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初破,寝殿内仍笼着一层淡薄的香气。窗外枝影婆娑,鸟鸣从远处传来,轻轻拍打着静谧的气息。榻上锦被微动,乐安的发丝散在枕畔,肌肤映着晨光的柔色。
楚轻臣已起身穿好内衣,却又折回榻边。那张床上仍蜷着她一抹慵懒的身影,锦被掩到肩头,只露出半张脸。
「殿下,该起了。」他的声音低而温,像怕惊扰了什么。
乐安轻轻哼了一声,仍不动。
「今日要上朝。」楚轻臣弯下身,俯在她耳边低语。
「知道。」乐安睁开一只眼,语气带着几分娇嗔,「可是我好累,谁让某人昨夜那么过分。」
楚轻臣失笑,伸手抚上她的发,语气里满是温柔:「臣知错了。」
乐安翻了个身,背对他,语气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每次都说知错,下次还不是一样。」
楚轻臣看着她细白的颈项,忍不住在那抹红痕旁轻轻落下一吻。她微微颤了一下,推了他一把,却没真用力。
「再不让殿下起来,该误时辰了。」楚轻臣边说边顺势搂她坐起,将锦被拉好替她裹在怀里。
「你自己害的,现在又催我。」乐安低笑,声音带着点迷糊的甜。
楚轻臣一边替她拂开散乱的发,一边柔声道:「是臣不好,殿下恕罪。」
语气诚恳,却仍含着淡淡笑意。他半跪在榻前,为她穿上外衫,动作极轻,指尖贴着她的肌肤。乐安本想继续赖一会儿,但被他这样伺候着,心头那股懒意渐散,只觉得被呵护得几乎要化开。
「你明早就知道我今天要早朝,昨夜还故意不肯放我早睡!」她偏头看他,眼里带着点戏谑。请记住网址不迷路wōаⅰjuse.cōm
楚轻臣失笑,低声:「若臣说是,那殿下会怎么罚?」
乐安睨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只抬手捏了捏他脸颊。那轻微的亲昵让楚轻臣心头一软,俯首在她唇边轻触一下。
「再不起,真要迟了。」
乐安终于笑出声,伸手让他抱着下榻。
殿外的霜花早已备好洗漱。楚轻臣亲自为她净面,手指稳定柔和。当他以帕巾拭去她颊边的水珠时,不经意看到锁骨下几点青红,眼神微微一暗。指腹停顿片刻,仍是轻柔地替她抹上香膏,然后俯身在那抹痕迹上落下一吻。
乐安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你又在做什么?」
「补昨夜的错。」他低声回,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宠溺的情味。
「你这样还想让我快点出门?」
楚轻臣笑了笑,不再辩解,只将她的外裳替她披好。
朝鼓声传来,霜花进殿禀道:「殿下,马车已备好。」
乐安抿了抿唇,转头对楚轻臣说:「走吧,一起出府。」
他微微一颔首,伸手护着她的腰,一同步出殿门。
晨雾缭绕,庭中露气浓重。待霜花搀着乐安登上马车,楚轻臣才注意到廊下那一抹青影,温辞已等候多时。
他轻拍车门,叮嘱车伕:「小心驾行。」
车轮碾过石砖的声音渐远,楚轻臣才转身朝温辞走去。
温辞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目光却深深地落在那远去的车影上。
「殿下昨夜歇得如何?」他开口时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楚轻臣看了他一眼:「这话听着不像关心。」
温辞微微一笑,「府中如今不太平,我总得知道殿下状况是否安好。」
楚轻臣沉着声色:「直说吧,你在等我不是为了这句。」
温辞神色微肃,语气压低:「褚翊的情况恶化,噬心蛊进入第二阶段。我已让人将他悄悄接回府中疗养,暂安于侧院。消息未外传,殿下让我全权处理。」
楚轻臣眉目微沉,语气冰冷:「你竟擅自带他回府?」
「不是擅自,是奉命。」温辞看着他,声音依旧温和却不退让,「殿下说了,不忍见他独受苦难。」
楚轻臣冷笑:「慈悲有时害人。那人与肃阴会牵扯不清,你信他?」
「我不信他。」温辞语气依然平静,「但我信殿下。她愿给一人喘息之机,我就替她守着这个决定。」
楚轻臣垂眼不语,半晌才开口:「你总是这样,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那你呢?」温辞反问,「若她要你赴死,你可否不从?」
两人对视,谁也不让。清晨的光照在他们之间,像两柄暗藏锋芒的剑在无声对峙。
良久,楚轻臣收回目光,淡淡道:「不论如何,褚翊若有异动,我会亲自处理。」
「我已在侧院布了药香和结界,他走不出来。」温辞语气平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威胁到殿下。」
楚轻臣点头:「这样最好。」
温辞目光微转,忽而笑了一下:「倒是你,看着那样不舍,怕不是舍不得她入朝?」
楚轻臣侧眸看他,神色如常:「她走到哪里,我都会随着。若有人动她,我第一个不答应。」
「这点上,我们一致。」温辞说着,神情终于柔和了些,「其余的,我们慢慢争。」
楚轻臣淡淡一笑:「正合我意。」
两人并肩而行,清晨的阳光透过宫墙落在青石地上,一前一后的影子交错着。看似平静的宫门之内,暗潮涌动,却也因为她的存在,而生出了一种奇异的平衡。
而他们都明白,这座府里的每一次呼吸,早已不仅是权势与生死的对弈,更是情与忠之间,谁都不肯退让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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