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惊雷再次炸响,白光撕裂夜幕!
但晏听南脑中的轰鸣,远比雷声更甚!
“啊!”
苏软像是真被惊到,身体猛地一缩,整张脸埋进他颈窝,温热的唇瓣蹭过他绷紧的喉结。
“躲到佛祖眼皮底下,就能把心也清乾净了?”
“晏听南,你骗鬼呢。”
晏听南喉结重重滚动,一只手下意识抬起。
想要扣住她后颈,狠狠吻下去,堵住那张搅乱他所有清修的心魔之口。
念头刚冒出来,他又强行按下去了。
佛祖在上,青灯古佛!
他这是在做什么?!
箍紧的手臂倏然鬆开,带著明显的推拒。
苏软被他推得踉蹌半步,扶住门框才站稳。
长发微乱,睡裙领口斜斜滑落一小片莹白肩头,在昏暗光线下晃眼。
晏听南猛地別开视线,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宽大的麻素衣也遮不住胸膛急促的起伏。
“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他声音恢復平板,却字字用力,像在说服自己。
“收拾东西,明天一早离开。”
“西南山路难行,天黑前必须下山。”
苏软脸上的笑意淡了,只剩下一片清冷的执拗。
“凭什么?”
“棲云古寺开门迎客,晏总住得,我就住不得?”
“明天,必须走。”
他声音低沉,带著疲惫的冷漠。
说完,他转过身。
不再给她任何纠缠的机会,几步就跨回自己禪房。
她揉著发红的手腕,盯著那扇紧闭的门,唇角缓缓勾起。
势在必得的笑意在唇角一点点漾开,格外明媚。
晏听南,这才第一晚呢。
我看你能忍到第几晚。
她转身,慢悠悠踱回自己房间,关门落栓。
……
禪房內,死寂。
只有窗外滂沱的雨声,敲打著瓦片,也敲打著晏听南濒临崩溃的神经。
他背靠著冰冷的木门,胸腔剧烈起伏,像刚经歷了一场生死搏杀。
他扯开身上碍事的麻素衣,赤著上身衝进盥洗室。
冰冷刺骨的山泉水兜头浇下,激得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打了个寒颤。
他双手撑在冰冷的石壁上,指关节用力到发白,头颅低垂,任由冷水冲刷。
他躲到这佛门清净地,原想镇压心魔。
不曾想,心魔竟追了来。
还如此鲜活滚烫,步步紧逼。
他的自制力在她面前,薄得像一张浸了油的纸,一戳就破。
“软软……”
这个名字,在哗哗的水声中,被他无声地碾碎在唇齿间。
“你非要逼死我么……”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与渴望的低喃,被淹没在哗哗的水声中。
他骗不了自己。
躲到这深山古寺,念了千百遍清心咒,抄了无数页经文。
都抵不过她一个眼神,一次触碰。
清心寡欲的佛爷?
笑话!
在她面前,他不过是个被本能烧得理智全无的凡夫俗子。
戒不掉,忘不了,越是压抑,反噬得越凶!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这佛门清净地,终究困不住他骨子里为她而生的疯魔。
……
雨,下了一整夜。
清晨,雨势转小,只余细密雨丝。
山林间雾气更浓,湿漉漉地缠著古寺飞檐。
晏听南推开禪房的门,换了一身利落的黑色衝锋衣裤。
他眉宇间带著一丝未散的疲惫,眼下有淡淡青影。
几个同样穿著户外装的年轻僧人背著物资包,正等在院中。
几位穿著朴素的当地嚮导和几位像是基金会工作人员的人已在院中等候。
“晏先生,路通了,可以出发了。”
为首的嚮导恭敬道。
晏听南微微頷首,目光扫过隔壁紧闭的房门,没有停留。
“走吧。”
他率先迈步,步履沉稳。
没走几步,身后那扇门吱呀一声开了。
“晏总,早啊。”
晏听南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他身侧的工作人员和嚮导都下意识看向他。
苏软倚著门框,一身素白长裙,裙摆被晨风吹得微扬。
像山间初绽的野百合,清新又扎眼。
“这是要去哪儿?”
“山里几处村寨,送些物资。”
他终於开口,不带一丝波澜。
“哦?”
苏软几步跟了上去,伞也没拿,任由细密的雨丝沾湿她的鬢髮和肩头。
“做慈善?好事啊。”
“这雨后山景,空气正好,適合活动筋骨。”
“算我一个?”
“不行。”
“为什么不行?”
苏软几步追到他身侧,与他並肩而行。
细密的雨丝无声飘落,素白裙摆很快洇出几点深色的水痕。
晏听南手一伸,接过了伞柄一旁工作人员手中的黑伞。
接著,手腕微转。
伞面撑开在苏软头顶,隔绝了绵绵雨丝。
伞下瞬间形成一方乾燥私密的空间,將两人与院中其他人隔开些许。
“山路崎嶇,偏远村寨,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况且你也不適合。”
伞柄被他骨节分明的手握著,递到了她面前,示意她接住。
苏软没接伞柄,反而向前半步,几乎要踏入他怀里。
伞下的空间因此更显逼仄。
“不適合?”
她仰著脸,尾音微扬。
“晏总不是最擅长把不適合的,变成合適的吗?”
晏听南的呼吸似乎滯了一瞬。
握著伞柄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苏软。”
他声音沉下去几分。
“別胡闹。”
“老实待著,等雨彻底停了,路况好些,就按原计划下山。”
他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
说完,握著伞的手腕再次一递。
將伞柄更近地送到她手边,逼得她下意识伸手接住。
伞一离手,晏听南立刻转身。
只对著嚮导和工作人员沉声道:“出发。”
苏软握著手中尚带他体温的伞柄,站在原地。
这极致的反差,无声地砸在苏软心口。
他嘴上赶她走,行动却下意识护著她周全。
这彆扭的隱忍的关怀,比甜言蜜语更戳心更磨人。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
没有停的意思。
山林间的雾气浓得化不开,湿冷黏腻地裹著古寺。
直到下午三点多,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寺院的寧静。
一个神色惶急的僧人衝进了客堂,声音嘶哑。
“不好了!监院师父!”
“刚接到前面传回的消息,上游暴雨引发山洪。”
“盘龙坳那边衝垮了路基,好几处塌方!”
“晏先生他们车拋锚了,困在磨盘岭埡口下面!”
“信號全断了!路彻底封死了!”
消息像惊雷炸开!
寺里留守的僧人和基金会工作人员瞬间慌了神。
“磨盘岭埡口?那地方最险!三面都是陡坡!”
“雨再这么下,万一二次塌方……”
“快想办法联繫救援!可这鬼天气,直升机也进不来啊!”
苏软心猛地一沉!
“人怎么样?”
“信號时断时续,最后消息说人暂时安全,但路彻底断了,救援一时半会儿上不去!”
山洪!塌方!信號断绝!
他困在那儿了!
苏软猛地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
等救援?
晏听南等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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