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昀野猛地抬头。
“爸,我不是……”
“你是什么,我很清楚。”
晏听南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晏昀野脸上。
“你很閒?”
晏昀野所有话都被堵死在喉咙里,脸颊肌肉绷紧。
他微微偏头,视线掠过晏昀野手中那个碍眼的纸袋。
再移回他脸上,眼神里没有半分动容,只有审视。
“停职反省,赋予你的时间与自由,是让你用来闭门思过,理清过往是非,重塑价值判断。”
“不是让你浪费在琢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拿得起,放得下,是成年人基本修养。”
“对方的態度已经明確,你的行为已经越界,构成了骚扰。”
“过去四年,你为温晚菀昏招频出,公私不分,甚至不惜损害清晏利益。”
“如今侥倖窥见一丝真相,幡然醒悟,想的不是如何修正自身错误,提升价值。”
“而是用最低效且令人轻视的方式,纠缠一个明確拒绝过你的人。”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这眼界与行径,不像我晏听南教出来的人。”
晏昀野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晏听南微微倾身,目光如冰锥。
“不是所有偏离的轨道,都有资格获得修正的机会。”
“更不是所有人,都会留在原地等你醒悟。”
“她的选择,已经很清楚了。”
“及时止损,是成年人最基本的体面。”
“別再让我看见你,用这种失格的姿態,出现在她面前。”
晏昀野手指猛地一抽搐,纸袋提绳勒进掌心。
“爸教训的是。”
他挤出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是我没看清自己的位置。”
“还有事吗?”
晏听南又问他。
晏昀野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著镇定。
“没有了。”
“爸,你们忙。”
他侧身让开道路,目光却黏在苏软身上,带著最后的挣扎。
晏听南不再看晏昀野惨白的脸色。
侧身,对苏软微一頷首,语气恢復沉稳从容。
“苏小姐,时间不早了。”
苏软敛了敛眉,应得从顺。
“好的,晏总。”
苏软压下嘴角那点快绷不住的笑意,快步跟上。
经过晏昀野身边时,没再看他。
晏昀野站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褪得乾乾净净。
父亲的话像一记记无声的耳光,扇掉了他最后那点摇摇欲坠的固执和底气。
不是在骂他,却比任何怒骂都更让他无地自容。
他像个被彻底看穿的小丑。
那点不甘心的心思,在父亲平静无波的目光下,显得格外齷齪和上不得台面。
他手指一根根鬆开,手中的纸袋无声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奶油怕是塌了,像他此刻不堪收拾的残局。
……
电梯上行,数字跳动。
密闭空间里,只剩两人清浅的呼吸。
晏听南垂眸,视线落在苏软发顶,哪里还有半分方才训晏昀野的平静。
“男朋友?醋劲大?脾气差?嗯?”
他音色低,敲在耳膜上,酥麻一片。
苏软抬眼,撞进他深沉的眸光里,毫不示弱。
“难道不是?”
“晏老师刚才训儿子那几句,刀刀见血,杀人诛心。”
“我可真是怕得很。”
她嘴上说著怕,眼底却漾著狡黠的光。
晏听南喉结微动,手指蜷了蜷,终是没忍住。
抬手,指腹蹭过她唇角。
“怕?”
“我看你享受得很。”
叮。
电梯门开。
softvoice工作室跃然眼前,与破茧展前的初创景象截然不同。
十数张工位上,新招聘的员工正专注忙碌,电话洽谈,键盘敲击,透著蓬勃的生机。
尽头是两间新隔出的独立办公室。
玻璃幕墙,百叶窗半合。
一间门牌写著宋声声,另一间则是苏软。
规模初具,气象已新。
苏软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
空间不算大,但布置得利落温馨。
办公桌堆著面料册和图纸,窗边绿植生机勃勃。
她刚放下包,身后就传来咔噠一声轻响。
回头,晏听南已反手落锁。
他转过身,背靠著门板,目光沉甸甸地压过来,无声地掠过每一寸空间。
“锁门干嘛?”
晏听南扯松领带,朝她走来。
“聊点公事,怕打扰。”
“什么公事需要锁门聊?”
“隔音怎么样?”
他忽然问,声音不高。
苏软心尖一跳,指尖划过他西装前襟。
“怎么?晏总想在这里体验生活?”
她踮起脚,气息呵在他耳廓。
“要玩办公室play,也得去你清晏三十楼的总裁办啊。”
“那儿隔音才好,地毯也厚,跪著不疼。”
她声音压得更低,带著蛊惑。
晏听南眸色骤然转深,像骤然搅动的墨潭。
他抬手,摘了金丝眼镜,隨意扔在桌上。
“怂恿我?”
他声音哑了几分。
“不敢。”
苏软笑了笑,眼里却没半点惧意。
“只是客观比较,你的地盘,自然更刺激。”
“刚才楼下,他碰你哪儿了?”
晏听南话题一转,眸光沉静。
苏软微怔,隨即反应过来是指晏昀野。
“没碰。”
她答得乾脆。
“就递了个纸袋,我没接。”
晏听南吻了吻她耳垂,声音哑下去。
“他该庆幸,他只是堵你,没碰你。”
声音低柔,却沁著寒意。
“否则,现在他该在icu躺著,而不是站著听训。”
苏软心尖一颤,面上却挑眉。
“这么狠?”
“不然?”
他低头,鼻尖蹭过她额角,呼吸灼热。
“我的东西,別人多看一眼,都不行。”
“何况是伸爪子。”
苏软哼笑。
“我是东西?”
“你不是,你是软软。”
“专克我的软软。”
“晏听南。”
“嗯?”
苏软闷笑一声。
“你在我这儿,人设崩得差不多了。”
他低哼:“拜你所赐。”
晏听南咬她耳骨,带了点惩罚意味。
“他看你的眼神,我不喜欢。”
“晏昀野他……”
“別提他。”
晏听南打断她,低头吻住她,吞掉她所有声音。
他吮吸著她的唇瓣,舌尖撬开齿关,纠缠不休。
直到苏软软软地瘫在他怀里,他才缓下力道。
转为细密的啄吻,流连於唇角、下頜、颈侧。
“软软,別看他。”
他埋首在她颈窝,声音闷哑。
“一眼都別看。”
苏软失笑,抬头吻了吻他下巴。
“晏老师,你对自己有点信心。”
他收紧手臂。
“真想把你藏起来,在我能看见的地方,盖满我的章。”
他不是没信心。
是怕。
怕这失而復得,是镜水月。
怕自己骨子里的偏执与阴暗,终会嚇跑她。
晏听南托著她臀,將人抱坐上桌沿,图纸样料被扫开些许。
高度正好,他微微俯身便能將她彻底笼罩。
窗外天光倾泻,勾勒出他紧绷的侧脸和滚动的喉结。
禁慾皮囊下,全是汹涌的暗潮。
他挤进她腿间,再次吻上去。
这个吻带著压抑的火气,啃咬吮吸。
直到两人呼吸都乱了,他才抵著她额头,哑声开口。
“软软。”
“我比他好得多。”
苏软喘著气,笑了笑。
“我知道,不然睡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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