接一步,等士族们彻底忍无可忍的时候,估计就是士族势力彻底从当地官府被稀释到极致的时候了。然而那个时候他们又能算什么呢?
而土地,暂时还没什么暴烈手段,但是冯习也想好了。世家大族好什么?好的无非就是个面子不是么。
而每个家族或多或少都有些纨绔子弟,突破口就在他们身上。冯习的计划就是让李严以这些人目标,全力开动工业机器,什么奢侈品、装饰品,也只有这些人用得起,那自然就要逮着这些人傻又有钱的主薅。
他们会用不起以后就不买了?未来有个典故叫石崇争豪,到时候李严只要暗中撺掇一下,几句流言就能把他们架住。不继续保持自己富贵的人设,势必会丢面子,丢面子对某些人来说那可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的。后世不也有那种哪怕是借钱也要坐豪车,买奢侈品的人么?
至于他们真的怕了,不愿意被如此放血,当起了缩头乌龟,那他们的影响力也会一落千丈,毕竟当这些世家失去了钱、权的时候,那些“人”似乎就成了负担。
家丁要发钱吧?那些老爷小姐吃穿用度也要用钱吧?而在江东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的情况下,世家的收入会越来越少,而支出会越来越多。入不敷出下,土地就得卖,那些黑户就得遣散。
本来时间长河中,在封建时期很多士族就以这种方式家道衰落,而冯习带来的资本主义萌芽更是会加速这种进程。
你世家豪族能培养十个人才,一年能纺织一千的布,种地能种几十石的食物,如今我官府能培养几万个人才,几仓库的布匹,数不清的粮食,甚至你还得问我买东西,咱们谁先扛不住?
李严很明显是不理解这种时代更迭之时的手段,不过他听完冯习的话还是有些懂了。
“不过休元,这其中有些手段,是否有些……?”
李严有些迟疑,毕竟冯习方才话中可是赤裸裸地建议李严针对那些纨绔子弟,故意让他们沾染上穷奢极欲的坏习惯,不免有些刻意害人的嫌疑。
“这些人本身就是出身世家,世家大族欺男霸女的情况李大人也早就知道。咱们这个手段不坑害平民百姓。若是真有那种家风良好的家族,也不用非得坑害他们,任由他们去就好。”
冯习耸了耸肩,若是真有正人君子,那自然没必要硬去坑害别人,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冯习相信世界上不会是每个世家都这么干净,都这么高洁,总会有人上套。
“而且李大人,你还可以故意找一些‘演员’,让他们扮作富贵,然后刻意和一些恶少攀比,让他们想方设法地钱。而这些演员的背后是官家,自然不会心疼,但是那些恶少可耗不起……”
冯习阴险一笑,又是提出了一个贱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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