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容终于挠了挠头,这个有些早熟的孩子终于露出了孩子性的一面。
“好像,有些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你们只是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衣服而已,但这并不代表你们是一样的。你们出身天生就比他们好,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就是努力一辈子,都不可能超过你们。”
从贱籍,甚至是连户籍都没有的野民,翻身成为良民,那已经算是祖上烧高香。
如果能得到冯永的看中,以后被推出去当个小官吏,那就是祖坟冒青烟。
而魏容和傅佥他们,起步至少要比他们的上限高出几个等级。
半奴隶社会的阶层就是这么等级森严。
翻身的野民奴隶们的孩子想达到魏容和傅佥的高度,并不是说没有,但极少极少,至少目前冯永还不敢太过于奢望。
“所以你们不应该去羡慕他们,而是他们羡慕你们才对。他们只是不敢与你们玩,而不是不想和你们玩。所以你们就要想办法让他们自己过来围着你们转。”
这个时代,还没有完全脱离奴隶社会,连封建社会都算是勉强,教魏容和傅佥平等待人那就是害了他们。
冯永所要教的,就是让他们学会如何去领导别人,让别人为他们效力。
“那先生,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傅佥抬起头问道。
“这世上啊,每一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只要你们手里有别人想要的东西,那么别人自然就会过来求你们。自己想想有什么东西是你们有而他们想要的?”
魏容看着下面的晒坝,眼睛一亮,一拍手说道,“我想到了。”
看着魏容再想询问一番,冯永却摆摆手,说道,“我已经说了很多了,剩下的,需要你们自己去想,自己去试。这里可是先生的府上呢,也算是你们的半个家,就是错了也没事,大不了再换一样东西去试就是。”
魏容拉着傅佥起身,鞠了一躬,然后就带着傅佥跑了。
冯永过了一把育人子弟的瘾,心头舒爽。
拍了拍身下的青草地,反正这里也没人看到,当下便躺了下来,抬头看着那纯净得如同一面蓝色镜子的天空,感受着微凉的春风,眼皮有些发涩。
虽然已经睡了一天一夜,可是疲惫劲还没完全过去,人一懒下来就是想睡觉,再加上这么好的日子,这么好的天气,春困秋乏嘛,有些睡觉了。
算了,就这样睡一会吧……
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到耳边有人说了一声:“果真是山门出来的人呢,教弟子如何驾驭人心都这般理所当然。”
冯永一个激灵,连忙翻身起来,不用看,光听声音就知道是黄月英来了。
“夫人如何这会过来了?”
“冯庄闭庄这么久了,今日好不容易才开庄,我过来看看照看了一年多的庄子,难道不行?”
黄月英缓步过来,左手是灵动粉嫩的张姬,右手是风华无双的关姬,如同观世音下凡。
“行行行,别说是开庄,就是闭着庄,别人不让进,难道夫人也不能进?说起来,永还没谢过夫人的照看之恩。”
冯永先看了看穿着女装的关姬,真美!
再看看刚刚长开的张姬,真……算了,不能犯错。
悄悄地咽了一口口水,按捺住自己的躁动之心。
嗯,春天……已经到了呢!
黄月英走到跟前,也不看冯永,只看着底下人头攒动,轻轻叹道,“看你平日里都是一副随和的模样,但若是不了解你的人,只怕还当真被你骗了。方才那等俯视众生的语气,才是山门中人才有的模样嘛。”
冯永也不在意黄月英话中的含义,他也不想解释。
反正这个山门子弟的帽子已经算是扣死了,现在就算是他满世界喊我不是我不是,那也没人信。
说着,只见她指了指下边,说道,“此次回来,这里就算是真正可以被称作冯府了吧?”
“算是吧。”
此次宴席,虽然没人说出来,但在所有人心里,都默认了这么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也算庆贺冯庄成为真正的“冯府”的宴席。
有依附的庄户,有专门做护卫的部曲,有偌大的基业,主人家还有功名在身,不是府是什么?
黄月英看着眼前这个清清秀秀的少年郎君,心里感慨万千。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君,孤身一人,用堪堪两年的时间,做出这般大的事业,除了山门出来的子弟能有这样的本事,就是大族子弟也做不到。
李黄两家不是大族?他们还得求着眼前这少年郎呢。
虽然已经一直在高看这个少年郎,但就目前看来,连自己的阿郎,也是对他估计不足。
这哪是被扔到世间行走的山门子弟?根本就是最核心的嫡传弟子吧?
幸好幸好,这个山门对大汉是抱着极大的善意。
不但与赵广李遗等人交好,就是山门内的本事也不吝教导,不然就赵广那个浑噩的性子,想要出头,等上十年八年那已经算是幸事,估计这还是看在他的大人是赵子龙的份上。
而且就刚才看来,魏容傅佥这两个弟子,他也是教了真东西的。
黄月英感受到了冯永偷偷看这来的眼光,把放出去的思绪收了回来,笑了笑,说道,“既然可以称作贵府了,那你这个家主,也是担得起事情的男儿了。说说,欠我的东西打算怎么还?”
“欠?欠什么?”
冯永一头雾水,心道老子从汉中送回来辣么多的毛布,难道还满足不了你的胃口?
“桑枝啊!”黄月英指了指远处,“我那庄子上那八百株桑树,去年那会,树枝都被折光了,全部拿到你庄子上种,你可别想赖账。喏,那片地里长着的不是?”
所指的方向,有一片密密麻麻的小桑树。
“这一开春,眼瞅着就要到养蚕的时候了,我这才发现我那个庄子的桑树根本没长出多少桑叶,你说今年我的庄子怎么办?”
说着,黄月英又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冯永,再瞟了一下关姬,“我记得你刚得了益州典农校尉之职,就迫不及待地来信,让自家地里也种上不少,还跟丞相说有大用。”
“嗯,益州典农校尉可以督全益州农事呢,开口说出来的话,连丞相都要认真考虑三分。锦城也就你这庄子上敢在地里种桑树,官府都管不到。毕竟论耕种,谁敢与益州典农校尉相比?”
“嘿嘿……”冯永装傻,偷偷地看了一眼关姬,只见她的俏脸发红,眼睛不敢看过来。
嗯,这是一个顾家的好婆娘,确定了。
为了夫家,连婆家的桑树树枝都扒光了,也不知有没有用上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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