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
风清扬面色变了,不復云淡风轻:
“你怎知这口诀?”
“我都知道您是风清扬师叔祖,这剑诀自然知道。”
风清扬闻言,訕然一笑,心想眼前这滑头小子,连名字都知道,能知道独孤九剑剑诀不足为奇。
虽以气御剑,但剑招与独孤九剑极为神似。
虽非无招无式,但其只攻不守和专精变化的路数,与独孤九剑,殊途同归。
“你还知道什么?”
“我有一师兄...”
“怎又提你师兄?”
“他早晚得被岳不群罚来思过崖...”
“你是先知么?连他被罚来也知道?”
“都说了,性格与你一样,岳不群怎能容他?”
山洞里,一老一小在火堆旁侃侃而谈,风清扬觉得陆锋极有意思。
虽知独孤九剑口诀,但不知剑招,口中句句不离大师兄,將这大师兄夸得团锦簇。
火堆边,葫芦已被烤得烫手,其中酒液,也尽数温热。
风清扬说的口乾,饮了一口酒,將葫芦递给陆锋。
陆锋喝了一口,发现这是温醇黄酒,並非烈酒。
口感醇厚,带著一丝甘甜,虽说微酸,但未夺酒味,一口下肚,只觉腹中温暖。
“好酒!我这大师兄什么都好,就是嗜酒如命,又不会品酒。
他若是请你喝酒,你可要小心,那个酒啊,难喝,实在难喝。”
风清扬接过酒葫芦,饮了一口,並未言语。
以华山派现在这般穷酸样,门下弟子能喝到好酒才怪哩!
想到华山派凋零成这般模样,又饮一口酒。
陆锋连赌几次,尽数赌对,喝酒后,胆子更大,他说出心中疑惑:
“师叔祖,我在脑海中思索如何破解你的剑招。
每每得破解之法,脑海中,总是浮现你那最后一剑,这一剑,如何使得?”
“尽在口诀中。”
风清扬的回答,险些一口將陆锋憋死。
风清扬见陆锋吃瘪模样,心情不知为何,好了很多。
“不知为何,突然就不想碰剑。”
他再补一句,勾得陆锋心痒痒的。
陆锋没想到,风清扬还有老小孩这一面,居然耍起脾气,但他並不气馁,心中暗道:
“你不想碰剑,那我就勾的你想碰剑,不就好了?”
他唤来小金,將混元剑法、金猿棍法尽数施展。
风清扬见一人一猴,配合默契施展出一套他从未见过的剑招。
他一生,与人拼斗无数次,见识自然多,望著混元剑法,他似乎看到了华山松,恆山钟,嵩山鼎,衡山烟雨,泰山禪台。
里面还融入日月神教的邪路子。
这剑法粗看浑然天成,但细看却总有一些彆扭。
虽各方剑法,优点尽在,但世间哪会有完美之物?
风清扬將一滴酒液弹出,便破了陆锋剑势,將其打断。
陆锋心中诧异,另起新招,风清扬又是一指。
陆锋心中不服,復起数招,风清扬依旧点破。
水墨空间没有激活,酒液在空中飞行极快,陆锋丝毫没有所得,只余內心挫败。
风清扬对於陆锋,心中已下判断:看似聪慧,实则只有小聪明;看似爽利,实则有小心机,並非传承独孤九剑最合適之人。
所使剑招,与其人一般,甚是巧於心计,虽玲瓏,但並不洒脱。
风清扬心中有些难过,他暗思:
“难道这独孤九剑,就要断了传承么?”
可人知己甚难,风清扬过於追求完美继承人,其实也已入妄途。
他將葫芦酒液饮尽,披上蓑衣,准备离开思过崖。
“你的確学不来独孤九剑,你这剑法,杂糅五岳剑法精华,又有日月神教左道之术,看似完美,实则散碎。
你剑已成定式,不適合再习独孤九剑。
既然知道独孤九剑口诀,可以尝试走独孤九剑之路,但依我所见,甚难。”
陆锋闻言,赶忙追问:
“为何甚难?”
风清扬拿起剑,掛在腰间:
“独孤九剑,真意为何?”
“无招胜有招?”
“然也,那你剑法呢?”
“取五岳剑法之长!”
“此乃利,也乃弊。
你若习得独孤九剑,你身上这招子,便废了。
你还不如不学,精进琢磨,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只愿你日后剑招,可以超越独孤九剑罢。”
陆锋心思如电,思索数息,见风清扬已走到洞口,再次询问:
“独孤九剑,以无招胜有招。
那我习万招取其精华,而得一式可成?”
风清扬停住脚步,回头望著陆锋:
“剑招,刺中人的,便是好剑招。
无招也好,万招取一也罢,都是为了那一剑!”
陆锋闻言,茅塞顿开。
只需刺到人的,便是好招,就让水墨空间里阿灰慢慢修习,慢慢演化。
他有信心,终有一日,他定能有胜过独孤九剑的剑招!
“陆锋,拜谢师叔祖。”
风清扬並未作声,消失在华山雨夜。
不同於来时瀟洒,离开时他心有落寞。
“大师兄?这陆锋小子嘴里的大师兄,真可承我剑法?”
他拿起葫芦,发现酒早已饮尽,觉得这风雨山路,没酒相伴,过於无聊。
山洞中,陆锋望著篝火,回忆风清扬的话,举一反三:
“独孤九剑,无招无式,却依旧有九式,如总纲一般。
这好比下棋,贏法千千万,都依旧有定式、规律。
所以混元剑法以后的路子,应是在定式之中,找寻如何获胜之式。
而获取更多定式,就要学更多招式交给阿灰分析、推演。”
陆锋头枕双臂,望著火光映衬下,散发温暖橘色的洞顶,脑海中,风清扬那惊世骇俗一剑,再次袭来。
杖剑就在他手边,他下意识的抽出,对著洞顶一刺,发现双肩因与地面紧紧贴合,这一剑刺的並不爽利。
他站起身来,模仿这一剑,刺击数次。
“嗡!”
突然,他发现刺击时,剑鸣突变,虽无风清扬那一剑威势,但剑鸣已似三分。
得到鼓励的陆锋,又刺数十次,气喘吁吁,他休息片刻,鼓动內力,灌注於手臂。
“嗡!”
这一次,剑鸣之音小了七八分,但速度快了三五分。
就在他暗暗心喜时,发现风清扬居然去而復返,在洞口望著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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