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何曾想到云羿会不顾后背向他撞来,正要挺剑去刺,忽然想起云羿的道袍可抵挡寻常刀剑,便将剑势一转,横削云羿六阳魁首。
唐周的反应早在云羿的意料之内,因此有感脑后破风声响,也不惊慌,当即缩起头颈旋身拍掌,朝着唐周心窝攻去。
唐周此前与云羿交过手,知道云羿的灵气雄浑程度并不亚于太玄高手,与之硬碰乃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并非明智之举。
但云羿掌劲此发彼至,他若是闪躲便会使包围圈出现缺口,而拼着自身受创与云羿对掌,可以将云羿震退,如此尘阳子和那白发老道便有可乘之机,拿下云羿。
想及此处,唐风有了计较,提气出掌,决定硬接云羿掌劲。但他岂知云羿这招只是个虚招,旨在惑人耳目,两掌相距尺许之际,云羿突然变掌为爪,拇指与食指钳住唐周手腕,拇指、食指齐齐发力,顺势卸掉了他的手腕。
唐周吃痛之际又惊又怒,挥剑急斩云羿六阳魁首。不等云羿做出反应,那白发老道就与尘阳子合力攻来。白发老道手中拂丝漫天狂舞,尘阳子剑光罗织,声势浩大,立即封死了云羿的后路。
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三人合围之势甚是紧密,云羿腹背受敌,难当敌人锋芒,心中焦虑万分。
正当此危急时刻,云羿陡感眼前景物一变,突然现身于尘风子身前十丈之处,情知是鳖三在危难时刻施展了扭转乾坤,互换了二人位置。
尘风子正在掐诀念咒,准备施展克制鳖三的法术,却见鳖三陡然消失,云羿却突兀的出现了他身前,大为惊愕。
云羿担忧鳖三的安危,没功夫理会鳖三,扭头侧视,只见鳖三此时已经将脑袋以及两条手臂缩进了身体之中,尘阳子三人的攻势落到了他的腹背之上,却未能破皮浸肉,发出铿锵铮鸣。
见此情形,云羿心中大慰,鳖三乃是龟类,虽然化人,但其甲壳坚硬,三人的攻击难以伤它。
尘阳子三人攻势落实,吃惊后退。他们早就看穿了鳖三本体为何,知道他甲壳坚硬,难以破开,因此并不为此感到惊愕,只是他们没想到鳖三和云羿竟然能突兀的互换位置。
尘阳子等人的目标从来不是鳖三,也不愿与它纠缠,纷纷舍了鳖三再向云羿扑来。
鳖三见状抬手掐诀,大喝一声:“拘神遣将!”
眼见鳖三掐的是对应啸命风雷的指诀,加之异类根本无法施展拘神遣将,云羿登时心中明了,鳖三是在提醒他,急忙闪身后撤。
与此同时,鳖三的法术见效,霎时间,尘阳子等四人脚下陡起狂暴旋风,便是以他们太玄修为也难能抵抗,脚步不稳,身形踉跄,无法自旋风中脱身而出。
鳖三以啸命风雷牵制住四人并不轻松,灵气快速消耗,身形微颤,强掐着指诀坚持。
云羿趁机掐诀念咒,施展拘神遣将之法,神识外放,朝着那在半空中盘旋不已的金雕而去。金雕身处高空,心神松懈,云羿突然入侵其神府,立即将其控制。神授金雕下飞迎接。
金雕速度极快,俯冲飞下,云羿拔地腾空跃起雕背,神授金雕飞向鳖三。鳖三见金雕飞至,指诀一松散了法术,拔地凌空跃上雕背,云羿再命金雕向北直飞。
眼见金雕突然反水,尘阳子等人俱是一愣,随即唤灰鹤与黑鹰飞下,载了四人向二人追来。
云羿见鳖三满头大汗,问道:“你怎么样?”
“方才施展扭转乾坤去了我两成灵气,同时牵制住四名上九紫正的高手,去了八成灵气,耗空了。”鳖三抬手擦汗,身形瑟瑟发抖。
云羿见它发抖,知道它因灵气耗尽而无法抵御寒流,立即放出灵气为鳖三抵御寒风。与此同时,神念沟通仙鹤,命它先到西北找个偏僻的地方落脚。
云羿驾驭金雕北飞,尘阳子等人在后追赶。尘阳子和唐周同乘黑鹰,白发老道与尘风子共驾灰鹤,灰鹤的速度略慢一些,白发老道和尘风子很快便被甩开,但那黑鹰的速度着实不慢,如影随形,穷追不舍。
“八成是跑不掉了。”鳖三回头看着穷追不舍的二人,眉头大皱。
“他们不会杀我,也不会杀你。”云羿冷笑。
“你何以如此肯定?”鳖三大为不解。
“他们抓我是为了讨回本派法术,不会杀我。你刚才显露了扭转乾坤和啸命风雷,他们肯定眼馋得紧。”云羿答道。
鳖三闻言默不作声,云羿这句话看似乐观,实则表达的意思很悲观,他们的确逃不出这四人的追捕。但此时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要他束手就擒也不可能。
猛禽飞得越高就越省力,并不费劲,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云羿要时刻外放灵气为鳖三驱寒,加上身上并未携带果腹之物,根本撑不来太久。
双方在云层中追逐了半日,到得傍晚,云羿体内灵气耗尽,别说给鳖三挡风,就是他自己也耐不住风寒,四肢冻得僵硬,最后实在耐受不住,只得神授金雕降落。
尘阳子二人见金雕降落,知道云羿灵气耗尽,大喜过望,命黑鹰随之降落。
云羿此时冻得全身僵硬,眼见二人走到跟前,心中纵然有一万个不甘心,却也是无可奈何,一想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心中生出老大的悲意。
“你不过太素修为,是如何撑这么久的?”尘阳子走到云羿身前,好奇地打量着云羿,在高空中外放灵气避寒极耗灵气,便是他中途也服用过一次补气丹药,但他并未见到云羿服用补气丹药。
云羿此时已经冻得麻木了,没精神回话,尘阳子也不再问,将他抓肩提起,出手封点了他督脉上几处大穴,教他无法抟气。
“废了这小子最为稳妥。”唐周将起脚踢向云羿丹田。
“使不得,”尘阳子抬脚挡下唐周,“修行中人最重修为,废了修为万念俱灰,到时候我派六甲神兵术就更无望追回了。”
“这只王八如何处置?”唐周又扭头看向鳖三,鳖三有甲壳护住任督二脉,封点气穴自然行不通,但若是不加压制,它便有机会抟气复元。
尘阳子闻言微微一笑,自怀中取出画符事物,外放灵气消融了早就冻硬的朱砂,提笔在鳖三胸前画了一个符文。鳖三神智虽然清醒,但身子也冻得僵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尘阳子在它身上画下符文。
随后,尘阳子又自怀中取出一道符焚化了,这道符应该是向尘风子报信的。
金雕此时未得云羿授意,依旧听从尘阳子指挥。唐周提了鳖三,尘阳子夹着云羿,分别乘金雕、黑鹰向东南飞去。
眼见是往东南飞的,云羿心里有数儿了,尘阳子是要将他和鳖三带回丁甲派慢慢审讯。尘阳子很清楚他不会六甲神兵术,但奇货可居,有他在手,尘阳子不怕得不到六甲神兵术。
飞行了半夜,直到卯牌时分才到了丁甲派。
尘风子和那白发老道早在尘阳子焚符报信之后就开始返回丁甲派,比尘阳子等人早到,正在玉宸大殿等候,见得尘阳子二人提了云羿和鳖三进殿,顿时喜上眉梢。
进殿之后,四人并未商议如何发落云羿,而是命大殿外的道童喊来几个年轻的道人,先将云羿的咥血剑解下,随后将他和鳖三关押下去。
关押二人的监牢在地下,监牢四壁、顶子和地面浇筑了黄铜,牢门也非栏杆式,很是严实,内部空间封闭更严。门下有个长三尺、高一尺的方形口子,是牢房内唯一的通风口,也是给二人送饭的窗口。牢房墙角放有溺桶。
二人被关了许久,身体逐渐恢复知觉,血液流通之后身体又麻又痒。
缓了片刻,感觉身上的麻痒感轻了许多,云羿坐直了身子,打量着牢房内部结构。
鳖三天生的性子蔫,便是身陷囹圄也不怎么着急,见牢房连地面上都浇筑了铜,只是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云羿打量牢房片刻,见浇筑牢房的黄铜还很锃亮,像是新浇上去的一样。牢房里也并不杂乱,溺桶也是崭新的,里面没有丁点儿秽物。
“这牢房好似是临时造的。”云羿推了鳖三一把。
“那又如何?反正黄铜质地软,便是上九紫正也无法破开,明显是针对修行中人而造的,更何况你我现在经脉被封,无法抟气。”鳖三摇头说道。
云羿见鳖三不以为然,便再没往下说,这座监牢很是蹊跷,分明是针对修行中人而设的,但铜面并不光滑,这里面也没有关过人的迹象,怎么看都像是仓促而建的。
鳖三见他出神发愣,忍不住问道:“你想啥呢?”
“有些蹊跷,这监牢好似是专门为我而设的,”云羿皱眉说道:“可是我前夜才与唐周交手,他逃走后将消息传递给了丁甲派,他们怎么这么快就造好了这个铜牢?而且他们好似信心满满。”
“废话,四个上九紫正,能没把握捉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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