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那紧箍咒之事,玄奘对悟空心中有愧,说话时更加和善了不少,事事都与他商议,而悟空也对玄奘有了新的认识,言语中少了许多轻视之心,如此一来,二人的感情忽然变得亲近了许多,倒真有些师徒的样子了。
这一日,二人来到一处山岭,见那两山之间夹着一条宽阔的山涧,水流湍急,深不见底。
玄奘面有忧色地道:“眼前这条山涧如此宽阔,又无摆渡船只,却不知该如何过去?”
悟空四下张望了一番,想起云翔之前的叮嘱,心中便已有了底数,笑道:“师傅有所不知,这山涧本是唤作鹰愁涧,其险要之处,便是雄鹰也难以飞越,我要过去倒是不难,你想过去恐怕并不容易。”
玄奘惊道:“既是如此,你为何放着好好的官道不走,要引我来到此地?如此险峻的山涧,又该如何通过?”
悟空道:“师傅莫急,弟子引你来此,实则也是受了云翔所托,为咱们这取经之路增加一个强援。”
玄奘一愣,道:“原来又是云先生的安排,却不知又是哪位强援?”
悟空一指身旁那白马道:“师傅你看,眼前这区区一条山涧,便足以让你止步不前,可前方那西行之路上,还不知有多少荆棘坎坷,你这普通的白马,恐怕终究到不得西天,云翔便特地为你安排了一匹天下无双的骏马,正在眼前这山涧之中。”
玄奘奇道:“悟空你休要妄言,好好的骏马,又怎会生活在山涧之中?”
悟空笑道:“师傅你且好生看着便是。”说话间,便见他将行李与马鞍缰绳一一从马背上取下,接着直接便拎起马匹的四蹄,便将其掷入了山涧之中。那马儿惨叫一声,便沉入了滚滚河水。
玄奘顿时大惊失色,忙道:“善哉,善哉,悟空,你怎可如此残害生灵?这马乃是唐王陛下亲赐与我的,你又怎可将其扔到了水里?”
悟空不在意地摇摇头道:“师傅,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既然咱们想要好马,就自然要用凡马来换,你且看,那是什么?”
说着,他随手一指,便见那白马沉下去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接着便是一道巨大的白影自水中飞射而出,赫然正是一条白色巨龙,在空中舞动着身躯。
玄奘已是惊得目瞪口呆,而悟空却是哈哈一笑,身形一闪,便来到了巨龙面前,手中铁棒一伸,便抵在了龙角之上,顿时便止住了巨龙的前冲之势。单单就这一个动作,便足以看出,二者修为的差距简直不可以道里计。
只听他淡淡地问道:“你就是云翔所说的那小白龙敖烈?”
敖烈深知对方胜自己太多,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敬,忙道:“晚辈敖烈,见过齐天大圣。”
悟空点了点头,道:“听云翔说,你好好的龙族不做,却偏偏肯给一个凡俗和尚来当坐骑,却又是何苦来哉?”
敖烈叹道:“大圣有所不知,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家妻儿如今身陷险境,若想保她们安然无恙,便只有保玄奘法师同往西天一行。云翔知道我修为不济,恐怕难逃一路上的重重危难,便让我以坐骑之身参与此事,以谋得正果。曾有一位算命先生说过,我需得舍下一切给人当牛做马,方能脱得苦厄,事到如今,这怕已是我唯一的办法了。”
悟空道:“原来如此,那你便需谨记以云翔之命行事,想来他早有助你之法。来,我引你去见师傅便是。”
说完,一收铁棒,便落回了玄奘身旁,而那巨龙也紧随其后,落地便化作一匹与之前一般无二的白马,口吐人言道:“弟子小白龙敖烈,见过师傅。”
玄奘讶然道:“你原来是龙族之人,却为何要变作我的白马?”
敖烈道:“弟子一心向佛,甘愿为师傅当坐骑,送师傅往西天拜佛求经,为此特意借师傅原本那白马之肉身行事,还请师傅收留。”
玄奘看了看悟空,见他对自己连连点头,便道:“也罢,既是如此,便有劳你载我一程吧。对了,眼前这道山涧,你可有办法通过?”
敖烈道:“弟子本是西海龙族,过这山涧实在再容易不过了,师傅且骑上来,弟子这便载你过河。”
一旁的悟空连忙将鞍鞯行李都装上马背,又扶玄奘骑上坐稳,一声令下,便见那白龙马迈步如飞,在山涧之上踏浪而行,简直如履平地。
玄奘坐在马背之上,只觉得甚是安稳,毫无颠簸之感,转眼便已过了那鹰愁涧,心中对云翔更是感激,只觉得有此马在,西行之路又顺畅了许多。
悟空不紧不慢地跟在那一人一马之后飞行,眼神却不自觉地看向了天际,以他的神识早已察觉,那位不肯甘心的望海菩萨却又躲在云头观察着他们。
天空之中,望海菩萨冷冷地看着那两人一马,不由得暗叹道:“好你个云翔,居然让那敖烈心甘情愿当了坐骑,如此一来,若是谁想伤他,便不免会伤到玄奘,果然是一番好谋划。不过,既然当了脚力,这一路之上便没了说话的余地,一行人当以那孙悟空为尊,我只需想个办法将那孙悟空除去,玄奘一行便落入我掌控之中了吧。只是不知,那云翔现在又躲到了何处,却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说完,她摇了摇头,也不再多留,化作遁光便离去了。
只可惜,她却并不知道,此时的云翔已然再次出现了地府烈河增之中,面对着滚滚激流中的江棘道:“江兄,今日云某又有事来求你了。”
江棘道:“怎的又有事来找我?莫非又得了什么法宝,想要我替你重新炼化不成?”
云翔笑道:“正是,这次这件法宝虽然不算威力太强,却颇有几分特别之处,因此只能又来求助于江兄了。”说话间,他便从怀中取出了那紧箍,补充道:“而且,这想来并非其主人的本命法宝,不知江兄可否在不惊动其主人的情况下将其夺下?日后我使用之时,除我之外,莫要让任何其他人能够摘下才好。”
江棘挥了挥手,便有一道水流将那紧箍卷来,随手翻看了一番,点头道:“区区小事罢了,你且等我半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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