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
诸葛雄一声喝令,金刀门弟子纷纷怒吼着挥刀朝柳寻衣扑去。
柳寻衣心系洛凝语的安危,无暇手下留情,面对蜂拥而至的众多刀手,他右手猛然一甩,剑鞘顺势挣飞而出,狠狠砸在两个迎面而来的刀手脸上,直将那两人瞬间砸翻在地,鲜血横流。
无极剑出鞘,挥手便是一道耀眼夺目的寒光,剑锋疾驰而过,带起一片血光,柳寻衣横扫一剑,顿时将面前的四五个刀手开膛破腹。
“挡我者死!”
柳寻衣身随意动,脚下轻轻一点,登时冲天而起,在一片刀光血影中,双脚在众人脑袋上连踏数步,眨眼间便跃上二楼走廊的栏杆之外。
与此同时,候在二楼走廊的几十个刀手,发疯似地猛扑而来,他们毫不留情地朝柳寻衣挥刀砍杀。
柳寻衣挺剑连翻刺出,点破三五个人的胸口。与此同时,十几把钢刀也呼啸而至,柳寻衣避无可避,只能左手紧攥围栏,身形猛地倒飞而出,将身体悬于半空之中。
霎时间,十余道锋利的钢刀砍落在围栏上,将二楼走廊的围栏瞬间砍成一片稀烂。柳寻衣骤然翻身而上,呈倒挂金钩之势,双脚勾住三楼走廊的边缘,与此同时,迅速挥剑与身下的几十名刀手焦灼而战。
柳寻衣头下脚上,倒挂着与二楼走廊中密密麻麻的刀手们搏命厮杀。此刻在他身下,已形成一片荆棘遍布的锋利刀山,只要他稍有不慎,掉落下去,必会在顷刻间被洞穿成刺猬。
突然,柳寻衣左脚踝传来一阵剧痛,随之左脚一松,一条腿狼狈地悬于半空,他心知三楼还有不少刀手,故而右脚猛地用力一勾,身体在半空中矫捷地连翻数周。
混乱中伺机出手,柳寻衣一把拽住三楼走廊内一名刀手的胳膊,奋力一扯,他便连飞带撞地跃上三楼。而刚刚被他拽住的刀手,则惨叫一声自天井坠下,落地时脑浆迸裂,死状凄惨,引起一片尖叫。
走廊本就十分狭窄,柳寻衣周围又聚集着至少三四十名刀手,故而他难以将剑招完全施展,只能以剑为刀,左劈右砍,将不断涌上来的刀手砍翻在地,艰难地杀出一条血路,朝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楼梯走去。
这种厮杀完全不像是武林高手间的较量,更像是战场上的厮杀。一切高深莫测的武功,都不如一剑毙命来的痛快实用。
此时,柳寻衣的左脚被人横砍一刀,伤口深入骨头,好在没有伤及要害,因此还能勉强忍痛前行。左脚所过之处,无不留下一片殷红的鲜血。
在如此拥挤的走廊中与人厮杀,就算柳寻衣这样的高手,也难保自己周全。因此,在他疯狂砍杀前仆后继的刀手时,其前胸、后背、双腿、双臂上,也随之平添出许多触目惊心的伤口。
鲜血将他的衣袍浸透,并不停地滴落在地上。此刻的他,宛若一只血葫芦,早已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血,哪些是别人的血。
“拦住他,快拦住他……”
见到柳寻衣如地狱恶鬼般,不畏生死地一路杀来,三楼走廊的诸葛武顿时慌了心神,赶忙招呼着从楼下、楼上不断涌来的刀手朝柳寻衣扑去,自己却急流勇退,在人群中不停地向后闪躲着。
但柳寻衣早已盯住他,在出剑刺穿一名刀手的咽喉后,他猛然加速,连跌带撞地硬是趁人不备,冲出重重围堵,挥剑直刺诸葛武。
诸葛武大惊失色,慌忙将一旁的刀手拽至身前,可还不等那刀手挥刀抵挡,柳寻衣却已暴喝一声,挥剑自上而下狠狠一劈,登时将那刀手,活生生地从中劈成两半。
顷刻间,鲜血参杂着脑浆、内脏喷涌而出,劈头盖脸地洒落在诸葛武身上,吓的他目瞪口呆,哇哇乱叫。即便手里拎着刀,但诸葛武却再提不起半点与柳寻衣抗衡的勇气。
电光火石间,柳寻衣强忍着剧痛,用后背又硬抗下数刀,剑锋一甩,直将面如死灰的诸葛武擒在无极剑下。
“再敢靠近,我就砍下他的脑袋!”
柳寻衣左手勒住诸葛武的臂膀,右手持剑紧紧抵住他的咽喉,目光凶狠地怒视着四周,狰狞狠戾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看着瘫软无神的诸葛武,被柳寻衣擒于剑下,这些金刀门弟子难免有所顾忌,因此不敢再冒然向前,只能随着柳寻衣缓缓后退的步伐,步步向前紧逼。
柳寻衣挟持着诸葛武,身子紧贴着围栏,在拥挤刀手中迅速破开一条出路。
从三楼到四楼、五楼、六楼,一直到七楼,他无不小心谨慎。而此刻围在他身旁的刀手也越来越多,诸葛雄更是亲自提刀站在第一个,目光阴狠地盯着满脸血污的柳寻衣。
“柳寻衣……”
“少废话!你敢再向前一步,我就让你断子绝孙!”不等诸葛雄开口,柳寻衣剑锋一紧,锋利的剑刃已浅浅切入诸葛武的脖颈,直吓的诸葛雄赶忙喝令众弟子停下脚步。
此刻,一楼至三楼已是横尸遍地,血流成河,柳寻衣一路而来,负伤无数,但也至少杀了七八十人。
此刻,凤鸣楼内如死一般寂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之前还想看热闹的美人酒客,早已吓的六神无主,纷纷找地方避难,更有甚者已被活活吓昏过去。
柳寻衣挟持着诸葛武,连退数步,终于来到汪清术和洛凝语所在的厢房前。他毫不迟疑地将房门一脚踹开,随即奋力将诸葛武推向诸葛雄,自己则一个箭步闪入房中。
此刻,汪清术正将昏昏欲睡的洛凝语强压在桌上,并笨拙地奋力钳制着洛凝语不断挣扎的双手。
此刻,洛凝语衣裙凌乱,上衣已被汪清术撕扯的褴褛不堪,若隐若现出一片令男人发狂的旖旎春光,伴随着娇躯痛苦的扭动,愈发刺激汪清术的兽性。
梅花父女被人打昏在地,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亲眼见到汪清术欲对洛凝语行不轨之事,柳寻衣勃然大怒,飞身上前,一剑刺向汪清术的太阳穴。汪清术大惊,慌忙挥手抵挡,剑尖瞬间穿透汪清术的手掌,并随之一横,硬生生地从其中指和无名指之间撕扯而出。
柳寻衣猛踢一脚,狠狠踹在汪清术的侧肋上,将其踹飞而出,重重地撞在墙上,又狠狠地砸落在地。
看着自己被切成两半、血肉模糊的右手,汪清术口中不禁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柳寻衣来不及对付汪清术,飞身上前,扑到脸色苍白的洛凝语身旁。但见洛凝语那凌乱不整的衣衫下,雪白的肌肤上满是血痕淤青。
“凝语……”柳寻衣声音颤抖着望着洛凝语,眼圈通红,无所适从,“对不起,我来晚了……”
看到柳寻衣,洛凝语强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懈下来。她伸手摸向柳寻衣鲜血淋漓的脸颊,苍白如纸的脸上强挤出一抹倔强而虚弱的笑意,有气无力地自嘲道:“还不算晚……我还以为……自己等不到你了……”
“凝语,我带你回家!”柳寻衣强忍着心中悲愤,对洛凝语轻声笑道。
洛凝语半睁半合的美目,痴痴地望着柳寻衣,冰凉如玉的右手轻轻抚摸着柳寻衣胸口的伤痕,柔声问道:“你又把自己……弄伤了……”
只此一句,柳寻衣险些嚎啕大哭。他反手握住洛凝语的手,紧抿着嘴巴,强挤出一丝苦笑,拼命摇着头,可即便如此,他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滴落下来。
“我带你回家……”柳寻衣哽咽道。
“嗯……”洛凝语有气无力地微微颔首,口中轻应一声。可声音未落,她却已气力耗尽,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柳寻衣翻身将自己的“血袍”褪下,用其将洛凝语紧紧裹住,而后左手搂住洛凝语的腰肢,任由其柔若无骨的娇躯完全依靠在自己怀中。
“汪清术!”柳寻衣挥剑直指疼的死去活来的汪清术,恨的咬牙切齿。他现在真恨不能一剑刺穿他的脑袋,但尚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却告诉他,自己绝不能这样做。
不杀他,洛天瑾就能向汪绪统兴师问罪。若杀了他,有理也会变成没理。
“柳寻衣!”
此刻,诸葛雄已带人围堵在房门外,他双眼通红地怒瞪着柳寻衣,全身的肌肉剧烈颤抖着,似是愤怒到了极点。
“你杀了我儿子!”诸葛雄怒喝道。
其实诸葛武并未死在柳寻衣的剑下,而是在刚刚那一幕恐怖的大劈活人中,被活活吓死了。
此刻的柳寻衣,根本不在乎诸葛武是死是活。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洛凝语安然无恙地带回贤王府。
柳寻衣左手揽着洛凝语,右手持剑直指诸葛雄,语气阴沉的吓人:“再敢拦我,我就一剑杀了汪清术!”
一提到汪清术,诸葛雄不禁一怔,他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房中哀嚎不止的汪清术,继而又看了看满身血污的柳寻衣。犹豫许久,方才狠下决心,挥手示意众刀手为柳寻衣和洛凝语让开一条路。
柳寻衣谨慎地盯着诸葛雄,紧揽着洛凝语,缓缓向外走去。
从厢房一路走到楼梯口,周围的刀手们无不对其怒目而视。毕竟,刚刚柳寻衣杀了许多他们的同门兄弟。
柳寻衣单手搂着洛凝语,从楼梯缓缓而下,凤鸣楼内除了他的脚步声,便只剩七楼厢房内汪清术杀猪般的惨叫。除此之外,再无半点动静。
“啊!”汪清术的凄惨叫声陡然变的残暴起来,怒吼道,“诸葛雄,你们还等什么?给我杀了他!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可是……洛姑娘……”
“那个女人不识抬举,宁死不从,留之何用?”汪清术声音颤抖地暴喝道,“一并杀了!杀了!”
“那北贤王……”
“有我爹为你们撑腰,怕什么?我已派人去将军府调兵,大批兵马随后便到。你们现在若不杀他,等大军来时,你们这群废物都得与他陪葬!”
被汪清术一通怒斥,本就心怀杀子之仇的诸葛雄也不再犹豫。他暴喝一声,猛地冲天而起,从七楼走廊一跃而下,未有片刻迟疑,手中金刀一挥,狠狠地朝柳寻衣砍去。
“柳寻衣,还我儿命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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