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图来看许昌与凉州的距离不算远,但实际行来,这距离也并不近,足足用了月旬的时间,曾瑜抵达到了这个时代的皇都!
雄伟巍峨的城墙、盔甲鲜明的将士、无数飘扬的鲜红旌旗,各式各样的守城建筑,让曾瑜着实大开了一下眼界。
不过与城墙上的威严来比,城内的大宅,还是让曾瑜领教了一番皇都大臣们的幸福生活。
得到韩遂授意的曾瑜,进城之后并没有马上与韩遂、马腾接触,而是顺从皇帝陛下的安排,听从前来迎接的大臣段煨的安排,一同来到段家休息。
秦汉时代的建筑最鲜明的特点就是宽大,这个特点从许昌看过去极为明显,位于城内东门处的段氏私人大宅都颇为气势恢宏。
这里的客堂极为宽敞,四周有立柱,两边挂有巨大的缎锦幕帘,曾瑜端坐在一张木榻之上,木榻上铺有软席,坐在上面舒舒服服,之上放着一张不大不小的茶几,上面摆有茶水和水果。
茶水不但是少数民族向往的贵重之物,就是在中原名士之间,品茗煎茶也是一种极为风雅的习俗。是有身份者才能享受的待遇!
厅内还燃有熏香,空气中隐隐流动着令人陶醉的香味。
曾瑜很享受这种感觉,这里不用处理公务和军务,环境充满了放松,轻轻抿了一口清茶,再配合环境,简直是人间的天堂。
这时,主人段煨刚刚寒暄了几句,下去亲自为曾瑜一行人安排午餐,厅内只有作陪的侍女与阎行、苏问了。
“王都果然是名不虚传!充满了贵族的气息!”没有主人在堂,苏问有些放松下来,他啧啧赞道。
阎行冷哼了一声,“富贵就是迷人心智!想当年,段太尉也曾是凉州有名大将!今日一看,真是大失所望!权势和富贵,已经让段家名门失去了往昔的震慑力量了!”
这句话曾瑜极为赞同,无论做什么事情,人都要逆水行舟,一旦放松下来,那将是致命的,权柄与富贵导致的散漫会将一个人毁去!历史上不少身着高位的大人,都是沉醉迷恋在富贵当中,而不知不觉被手下的下人反了出去,又或者跌入深渊,这种例子比比皆是!一团和气,大肚便便的段煨似乎就有这种倾向……
不过身为客人,曾瑜也不方便在这里议论主人家的是非,他只是自顾举杯品茶,不做任何发表。
在许昌,他要小心行事,若是卷入了朝廷和各大势力的风暴之中,那将死无葬身之地!这绝非智者所为,低调才是最近的主旋律!而,阎行与苏问做为随从,稍稍闲侃不会引来大问题。
不过就算是一边品茶,曾瑜还是有点心神不宁,天子的态度模模糊糊,即由段煨赞扬了他能从远道而来觐见皇帝,龙颜大悦等等好话!本来,曾瑜应该感到很受宠若惊,非常欣喜!反而没想到,天子又不接见他,竟叫同为凉州人的段煨好好安顿曾瑜一行人。天子的态度究竟是什么呢?曾瑜心中有些恼怒了,这种哑谜,他实在不爱猜!
这时,门口侍卫高喊:“太尉大人驾到!”
这是段煨来了,曾瑜与阎行、苏问连忙起身欢迎,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白发长者快步走进了大堂。
“让州牧大人久等了!家乡来客,一时让忠明急切不己,特地命厨子多来几个许昌好菜,这一耽搁时间就久了!”这位白发长者,显然有点身材臃肿了,胖乎乎的脸上全是肥肉,不过一挤出笑容,全是格外和善,他热情招呼道:“州牧大人!彦明兄,苏问大人,请坐!请坐!来到我这里,不就是等于回到了凉州吗?坐下来吧!”
“呵呵!太尉大人,您是主人!您怎么安排都行!我们都凉州同胞,没什么好挑食的!您倒是客气了!”曾瑜客套之余,也仔细打量了这位当朝三公之一的凉州同胞,尽管这位太尉大人身上有种久征沙场的气息,但是随着朝堂上的安逸,那种过去的凌厉之气已经消散而去,不过也由此证明了深宫中的那位皇帝陛下,与在曹氏软禁那几年相比,仍然没有获取太多权利,否则堂堂的太尉大人脸上竟瞧不出权利的味道?
短暂客套之后,段煨有些叹气,脸色也有点阴沉:“本来天子是邀请州牧大人前去宫内商谈!您的年纪也与天子相若,是同龄人,进了宫中也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也能为天子带来一些欢喜!奈何,宫内小人比比皆是!有曹氏在许昌的谋主刘晔谏言陛下,说您肆意妄为,擅自派兵进入并州,为贼子吕布助力,视朝廷为无物!天子虽然已经成年,但久在宫中,不知道人世间人心的险恶,竟然听从了刘晔的谏言,无视远道而来的州牧大人!实在是令人惋惜呀!”
一方州牧前来觐见,天子竟然置之不理!也难怪日后始终会落得个悲惨的结局,大汉帝国四百年的江山,不再延续!
不过既然来到了许昌,那觐见皇帝也只是早晚的事情,曾瑜没有过多纠结,只是举杯饮茶,错开话题:“皇帝陛下乃真龙天子,他的思想,我等浅薄之人领悟不出来!不过,这次能在许昌见到太尉大人,已经是三生有幸了!段家一门忠烈,可都是我们凉州男儿的效仿对象!见到您本人,我这心情澎湃,都难以自禁!太尉大人,您可是得在许昌为我们凉州人多谈谈您的光辉事迹!让我们回到凉州之后,也能为凉州百姓传颂先贤的历史!”
曾瑜一州之主的恭维,让段煨脸儿笑得一般灿烂,他连连摆手道:“曾瑜大人,您真是太客气了!您在凉州照顾我段氏一族,这个恩德已经是如山、如海了!再这样夸奖某家这个半支腿都要踏入棺材的老儿,真是收受不起呀!”
曾瑜的意思就是从段煨身上着手,然后来了解许昌的形势,当然是夸得段煨越好才好!他笑眯眯说道:“老而益壮!古有廉颇,今有老大人!古人诚不我欺我也!”
曾瑜这么露骨的吹捧,阎行、苏问也听出个大概意思来了,阎行便也出来说话:“老大人,您镇守凉州之时,我等后辈还乳臭未干,却也能听说段氏一族镇服羌、氐两族的威名!现今能拜访到老大人,真是三生有幸!”
苏问也道:“凉州流传现今曹氏谋臣贾诩的一段故事,可也与老大人有关!虽然是老生重谈,倒也是一桩趣事!今日,就拿出来与老大人一听!
苏问要讲的故事,段煨也隐隐约约听别人讲述过,不过能在凉州之主面前,重演一次,那是倍有面子的事情,于是他连连点头道:“且劳苏问大人说来听听!”
苏问慢慢道来:“贾诩少时并不出名,只有当时名士汉阳阎忠觉得他非比常人,有大才!说贾诩“有良(张良)、平(陈平)之奇”。但世人都不信!贾诩初时察孝廉为郎,因有病辞官,西还至汧,路上遇见氐人,与其同行的数十人皆为氐人所抓。贾诩为脱身,便骗他们说:“我段公外孙也,你们别埋我,我家必厚赎之”。当时太尉段颎,因为久为边将,威震西土,所以贾诩便假称是段颎外甥吓唬氐人,氐人果然不敢害他,还与他盟誓后送他回去,而其余的人却都遇害了。这可见段家的威名成就了一个顶级谋主的出仕呀!这就是明证呀!”
曾瑜抚掌笑道:“原来声名赫赫的贾诩竟是依仗段氏威名才能活到成名之日呀!果然是奇闻呀!今日能得见太尉大人,可真是感受了一把段氏威名!”
阎行叹气道:“在凉州,身为武将,莫不是以段氏为榜样!奈何彦明混至今日,还未成拥有段氏的一半威名!”
段煨脸色笑开了一般,表面上开怀大笑,实际上他做为一朝太尉也不傻,明白曾瑜恭维他的意思,于是乎借着大笑来分析帮助曾瑜的得失利弊。
一阵大笑过后,段煨终于定下了主意,他心念一转,说道:“几位大人真是过奖了!段氏是个大族,种种辉煌,也是段氏几代人建立起来的!兄长段颖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段煨不过也只是起到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而已!不过,段氏根在凉州,家族的辉煌,还需要州牧大人多多关照才可!”
段煨的识趣,让曾瑜眯着眼睛微微道:“北地郡为朝廷封赏为段氏之郡!奈何胡人势大,侵占北地一郡十数年,不过幸好有段氏一门勇士悍勇至极,将胡人赶了出去,收回了北地一郡!我这次回来就是禀明皇帝陛下,由段火大人重新接任北地郡守一职!曾瑜也愿意保段氏在北地一郡长盛不衰!”
曾瑜手中地盘已经许多了,眼界也随之增长了,也不在乎一郡之地,只要段煨识趣配合曾瑜在朝堂上的运作,一郡之地再重回段氏之手,也无所谓。
一郡之地!又得到曾瑜的保证!段煨眼睛都直接瞪得老大,极其不符合一国太尉的模样,整个人都陷入了欣喜当中!一个家族的传承需要什么?就是需要权势!说实话,他在朝中担任个太尉虚职,还不如下去当一郡之首!曾瑜的大方,直接让他心愿圆满!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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