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渐渐远去,不知过了多久,云翔终于恢复了意识。
冷!好冷!这是哪里?
这是他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想法。
他试着移动了一下身体,无法动弹,不管是身体,还是神魂,似乎全都被冻结了,根本不受控制。
他费尽了全身力气,方才睁开了双眼,却只见到眼前的世界模糊一片,似乎隔着一重浑浊的玻璃,根本看不清楚。
不对,不是玻璃,这是冰,蛟族的万年寒冰,他居然被封在了冰中,便和之前那九凤一般无二。
相柳没有杀他,居然将他囚禁了,这应该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可是,如今全身上下只有眼睛和大脑还能控制,如何脱困?
他试着调动经脉中的功力,不行,连经脉都无法感觉到了,又谈何功力?如此一来,所有的手段自然也都无法施展了,怎么办?
勉力挣扎了半天,他终于还是颓然放弃了,不行,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呆呆地站在这里。
看来,只能等着有人来找自己了,毕竟,相柳说过,他是准备招降龙族的,如今既然饶了自己的性命,就肯定会来招降,到时候再想办法把。
太冷了,眼皮越来越沉,脑子也越来越转不动了,不行了,这样强撑着没有任何意义,再睡一会吧。
他终于再次闭上了眼睛,身体便如同坠入了无底的冰河之中,慢慢失去了意识。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股若有若无的暖意传遍了全身,让他再次醒了过来。
他张开了双眼,却见身前依稀站着一道人影,相貌衣着看不真切,但双眼却格外明亮,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你醒了?”那声音自他的脑中响起,用的是传音之术,只是听起来有些飘忽,不辨男女。
“你是谁?”云翔也以传音之法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够救你离开这里。”那人淡淡地回道。
云翔一听这话,顿时精神一振,忙道:“既是如此,还劳烦阁下出手相救,若是得以脱困,在下自有重谢。”
那人摇头道:“我不要你的重谢,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是否值得我出手相救便是了。”
咦?这话说得倒有些意思了,这人身份不明,立场不明,自己到底该如何说,才算是值得对方出手相救呢?
云翔的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既然此人可以潜入蛟族的监牢来救自己,便足以证明乃是蛟族的仇敌,自己要想求他出手,还是要从此处下手才行啊。
想到这里,他试探道:“我乃龙族之人,随大军讨伐蛟族,方才失手被擒,不知是否值得你出手相救?”
那人叹道:“一个龙族的无名之辈,就算出去了也难以翻起什么大浪,又如何值得我亲自出手?”
云翔忙解释道:“我的名字叫做云翔,倒也算不得无名之辈,除去龙族的身份,在三界中倒也算有些名气,做过不少大事。”
那人一听这话,方才提起了些兴趣,奇道:“你有何名气?做过什么大事?不妨说来听听。”
云翔道:“我曾为天庭扫帚星马氏的坐骑,参加过蟠桃盛宴,还曾在宴会上打伤了文竹菩萨的坐骑。”
那人摇头道:“坐骑之事,难登大雅之堂,不说也罢。”
云翔又道:“我乃双叉寨寨主,带领寨中兄弟夺吕梁山,占哈迷国,收拢四方妖族,可算得名气?”
那人仍是摇头道:“妖族间之事,如同孩童玩闹,更是不值一提。若是你只有这些本事,我便要离开了,救你与不救,原本就没有太大的区别。”
说罢,他便作势转身,云翔顿时更加心急,只得道:“我也曾收服水猿大圣无支祁,破坏二郎真君杨戬擒拿玉帝太子的诡计,将随州城数十万百姓尽数救下,可算得大事?”
那人一听这话,方才止住了脚步,沉吟道:“这倒是有点意思,算不得小事,却也不算什么大事,还有吗?”
云翔只觉得身上的暖意渐渐散去,又有无边寒意传了过来,心知眼前之人是自己逃生的唯一机会,咬牙道:“我还曾去五行山下救出齐天大圣孙悟空,闯西天,盗酥合香油,挟持丙等酥人金蝉子,逼得本去佛祖与我订下城下之盟。更曾闯天庭,盗蟠桃,逼得天蓬元帅投胎,卷帘大将临凡,大闹凌霄宝殿,逼得玉帝也只能乖乖就范。这些总够了吧?”
那人这才再次回转了身体,笑道:“这几件倒真是大事,只是不知真假,你若有这本事,不细细讲来听听,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若是真的,我便救你脱困。”说着,他轻轻一挥手,便又有一道暖意当头灌下,顿时让云翔精神一振,大喜过望。
这种时候,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便只得将自己做过那几件大事都讲了一遍。
当那人听完他营救孙悟空之事,已是由衷叹道:“没想到,本去的五行磨,居然被你领悟到了其中真谛,还以自身法宝演化了出来,倒也真是难得。如此说来,你的资质也算得妖族中千年难得一见了,为你出手一次,倒也无妨。不过,你还是要将其他事都讲清楚,免得我救出个信口开河之人。”
云翔只得又将西天有关之事都讲了出来,那人听完,却仍是笑道:“本去一代宗师,手中那八宝紫金钵盂也算是三界中的至宝,没想到竟会被你逼到如此境地,倒也真是有趣得紧。以凡人炼成酥合香油,虽然比起炼制高品级丹药容易许多,也更容易扩大数量,可其中的不确定性也会更多。遥想当年,他便曾吃过大亏,没想到这次却又栽到了你的手上。”
咦?这人到底是谁?为何会对西天如此了解?
云翔心中一动,忽然生出了一丝疑惑,便再次问道:“前辈,说了这么多,尚不知你的名号,想来前辈也是世间有数的高人,可否赐告一二?”
那人一愣,摇头道:“你说错了,我并非什么高人,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名号,你只需知道,我有救你出来的手段便是了。现在,你告诉我,你又与那天蓬元帅有何来往?又是如何逼迫玉帝的?只需讲清这些,我便立刻放你出来,绝不反悔。”
云翔点了点头,却见对方再次一挥手,身上的暖意也是越来越强,简直让他舒服得几乎要叫出声来。
再抬眼看向对方那站得笔直的身体,忽然间,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好像眼前这人对天庭之事的兴趣格外浓厚,远超过其他。
说起来,刚才自己讲过的那些事,都足以证明自己不是三界中的小角色了,可是,他为什么仍是要听完所有的事才能出手呢?难道说,他便不怕浪费了太多时间,会被蛟族发现吗?
不对,这人来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蛟族人发现,那么,他到底是如何进来的?
有问题!有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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