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这种事情,无论是对一个男人还是对一个国家,那都是相当悲哀。
蜀汉国乏民疲,自家阿郎为了支撑起这个岌岌可危的大汉,宁愿冒着落人口实的风险,也不愿意放过少府名下的诸冶监,这其实已经算得上是冒犯君威了。
只不过对先帝的知遇之恩恨不得以死相报的夫君来说,只要能光复大汉,他肯定就不会有任何顾忌。对此,自己也唯有通过别的方法,尽力去弥补双方可能产生的裂痕,却不可能去劝阻阿郎停止类似的举动。
黄月英心里的这些想法,却是不敢对任何人说的。
心里想过这些念头,手上却是把画转过去,笑着对张夏侯氏说道:“阿姊如今不早早下决定,日后若是被人抢先了去,可别追悔莫及。”
张夏侯氏定眼看去,只见那半身美人旁边多了一行字:北上途中,可得其美。心里顿时想起那日自家三娘,如今的皇后对自己所说过的李神仙之事。
当下犹豫了一阵,方才说道:“四娘心性未定,早早定下亲事,日后如若生出意外,反是不美。我观那冯郎君,似乎亦尚未有成家之念,想来不用太急。”说到这里,张夏侯氏又笑了笑,“他若真是个聪明的,刚才你的话,想必应该能听得懂。”
黄月英眼带深意地看了张夏侯氏一眼,轻轻点头:“也罢。阿姊既然心中已有计较,那小妹就不多言了。”
心下却是想道,这阿姊虽是明理,当年却是被那张君侯抢来做内室的,偏偏张君侯生前又不解风情。想来阿姊只晓得那四娘未到少女怀春之时,却没想过那少男亦有艾慕之情。少年血气方刚,一旦遇到心仪之人,如何能把持得住?
即便是当年自己与阿郎之间,要不是自己使了些小手段,又如何能得现今两人的恩爱?看那小子的性情,想来定是受女郎喜爱的,加上有才有貌,如今不先下手为强,日后只怕悔之晚矣!
建兴元年九月,冯永、赵广及王训去职诸冶监,冯永迁汉中典农校尉丞,赵广迁右司马,王训迁左司马,以协屯垦汉中农事。
“兄长,兄长,这干粮制法,当真要上交朝廷啊?”赵广一脸的不舍,紧紧地拉住冯永的手,苦苦哀求,“兄长不再想想么?这么一张纸交上去,得没了多少钱财?”
“不交上去,难道还真让朝廷向我们几家采购军粮?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冯永一甩手,抽了抽嘴,没奈何道。
“这可是我们兄弟三人一齐辛苦想出来的……”
冯永气乐了,这不要脸的东西。
“有你什么事?不是全我想出来的?”
“好歹小弟和子实也打了下手,怎么说,也有一份功劳吧?”
“没有你打下手,我也一样能做出来。”
“算了二郎,兄长说的对,这东西,放谁手里都不安心,上交给朝廷,才是正解。”
旁边的王训也过来开口劝解道。
赵广何尝不知这是没奈何的事,只是有点不甘心罢了,当下嘟囔道:“这偌大的功劳,就换了这么一个汉中典农官,啧……”
冯永当作没听到这个话。
说起来,这两人还是被他连累了。哪个叫诸葛老妖不相信自己呢?上交了这么个东西,又搭上了自己的婚姻作主权,才得了这么一个身份方便去汉中,这诸葛老妖也是真抠。
不过想想,自己到了二十二三岁的时候,还得了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咳咳,这样也不算太亏哈!那张星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胚子,又是皇帝的小姨子,自己真要娶了她,那我岂不是要和阿斗做连襟?
咦,这么一说,好像我还是赚了!
不过在这之前,自己还得劳烦五姑娘几年,啧!
辛苦了,冯永看着自己的双手默默说道,我对不住你们两个。
“得了,别说这些没用的。就算是朝廷要制这军粮,总不能还会自己养鸡,鸡子不是还得从民间买购?这大汉境内,除了咱几家,还有谁会这祝鸡之术?光是这个就够吃得满嘴油了。你若真不甘心,还不如早早回去,去各家提点一下,让他们及早做好准备。可别到时候朝廷要用到鸡子,却没法子给供上。”
“是了!”赵广悚然一惊,“兄长这话倒是提醒了小弟。小弟回去后,得去说与各家听,要他们把这祝鸡翁之术看紧了,莫要像上回那般出了内应却不知晓。”
这赵二哈果真是蠢萌!
我是这个意思吗?我的意思是,赶快想办法扩大养鸡规模!就凭你们几家的力量,使出了吃奶的劲养,能养多少只?能供得起制作至少十万大军干粮所需的鸡子?现在又不能集中养殖,还得半散养,不然肯定会得鸡瘟,光这个就得要多少人力物力,还有空地?
还不如早早像冯庄这般,和庄户签个契约,光卖饲料,回收产品。这样既分担了风险,又获得了好名声。
哪像现在这几家,把那技术保密得死死的,连个鸡群都扩大缓慢,真是让人无语。
不过这也不是冯永要操心的事,反正这事有那四家顶在前头,真要鸡蛋不够用了,诸葛老妖也不会直接找不到他头上。就算是找到他头上,顶多冯永不赚这个垄断钱——几千年后,也没听说鸡蛋会过剩呢!卖谁不是卖?怕个毛?
王训家没养鸡,不过他老爹王平却有一个他人所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和那躲在荒野深山里的羌人熟识。而那些羌人又有一个汉人所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善于牧牛羊——有牛羊才有干酪啊!这个也是制军粮所要用到的。
终强汉一朝,君临天下,兵锋所至,灭国者不知几凡,灭族者更是不知其数。连匈奴那样的帝国都被弄得四分五裂,最后还不是成了汉朝的看门狗?汉朝皇帝叫他们去咬昔日的族人,他们一样得乖乖地扑过去。可是羌这个民族,却是个特例。
即便是汉朝最强大的时候,都没有办法让羌族屈服,就算是汉朝对羌屡屡战胜,但也一样头疼万分。事实上,东汉时期,羌族在汉朝的对手榜上,排名是前三。东汉的很大一部分国力,就是损耗在羌族身上。
这可能就是血缘和基因的强大,毕竟汉与羌都算是炎黄一脉,两者的战争更像是一场争夺家产的兄弟之战。恩爱情仇,不但从先古传说时代就已经开始,而且还会一直持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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