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孔溪打脸,还有情可愿。毕竟,大家有着曾经彼此捅刀的渊源。
但是,被自己亲生父亲给莫名其妙的插了一刀,就让王信有些难以接受了……以父亲的行事风格,怕是早就让人把凌晨的背景资料给查了个底朝天。如果说他不知道凌晨和陈述的关系,王信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再说,前段时间孔溪和陈述的绯闻炒得沸沸扬扬,顺带着「前女友」凌晨也跟着上了热搜。父亲是影视行业的老人,仍然保持着每日阅读娱乐新闻的习惯,怎么可能没有关注到这些?
但是,他知道凌晨是陈述的前女友,还这样当着众人的面称赞陈述。这就实在是有些太过份了。
而且,你这样让凌晨置身何地?
果然,看到凌晨脸色煞白,眼眶泛红,想要流泪却又强行忍住的楚楚可怜模样,王信心头酸涩,伸手拍拍凌晨的手背,给予她无言的安慰和温暖。
孔溪满脸幸福,嘴上却是谦虚的说道:“哪里能当得上王老这样的赞美?他呀,谈不上优秀,就是会写点小故事,现在有个本子正在由东正做影视改编。对待感情也比较认真,不会朝三暮四,对我也是极好的。懂生活,有情趣,我很喜欢他。”
“……”
凌晨起身,说道:“我去趟洗手间。”
推开洗手间的门,反手将门锁死,然后打开水笼头的开关,任由水流哗哗流敞。
凌晨眼眶湿润,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羞辱!
一次又一次的羞辱!
在他们的眼里,自己不像是个人,更像是一个……任人评说或或者唾弃的夜壶。
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她伸手抹掉了脸上的泪水,一脸凶狠的对镜子里面的自己说道:“凌晨,无论再难你都要坚持下去。”
“你没有错,你只是选择了你想要的生活。”
凌晨伸手洗了洗手,然后关掉水笼头,抽出纸巾把手擦拭干净。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面拿出化妆包,清洁补粉,打上腮红,瞬间又变成了明艳佳人。
她对着镜子里面展颜微笑,笑得极其的开心。
“凌晨,你要笑,对着每个人笑……因为有人在等着看你的笑话。”
“你哭得越惨,他们就笑得越是开心。”
她拉开洗手间的门,风情款款的重新走回了包厢。
看到王信担忧的眼神,凌晨对着他微笑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王誉和孔溪谈笑风生,谈行业发展,谈趣事逸闻,也谈从前的交际过往,就是不谈合作签约的事情。
夜晚十点钟的时候,孔溪起身告辞,王誉起身相送,说道:“小溪啊,我知道你忙。但是有时间的话,就过来陪我这个老头子聊聊天。”
“王老,我会经常过来看望你的,只要你老人家别嫌弃我烦就好了。”孔溪恭敬的说道。
王誉点了点头,说道:“人的年纪大了,就变得人嫌鬼厌了。年轻人啊,更是听不进去你说些什么话了。小溪愿意来陪我聊天,那我是求之不得啊。”
他摆了摆手,说道:“去吧,回去早些休息。我就不送你出门了。王信,你送送小溪。”
“好的。”王信答应着说道。
“孔溪小姐,我送你。”
“谢谢。”孔溪说道。
王信和凌晨一直把孔溪送到会所的地下室,那里有孔溪的房车在等待。
“王总请留步。”孔溪出声说道:“感谢您的盛情招待。”
“客气了。”王信笑着说道。今天的相处很不愉快,但是,却也没有到双方需要撕破脸的地步,说不得以后还有机会在某一个单独的项目上面进行合作呢?成年人哪讲什么对错啊?只要有利益就好。“孔溪小姐,以后有机会再聚。”
“会的。”孔溪对着王信点了点头,然后抬脚钻进了房车。
从头到尾,她都不再看凌晨一眼。
王韶落在身后,微笑着对王信和凌晨点头致意,说道:“王总,凌秘书,我们下次再约。”
“韶姐,有机会再一起喝酒啊。”王信笑着说道。
“当然。”
“韶姐慢走。”凌晨语笑嫣然,笑着说道。
王韶颇为诧异的看了凌晨一眼,点头说道:“谢谢。”
王韶今天晚上很少说话,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从头到尾见证了凌晨的遭遇。不仅仅有来自孔溪的敌意,还有王信的淡漠,更甚至有王誉的挖苦……
虽然中间脸色有过变化,情绪也有过波动,但是大多数时候都保持着这般的优雅和体面。
这个女人,当真有其过人之处。
自己还是要提醒小溪小心一些,这样一个女人在后面盯着你,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跳出来咬你一口啊?
王信和凌晨重新返回会所包厢的时候,王誉正坐在沙发上面抽雪茄。
王信走到王誉面前,说道:“爸,你怎么没和孔溪说起签约的事情?”
“有些事情还需要说出口吗?”王誉吐出一口烟沫,整张脸都笼罩在那淡薄的烟雾之中。“孔溪一口酒都不愿意喝我们的,证明她不想和我们有任何的牵扯……既然人家已经下定了决心,说出来不过是自取其辱,平白坏了多年的交情。”
“要我说,不签就不签呗?不就是一个孔溪嘛,有人比她演的更好,有人比她更有名气,还有人比她年轻……我们无论是想要签和她同等级别的艺人,还是签约一批有潜力的新人进行培养,都比和她直接合作要好的多,何必要受她这份气?”王信不满的说道。
王誉看了王信一眼,说道:“让凌秘书先回去吧,我们父子俩说几句话。”
王信看向凌晨,说道:“凌晨,你先回去吧。”
“好的。”凌晨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早些回来。我等你。”
“我会的。”王信握了握凌晨的手。
凌晨又对着王誉微微鞠躬,说道:“董事长,我先回去了。”
王誉不答,凌晨也不在意。她知道对方不会有任何的回应,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凌晨没有去会所的地下停车场,她和王信开同一辆车过来的,离开的时候,王信没有把车钥匙给她,她就只能到路边去打车。
刚刚走出会所,头顶「轰隆」一声巨响,漆黑的天幕上面有白光闪烁,那是雷电在嘶鸣。
十一月的花城已经有了深深的凉意,穿上风衣外套的凌晨仍然觉得有些寒冷。
抬头看了看天色,仍然没有叫车的意思,一辆出租车在她身边放缓了速度,也被她摆手给赶走。
她大踏步的走在风中,任由那秋风将她的整个身体包裹。
轰!
又是一声响彻天地的巨响,天幕就像是被撕扯开一道口子,倾盆大雨狂涌而来。
啪嗒!
凌晨的身体被雨水浇透,走在大雨中的身影就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片枯叶。随风飘扬,任其摧打。
「摇晃的红酒杯,嘴唇像染着鲜血
那不寻常的美,难赦免的罪
谁忠心的跟随,充其量当个侍卫
脚下踩着玫瑰,回敬一个吻当安慰
可怜」
大雨之中,尖细带着颤音的歌声传来,如泣如诉。
等到凌晨也离开,包厢里面只有王誉和王信父子俩人了。
王誉指了指面前的沙发,说道:“坐下说话。”
王信坐下,说道:“爸,你想和我聊什么?”
“感想如何?”王誉出声问道。
“什么感想?”
“差距。”
“什么差距?谁和谁的差距?”
“凌秘书和孔溪之间的差距。”王誉说道。他不叫凌晨的名字,一直叫她「凌秘书」或者「那个女人」。
“爸,你什么意思?我觉得凌晨也挺好的啊。聪明勤奋,体贴入微,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是极好的伴侣。”王信颇为头痛的说道。父亲一直不喜欢凌晨,这让他夹在中间非常的为难。
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会对凌晨有那么大的成见呢?
再说,凌晨在公事上面能力突出,人情往来面面俱到,对父母长辈也足够的尊重,甚至有些低声下气阿谀奉承,为何父亲还不愿意接受她呢?
“孔溪给你什么样的感觉?”王誉看向王信,出声问道。
即便心里已经对孔溪有了恨意,在老头子的逼人眼光审视下,王信也只得说出心里的真实评价,说道:“进退有据,大方得体。”
“不错。你能够看到这些,也很不容易了。”王誉说道:“但是你忽略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力量。”
“力量?”王信想了想,孔溪一直表现的温和随意,并没有特别的有力量啊?而且,一个年纪轻轻看起来还有些孱弱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力量?
“那是来自骨子里的骄傲,能够掌控一切的自信。”王誉出声说道:“她的优雅从容,她的谈吐举止,她的温暖笑容以及无可挑剔的礼仪,都在向人展示这些。她不骄不躁,不人云亦云,更不随波逐流。思路清晰,目的明确,却又径渭分明。不疏远,却又很难让人接近。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更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什么。这就是力量。是自控的力量,也是掌控的力量。”
王誉看向王信,说道:“你的伴侣应该是这样的女人。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在事业上,都能够真正的帮助你,甚至能够启发你,带领你。你喜欢的那个女人,除了装腔作势的拙劣演技之外,就只有那藏也藏不住的野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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