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大小剑山还不能称之为剑门关,几年后,诸葛老妖带兵北伐,看到此地易守难攻,便依崖砌石为门,故才会得此名。
冯永一行人行路至此,栈道开始变得崎岖不平,马车牛车已经无法再继续前行,于是众人找了个稍微平坦些地方停下,开始休整。
“冯兄,过了剑山,前方便不能再行车,只能以牛马驮之,不知身体尚能支撑否?”
下了牛车,脚踏上实地的冯永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闻言点点头:“谢过文轩兄关心,无论是行路还是坐牛,我都是不惧的。只待休息一阵,恢复些体力便可。”
同时心里暗暗发誓,等到了汉中,老子怎么说也要学会骑马。
“那便好。”
自听了半截子“蜀道难”后,李遗对那后半截文章心心念念,心里有如百只耗子在不断抓挠,有事没事便往冯永身边凑,旁敲侧问,就是想得到全文。无奈冯永晕车晕得迷迷糊糊,哪有精神去想这个无关紧要又费脑子的东西?
“兄长,先喝口水。”
刚在道路边随意找了个草地坐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赵广就一脸谄媚地递过水囊。
冯永嫌弃地推开,没有赵广动作快的阿梅这时趁机把冯永专用的水囊递过来,里面是早上提前烧开晾好的白开水。
赵广讨了个没趣,自己灌了一口,又摸出半块干粮,“兄长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冯永轻轻摇头,说道:“吃不下,吃这东西腹中更难受,还是等会吃点热食吧。”
蜀王令五丁开山所建的金牛道,因前面一段地势比较平坦,所以牛车马车还勉强能通行。但过了剑山后的栈道,车子已经无法行驶,所以一路跟随而来的牛马车要在此调头,重新回到锦城。
冯永一行人也正好在此休息做饭,以更好地行走下一段路程。
看着赵广那一脸的浮肿,冯永心里暗暗吃惊,心想这关姬的下手还真够黑的,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想法,生生把一个翩翩美少年揍成了猪头。
这般想着,便装作放松一下脖子地不经意扭扭头,眼神往坐在不远处的关姬瞟了几眼,匆匆几眼间,只看到了关姬面无表情地拿着一把匕首不知在削着什么东西。
关姬的感应似乎很灵敏,冯永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一下子就觉察到了,转头目光平淡地看过来。
冯永被抓个正形后,大方地对着她点点头,露出八颗牙齿笑了一下。
偷偷看美女这种事情,如果真被发现了,就不要心虚,目光不要一下子转开,这样会显得你很猥琐,会让别人反感你。
要避免这种情况,你要装作你在好奇她身上某些东西的样子。就比如说,现在关姬手上的东西就是一个比较好的理由。
冯永的目光很自然地从她的脸上下移,落到她手上。
关姬看到冯永没有和她对视,也就低下头继续削手上的竹片。
冯永心虚地又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李遗,只见他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当下心脏差点吓得跳出胸腔来。不管怎么说,这李遗,至少目前来说,可是极有可能会成为关姬的良人的。
不会真被发现了吧?
哪知李遗突然诡异地朝冯永一笑,看了一下关姬,又眨了眨眼,转头看向别处,突然说道:“小弟先去那边更衣。”说着起身便走开了。
看了一下抓耳挠腮想与自己搭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赵广,又看了一下低眉顺眼的阿梅,冯永沉吟了一下,问道:“子实呢?”
赵广这边正发愁阿姊交给自己的任务如何完成,听到冯永主动找他问话,当下大喜道:“子实看兄长身体疲惫,故去那边山林,看能不能找到些野味让兄长尝尝鲜。兄长,今日你所念那文章,小弟极是喜欢,不知有没有耳福再听一次?”
冯永想了想,“我当时虽是迷糊,但亦记得当时你不是和子实去射猎那猿猴去了?如何能听得着?”
赵广神色凝固,看了一眼关姬,这才呐呐道:“自是有人告知小弟。”
冯永点点头,也不追究,开口念了开头几句:“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然后突然停下来,认真地看向赵广,问道:“蚕丛与鱼凫是何意,你可知晓?”
赵广正一脸兴奋地向关姬挤眉弄眼,心想不枉我叫这一声兄长,到底还是爱护我的。哪知冯永只念了两句就停下了,还一脸认真讨论学问的样子问他问题,登时让他目瞪口呆。
兄长这是不爱我,要害我啊?
赵广哭丧着脸,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他虽然自小跟着叔母识字,但心思还是在沙场上,字倒是认得不少,但要说精于读书,却是不可能。小的时候叔母为了哄他,倒是给他讲了不少仙人异事,可蚕丛和鱼凫这两个人,他却是从未听过,如何晓得?
冯永按捺住心里的焦虑,不让显露于神色,心想要摆脱你个二哈还不容易?
当下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赵广的肩膀,说道:“这样吧,你先自己在这里好好想想这话究竟是何意,我先去那边更衣。”说完就要起身。
“兄长莫要这样,你这般体弱,小弟不放心,还是让小弟扶着你去,你也顺道跟说说那句话是何意,可好?”
赵广刚被关姬揍了个满头包,此时如何敢单独跟关姬独处?当下连忙苦苦哀求。
“什么话?我有这般体弱吗?”冯永喝道,“你还是先好好呆在此处,等我回来再说。”
赵广如同被抛弃的奶猫一般,缩着脖子,看了一眼关姬,可怜巴巴地点点头:“那兄长早些回来。”
我也知道你有苦,可是抱歉,那边还有一个李遗在等我呢。
冯永摆脱了赵广的纠缠,避开众人的目光,按着刚才李遗所走过来的方向,四处寻找。
“冯兄,这边。”
一个压低嗓门的声音传了过来。
“原来李兄在这,让我一阵好找。”
冯永看到树林里冒出一个脑袋,不是李遗是谁?当下转头看看四周,没人发现自己,便快跳几步,闪了进去。
“冯兄当真是眉眼通透,刚才小弟还担心看不懂小弟的示意呢。”
李遗看到冯永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你都暗示这么明显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却不知李兄叫我到此,有何事情?”
虽然此处隐蔽,可是保不齐难免突然有人过来,冯永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自是有要事。”李遗一副地下工作者的模样,凑过来说了一句让冯永当场差点吓尿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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