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最高处 - 第974章 刘顾舟的一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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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煬王朝天衍四十九年,腊月二十一,皇帝赵坎与皇后唐昧儿先后离世,赵坎享年六十九岁。??? ?9s???x.???m ???
    天衍一朝四十九年,其中有三十年在打仗。西取大月、远征浮屠洲、东征璃月。
    文人骂他是好大喜功,只为最强王朝名號而不顾景煬王朝数万万百姓。
    也有人说他立下了不世之功,让景煬王朝,傲立於此方天穹之下。
    但赵坎生前就不在乎这些说法,何况死后?
    姜柚一趟长安折返,已经是正月初三了。
    没能让赵坎坚持几年,赵焱很难过,但也没那么难以接受。因为赵坎临行之前曾对他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何苦非要找个出路?我笑去黄泉,不也还是出路?
    当时赵坎还对著下方一眾孩子说道:“我们这三兄弟,现在可就只剩下你大伯了,你们有空常去瞧瞧啊!你们都是链气士,若是几十年不联繫,可就生分了。”
    姜柚回了迟暮峰,坐在海棠树下许久。
    新皇年號灵枢,如今已经改称灵枢元年了。
    在医者手中,灵枢治病。在皇帝手中,灵枢治世。
    与师父说完这些事,龙丘棠溪便来了。
    “听说焱儿只准备当八年皇帝便退位?”
    姜柚点了点头,轻声道:“那小子本来就很不愿意当皇帝,他说八年之后,太子也差不多有理朝本事了,他要和阿祖尔去隱居。也不当太上皇,可能弄个假死跑出来。”
    龙丘棠溪略微沉默之后,询问道:“他生气吗?”
    姜柚摇了摇头,皱著脸说道:“没,他就是说,爹临了都没等来大姐。”
    大姐,说的自然就是白小豆了。
    使劲儿甩了甩脑袋,姜柚挤出个笑脸,轻声道:“他说要封楚廉郡王,要不是人多,我就扇他两巴掌。”
    对於赵焱来说,大姐最体贴,二姐最嚇人。姜柚的巴掌,那是说落就落,管你是太子还是皇帝呢。
    龙丘棠溪笑了笑,按住姜柚脑袋,轻声道:“帮师娘一个忙可以吗?”
    姜柚点头道:“师娘说就行了。”
    龙丘棠溪便说道:“找一下黛窵,算出来阁主行踪,你去陪著阁主,別让她胡来。还有,让涂山谣回来。”
    姜柚也没问为什么,就是点了点头。
    而在此时,皇陵终於是没人了。有个身穿儒衫且背剑的姑娘,与赵思思一块儿到了皇陵外。
    两人跪在皇陵之外,赵思思见白小豆有些难过,便劝说道:“我安排了,幽都那边会让爹娘转世在一块儿,还是青梅竹马。但我没看爹娘的具体下落,或许……或许离我们远一些,他们会更自由。”
    白小豆点了点头,一边烧纸一边询问:“思思,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算是地母,还是我妹妹?”
    赵思思斩钉截铁道:“我是赵思思!”
    白小豆挤出个笑脸,这才说道:“我住宫里的时候,那时候还没你呢。我每天骑著个小毛驴出宫,可给皇家丟人,但爷爷说没事儿,谁说丟人就把谁发配去边关。我每次回去晚了,权忠爷爷都在宫门等我,三婶儿总会拉我去东宫,满满一桌子素菜。我在长安那段时间,大家都瘦了。”
    赵思思苦著脸,轻声道:“得亏爹娘都不知道大姐现在吃肉了,不然他们得多伤心啊?”
    过了许久,白小豆缓缓起身,轻声道:“我要走了,丫头,谢谢啊!”
    赵思思皱著脸,嘟囔道:“谢什么啊?我自小就喜欢大姐二姐,只是……大姐这样做,好吗?要是二伯母晓得了,不得……”
    白小豆微笑道:“所以说不得,不然师娘会打死我的。”
    抬头看了一眼天幕,白小豆轻声道:“好了,我走了,让你哥稳重点,都当皇帝的人了,还那么轻浮。还有,你去柚子耳边吹吹风,让她再去一趟长安,去告诉赵焱,把钟孝泉给我接回来!”
    赵思思点了点头,“嗯,好。”
    之后白小豆便瞬间消失,落在了云海之上一艘核舟之中。
    与寻常核舟不同,这艘核舟就真的只有桃核大小,人化虚进去,里面却另有一番天地。
    船头站著个独臂剑客,还有个腰佩短刀的女子。
    赵长生开口道:“麒麟与我那黑驴现在可都无主了。”
    白小豆走去船头,看了一样下方,轻声道:“要是我骑著麒麟,天底下谁不认识我?倒是你们,后悔吗?”
    流泱咧嘴一笑,“后个啥悔啊?就是现在青椋山与白鹿城,还有各洲与山主关係不错的山头儿都在拼命查,万一要是查出来点儿啥,山主夫人会不会打死我们?”
    白小豆笑道:“这个先不管了,日后总要被劈头盖脸骂个半死的,说不定真会挨打。但在此之前,咱们得先南下干一件事。”
    流泱疑惑道:“什么事?”
    白小豆眉头一挑,“去十万大山带走白小粥,南下百越杀了胡瀟瀟。之后再南下,弄死曹庋。”
    她还补了一句:“曹庋是真要弄死。”
    赵长生取出当年得自白水洞天的剑,换下了师父留给自己的剑,点头道:“好。”
    想了想,赵长生说了句:“告诉你们一件事。”
    白小豆与流泱都转过了头,
    然后就听见赵长生说道:“我师父没死,我在俱芦洲游歷时,他找到了我。”
    白小豆张了张嘴,“你……你是说安子前辈尚在人世间?”
    赵长生点了点头:“是的。”
    白小豆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那我们完事儿之后,还得去爭取爭取安子前辈。”
    能上这艘船的人,目前暂定的也就是四五人,日后或许会更多日后或许也会更少,但能爭取的,总要爭取一下的。
    流泱忽然问了句:“那姬闻鯨呢?又或是左春树那些人?”
    赵长生嘴角一抽,“你玩儿得过那些老狐狸?”
    流泱一愣,乾笑一声:“倒也是啊!那些老狐狸,咱们真有可能玩儿不过哎。”
    白小豆站在船头,一手扶著围栏,她学不会那种豪气干云的话,就只能不说话了。
    那就多做,少说唄。
    去洛阳之前,赵思思曾问,如此费力,图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白小豆只说了句,无论如何,要把水搅浑。
    浑水才有机会摸鱼。
    ………………
    南宫妙妙回了一趟匡庐,山巔转弯处的房子还在,但早就是倒塌重建不知几千次,也早不是那个药铺了。
    此次重返匡庐,其实是找人。
    只是再次想起从前事后,南宫妙妙第一次重回故地,感触良多。
    所以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很討厌不辞而別的人,因为先生就是不辞而別。
    从前药铺所在之地,如今被一分为二,一边是个茶铺,卖的是匡庐云雾茶。另一边是个酒肆,卖的自酿酒,没名字。
    南宫妙妙走进酒铺,其中一张桌子已经坐人了。那人瞧见南宫妙妙走来,眼睛已经挪不开了,赶忙笑著与掌柜打招呼:“掌柜的,给这位道长筛一碗酒,帐算在我身上。”
    南宫妙妙並未理会他,而是选了个窗边位置坐下。
    而那边醉醺醺的汉子还要端著碗过来敬酒,掌柜见状赶忙將其拦下,对著南宫妙妙赔笑不停。
    清冷女子摆了摆手,掌柜这才放心了些,硬是將那醉汉拽了回去。
    过了没多久,有人嘆著气,走进了酒铺。
    “筛二斤酒,隨便儿弄些下酒菜。”
    坐在了南宫妙妙对坐,李泥丸无奈问道:“究竟有什么事?上这儿堵我来了?”
    南宫妙妙抬头看去,还是没什么笑容。
    “你当年为何去往疯魔海?”
    李泥丸一愣,再一看南宫妙妙境界,於是反问道:“你这是?”
    南宫妙妙只是问道:“是不是刘顾舟早就对你有所交代?张虎皮是谁?”
    李泥丸抿了一口酒,“张虎皮是我师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南宫妙妙自己也喝了一口酒,放下碗后,她居然对著李泥丸一笑。
    “我明白了一些。”
    是曾经逆流去往数万年前的刘顾舟,在回到当年那个时代之后,又见到了已经不在两界山的刘景浊。但当时刘顾舟应该想不到刘景浊的身份,或许是在第三次伐天之前才知道。
    后来战死在天庭,想必残魂在虚空之中又知道了什么,所以“第二世”时才会有如此之多的谋划。
    南宫妙妙询问道:“说是不说?我查了,千年之前,你的天赋不比景欢等人弱,却偏偏要自己去瘦篙洲,把自己关在疯魔海千年,直到刘景浊路过瘦篙洲你才出来。”
    李泥丸无奈道:“让我阻拦刘景浊的,不是刘顾舟,是龙丘晾。”
    南宫妙妙一笑,“那就是刘顾舟让你干了別的事情了?”
    李泥丸点了点头,轻声道:“的確是,但千年前我去往疯魔海,是与他交手,我败了,听胜者处置而已。真正交代事情,其实是在他提著剑满天下踹门求人的时候。但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不能说。”
    南宫妙妙抬起头,眼神殷切,“跟刘景浊……有关係吗?”
    李泥丸不解道:“你为何如此执著?”
    南宫妙妙笑了笑,呢喃道:“三万八千年前,就在你我脚下,有一间药铺。有个叫做糯的孩子,也有个叫做惊的孩子,他们有个共同的先生,叫做刘景浊。”
    新→
    李泥丸诧异道:“你是说?”
    南宫妙妙点了点头,“对,我就是糯。”
    此时林比完终於是长舒一口气,呢喃道:“原来是这样,可这样一来,我就越糊涂了。他当年上门求人,似乎是早就知道刘景浊会有今日结果,现在看来他在第一世遇到过他的儿子。但我不明白,既然他早知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又为何求我促成此事,而是不是提前规避?”
    南宫妙妙也是一皱眉,“促成此事?”
    李泥丸点了点头,略微沉默之后,沉声道:“其实刘御空成就赤帝,算起来我也出了不少力的,因为这是我与刘顾舟的约定。”
    略微一顿,李泥丸说道:“有这个约定的,绝不只是我。我知道的不多,但这其中必然有龙丘晾与姬闻鯨。別看姬闻鯨一副要逼死亲外甥的模样,但他肯定另有谋划的,何不仔细回想一番?”
    南宫妙妙还真就仔细回想了一番。
    刘景浊与龙丘棠溪相遇之后就被姬闻鯨追杀,那时刘景浊二十岁,也就是说他明明有二十年的时间弄死不受他待见的外甥,但他偏偏要逼著刘景浊与龙丘棠溪去到那处地方,然后倒退三百年?
    其次,这桩桩件件,让刘景浊当眾下跪以得拒妖岛十万修士人心所向,在轩辕城输给了不到五十岁的刘景浊,这些事如今回想起来,好像都是姬闻鯨在给刘景浊造势!
    此时李泥丸提醒了一句:“你我都知道,那把人皇之剑在黄帝之后就是所谓天下共主的象徵,无情无德之人可拿不起来。但你同样也瞧见了,姬闻鯨是拿著那把剑的,而且,刘御空也拿得起那把剑。”
    说到了此处,李泥丸便也解释了一句:“这也是我会帮他成为赤帝的原因之一。”
    姬闻鯨可以拿起那把剑,这个原因不只是南宫妙妙,许多人都曾想起过,但始终无人想的这么深。
    此时南宫妙妙皱著眉头,看向窗外,呢喃道:“既然他早就知道,为何还要为害他儿子的人推波助澜?为何又要这么算计……我家先生。”
    李泥丸抿了一口酒,嘆道:“多余的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的修为恐怕至少也是半步凌霄,当时的他,打死教祖或许不是什么难事,弄死孟休,也不会太难的。那你说他为何不愿以力降服他们,而是弯弯绕这么多?图什么?”
    南宫妙妙呢喃道:“除非……除非有什么事情,不是修为高,力大就能解决的,”
    说到此处,糯忽然想到当年在巴郡时他曾说的一句话,关於紫气的一句话。
    她也想到了后来在豆兵城以南的战场上,那些个粉嘟嘟的,且如同歷代先贤的存在。
    当年直到战死她都没想明白那些紫气究竟是什么,但此时,她恍然间有些相通了。
    於是南宫妙妙看向李泥丸,传音问道:“力大至极犹不可敌的,是十万大山里的?”
    李泥丸灌下一口酒,点头道:“估计是。”
    两人在客栈中交谈,而那座名存实亡的天庭,有客至。
    登天者半步凌霄,名为龙丘棠溪。
    头系黄巾的黄袍道人猛地抬头,面色极其难看。
    “不到百岁,半步凌霄,即便倒回去数万年,你也算是不世天骄!”
    龙丘棠溪淡然道:“教祖谬讚。”
    道人缓缓起身,直视龙丘棠溪,问道:“你想如何?与我拼个生死?”
    龙丘棠溪摇了摇头,只是问道:“教祖想要人间无仙?那教祖知道仙从何来吗?”
    道人摇头又点头,龙丘棠溪便说的:“像是一道数算,古往今来,神灵也好人族也罢,都在求一个正解,於是会有很多稿纸演算,这些个稿纸之中自然也会有许多个错误答案。”
    教祖笑道:“哪里会有绝对正確的答案?”
    龙丘棠溪点头道:“但会有最接近正確、也是最合理的答案。也正因为没有绝对正確的答案,故而那些稿纸上用以试错的答案,会以为自己才是正確。”
    教祖一笑,摇头道:“刘景浊那张嘴都说服不了我。”
    龙丘棠溪转身离去,边走边说道:“也未曾想过要说服你,只是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所以来告诉教祖一声,你所谓的大义,太窄了。”
    你的大义太窄了,这是数千年来,头一次有人对他说这种话。
    即便是刘景浊,也只是据理力爭,不会觉得重塑天下是个坏法子,只是他们都觉得这个人间尚且有救,远远不至於如此激进。
    但今日龙丘棠溪,居然说教祖大义太窄?
    道人笑著摇头,“可咍啊!”
    …………
    北俱芦洲方家,老祖重伤,至今还在闭关。
    那日有个带著狐媚子的黑衣女子到此,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老祖跪了许久,等那女子走后,老祖便狂喷一口鲜血。
    经歷过那场伐天的人留存不多,方家老祖算是其中之一。当年伐天时,他才是个堪堪百岁的登楼修士,压根儿算不上天骄,也根本就插不上手。因为当年伐天,最低都是开天门修为,故而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人族根本就没有大罗金仙。
    当年方家將方葱逐出家谱,那日是姬蕎指著方虢將方葱牌位摆在了方家祠堂。
    当日方虢还很高兴,但直到现在老祖还不出关,方虢便有些后悔了。
    他跪在老祖门前,已经三月有余,谁叫都不肯走。
    直到今日早晨,屋里终於有了一道声音。
    进去之时方虢如释重负,但出来时,年轻人再次面沉似水。
    他站在老祖门前,惨笑一声,自嘲道:“原来我方家祖宗,是如此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
    屋里一位老者苦笑了一声,嘆道:“莫怪祖宗,我要方家存世,就需要审时度势,当年时势皆不在我手,我如何守信?”
    方虢冷声道:“既然做不到,为何要答应?还是老祖上赶著去求人信你,结果呢?我要是姬蕎前辈,怎会如此轻易就走?老祖见有利可图便去靠近,见已经无利可图,便將承诺拋之脑后,呵,好祖宗!”
    说罢,青年人走出宅子,直奔祖宗祠堂。
    才被放进去不久的牌位被青年人带了出来,他边走边说道:“大姑姑是为祖宗赔罪,这破地方不配让姑姑待著,我们走。”
    於是这一天,方家嫡子方虢,也是未来的方家继承人,自己將自己从家谱除名,此后再不是方家人。
    古怪的是,作为家主与父亲的方尺,居然不作阻拦。
    方虢走出方家时,有个女子已经在等著了。
    方虢看了看金月冉,问道:“你……在等我?”
    金月冉笑著点头:“候君久矣,愿意跟我走不?”
    方虢问道:“去哪儿啊?”
    金月冉嘿嘿一笑,传音道:“去见一个与你我出生入死的人。”
    方虢大吃一惊,张了嘴却没敢出声,而是传音问道:“她……回来了?”
    曾经出生入死,除了在那处洞天之中与白小豆外,恐怕再无其他人了。
    金月冉点了点头,笑问道:“那你愿意去不?反正你都不是方家人了。”
    方虢重重点头,“去,我……替祖宗赎罪!”
    金月冉伸出手,“欢迎入伙儿,以后咱们就是反派了。”
    很快,二人便上了一艘核舟,船上人是越来越多。
    前些日子忽然被杀的百越圣女胡瀟瀟,死的更早的赵长生与流泱,突然暴毙的松落山首席供奉岑良珠,此前守在十万大山的龙女白小粥,还有失踪已久的白小豆。
    最让赵长生意想不到的,是这些人里,居然有曾经的太平教主管楼!
    而且管楼如今是清溪阁副阁主了。
    此时此刻,管楼回头看了一眼船上眾人,然后对著白小豆说道:“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你想明白了吗?”
    白小豆点了点头,“我又不是傻子,只是……我有些不敢相信。”
    除白小粥外,胡瀟瀟岁数最大,算辈分是与刘景浊平辈,故而算是在场眾人的长辈了。
    她也糊涂,於是问了句:“小豆子,你说啥?什么不敢相信?”
    此时方虢站了出来,沉声道:“流泱姑娘与长生兄弟是刘前辈带回青椋山的,胡姑娘与刘前辈也算得上生死之交。”
    白小豆嘆道:“我来说吧,还有小粥姑姑是陪了我师父几万年的人。除此之外,剩余的人,都去过一个地方。”
    剩余的人都去过一个地方,这句话说完,管楼便站去了白小豆身边,金月冉与方虢对视一眼,也明白了,便站了过去。
    岑良珠朝前一步,嘆道:“这是一场大局,我也……我也没想到,难道是我们一直以来错怪他了?”
    此时此刻,胡瀟瀟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白小豆、管楼、岑良珠、金月冉、方虢,都曾经去过一个地方,就是远古天廷为基础而构建的那处洞天。
    此时仔细想来,除了方虢与金月冉,剩余三人好像都是因为有人推波助澜才得以进去,那个推波助澜的人,叫做许经由!
    而孟休,好像既是波,也是澜。
    “总觉得腊月三十才是一年的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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