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厅中的火盆,驱散屋內潮气与蚊虫,陆锋与任盈盈將潮湿衣服,掛在火盆边。
虽说九月福建依旧炎热,但若无火盆烘烤,二人明日就无乾衣可换。
客栈提供的餐食,不甚美味,但也好过乾粮甚多。
任盈盈有些挑嘴,吃的不多,陆锋倒是吃个痛快。
二人各饮一杯茶,小金也爬到桌上来寻果子。
任盈盈手疾眼快,一把將小金捞到怀里,便往她房间行去。
小金挣扎不得,眼巴巴望著陆锋,却见陆锋回了它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陆锋没有回房,而是细细思索刚才小二所言透露出的丝丝情报。
店小二所说虽略有夸张,但其中依旧透露出不少有用消息。
“听那小二意思,华山派倒是没什么事,毕竟全派就两代弟子三十多人。
希望岳不群接到书信能想明白我说的何意,去思过崖把碎石堆挖开,將五岳剑派绝技尽数掌握。
不然华山派小猫两三只,定会被嵩山派欺压的喘不过气。
衡山派、泰山派定是遭到嵩山派偽装成日月神教弟子的袭击。
衡山派不多说了,刘正风、曲洋两颗大雷,估计明年金盆洗手大会便会被引爆。
泰山派遭袭確实有趣,难不成左冷禪已经介入泰山派掌门之爭了?
恆山三定希望给些力,原著將二定杀死的钟镇被我重伤,若是这般还死,可没令狐冲替恆山做掌门啦!”
陆锋想了一圈,发现最担心的似乎是令狐冲。
“真不知令狐冲有没有遇到风清扬,若无独孤九剑,嵩山派將三不找到去华山滋事,华山派真的难將其挡下。”
陆锋越想越觉头痛,被火盆热力一烘,更是头昏脑胀。
他有些想睡,便站起身来,回到房间。
房间没有火盆,又连日阴雨,被子枕头一股难闻霉味。
好在身下铺的是竹蓆,陆锋便將被子踹到脚下,和衣而眠。
另一间房的任盈盈,却是极为难受。
自幼长大,无论何时何地,多多少少有人伺候她。
虽说不必宛如贴身丫鬟那般事事伺候,但房间被褥也会被打理的极为整洁。
客栈散发难闻霉味的被子枕头,让她实难接受。
她將被子枕头尽数丟在地上,躺在竹蓆上望著许久未换的床帐。
她是日月神教圣姑,若有什么事情,她只管做好统筹,分配下去便可。
此番事无巨细,连住宿都要打理,她却也是第一次。
她忽的发现,兴许她所在的江湖,不是多数人的江湖。
原来手下人去做事,需去忍受这些。
她这般想法,若是让还在福州的光头探子听到,定会泪流满面。
任盈盈这两间客房一间小厅的套房,並非日月神教教眾出门办事人人住得。
若是刚刚入门,出门在外,唯一的选择便是大通铺、带著酸腐味道的被褥以及折磨人的虱子。
任盈盈躺在床上,怎么睡都睡不著,她有些想抚琴。
每每当她略微焦虑时,便会去抚琴,感受琴弦带动胸腔震动,她便会好受少许。
这次出门,她没有带琴,唯一乐器,便是绿竹翁做的一柄竹簫。
她將小金从怀中放开,发现小金却是睡得正香,她揉了揉小金柔顺皮毛,便將簫取出。
可当她刚刚吹响,试了几个音,还未吹奏,便听隔壁传了声声咒骂:
“哪来的瘟生不睡觉吹这劳什子鬼调子!”
任盈盈闻言刚想去骂,却想到这是客栈,而非她的房间,便生生將气忍下,重新躺回床上。
陆锋听任盈盈试音时,也被惊醒,听到隔壁有人叫骂,便提起小心,生怕任盈盈回骂回去,引得口角。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任盈盈喝骂,也不见任盈盈继续吹奏,便放下心来,重新睡去。
任盈盈瞪著眼睛,就是睡不著,便抚摸起小金来,摸著摸著,就著白日的劳累,勉强睡著。
天还未亮,陆锋便听闻鸡鸣三声,他並未赖床,將晾在火盆旁的衣服尽数收好,便敲响任盈盈房门:
“起了么?我让小二送些吃食,等城门开,我们便继续上路。”
任盈盈在鸡鸣前,便已醒来,只是昨日淋雨骑马,有些劳累,並不愿起。
但见陆锋来催,只好应了一声,从床上爬起。
可一伸懒腰,就发现不对劲来,这脖子怎如此僵硬。
原来任盈盈在这床上躺了一夜,却是落枕了。
她对著颈背几处穴位连点,酸痛消散一些,但依旧无法將脖子直立。
当她歪著脖子从房间出来时,陆锋实在忍不住笑。
任盈盈被陆锋气的双眼发绿,就要来打,陆锋向后一跃:
“你莫要心情不好就来打我!
又不是我叫你落枕,你衣服我帮你叠好了,快收起来,我已叫小二做好食物,便端上来,吃过我们就走!”
当二人吃过早餐去马棚整理马具时,任盈盈对陆锋道:
“你我出门在外,莫要总是喂喂的叫。
我比你大几十岁,你以后要唤我婆婆!”
“哦。”
陆锋本在调整马鞍位置,听任盈盈这么一说,他觉得牙有些痒痒。
任盈盈不愿摘下面纱,一直称老这般模样,也让陆锋有些难过。
他可是连任我行具体关在哪都告诉任盈盈了,可任盈盈还这般对他,陆锋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心酸。
但转瞬也想开了:
“都说单亲家庭长大的女孩子,脾气怪,娶了遭罪。
任盈盈自幼没了爹妈,这脾气也是真的怪,日日这般装老,估计因没什么安全感罢?”
陆锋低著头,牵马先行走出马棚,来到街上,任盈盈跟在身后。
浦口镇城门排队的人並不多,陆锋、任盈盈很快便出了城门。
上马前陆锋已將心中不爽情绪甩空,他对任盈盈打趣道:
“歪脖子婆婆,可需小的將你扶上马来?”
任盈盈脖子虽落枕,但哪里需要人扶,她瞪了陆锋一眼,踩著马鐙灵巧一跃。
陆锋嘿嘿一笑,却也不踩马鐙,跃的丈许高,坐上马鞍。
二人齐齐一抖韁绳,继续北进。
二人连行三日,终于于出发第四日,来到雁盪山脚下,过了雁盪山,这路程一半就已完成。
可任盈盈却因连日淋雨,受了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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