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传（SM NPH） - 二叔篇：礼貌疏离

    皇上年纪小，还是太天真了。
    “习武从不是光鲜亮丽的表面功夫，练好基本功是第一步。”南宫宸背手望着庭院中扎马步的两小孩，严肃地说道。
    太阳毒辣，安安和桓儿都被晒得满脸大汗，芙湘有些不忍，她本想劝慰几句，转念想起昨日楚楚的话，便不再言语了。
    “过来帮本王研墨。”南宫宸甩了甩衣袖，起身走到书桌前，撩袍坐下，目光炯炯地望向她。
    被他这么注视着，芙湘有些懵神，不是南宫宸教孩子们习武吗，怎么成她为他研磨呢？
    “宫中马上就要举行大型祭祀典礼，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大典，时间匆忙，本王便出面帮忙写一篇祭文。”男人气定神闲地解释道，一边纸笔在米白的宣纸上流畅地书写着。
    原来如此，芙湘也听楚楚说了这次祭祀的重要性，如今宫人们都忙得焦头烂额，不想连高高在上的摄政王都重新拾笔撰文。
    她快步走上前，卷起袖子，认真帮男人研墨。安安刚登基，皇位尚不稳固，众人都为此如履薄冰，她也想为他们分担一二。
    看着芙湘乖乖走到他身边开始研墨，南宫宸心情舒畅极了。
    不知从何时起，这女人越发喜欢顶撞他了，导致见她如此乖巧，他甚至有些怀念她当年的模样：腼腆娴静、说几句话就脸红的小姑娘，漂亮的丹凤眼单纯无暇，就像涉世未深的小白兔。
    回想往事，南宫宸的视线不由落在芙湘身上。今日她身着一身杏黄色绣花裙，青丝高高挽起，露出雪白的脖颈，舒爽的打扮让人心旷神怡。她微微低头，羽睫翕动、樱唇微抿，专心注视着墨盘，一丝不苟地研磨起来；纤细的皓腕、素净的柔夷，仿佛不是在研墨，也是在拨动他的心房……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有些东西似乎变了，又好像还是那么熟悉。
    若当年他没有拒绝父亲的安排，纳她为妾，那如今又会是怎样的光景？他会留在京城入仕为官，卷入皇城波诡云谲的权力斗争中，是福是祸不得而知。那对她而言呢，是不是会比现在开心？
    一阵清风吹来，南宫宸不禁自嘲一笑，他怎么会去想这般无聊的问题。
    “王爷，您试下这墨汁可还合适？”芙湘抬眸望向男人，看似恭敬实则疏离，曾经水波潋滟的眼睛，如今已是平静无波。
    南宫宸稍微恍惚了下，提笔蘸了蘸墨汁，在崭新的宣纸上龙飞凤舞。
    “尚可。”
    虽然评价简短，但以南宫宸一贯清冷的风格，他应该是满意的。芙湘舒缓眉头，松了口气。
    “跟当年比起来，你研墨的技术有所见长。”
    难得听他提起当年之事，芙湘微微惊讶，下一秒神色恢复自然，将礼节做得周全，“谢王爷夸奖。”
    当年，她对南宫宸芳心暗许，南宫老爷便顺水推舟，让她去他书房伺候，那段时间虽然短暂但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能陪在心爱的人身边，看他认真读书写字的样子，从日出到日落，对她而言，是最大的幸福。
    芙湘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身着月牙银纹锦袍，黑发用白玉冠高高束起。她一晃神，时光仿佛倒回在南宫府二爷书房的日子，他还是那个翩翩书生，她还未成为南宫宽的妾室，一切都是那么单纯美好。
    可惜，时光不可倒流，回忆不过徒增伤感罢了。
    “若无其他事情，妾身先行退下了。”芙湘朝南宫宸微微福身，准备离开内殿去看看庭院中的两个孩子。
    “泡壶好茶送进来。”伏案撰文的男人头也不抬，沉声吩咐道。
    内殿里只有孙钊和芙湘，二人面面相觑。孙钊在军营里呆惯了，哪知道书房里这些繁复的讲究，愣了下，刚准备硬着头皮接下了任务。
    “妾身去泡茶吧。”芙湘主动开腔，南宫宸不答话她也走不了，但她又不想跟南宫宸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一则是为了避嫌，二来昨日男人口出狂言让她不快，再待下去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逾矩的举动。
    说完，她朝主位的男人微微福身，迈步跨出了内殿。
    “这……”面对芙湘离去的背影，孙钊面露难色，他望向喜怒不明的南宫宸，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忧愁。
    二人都开始怀念过去的青葱岁月，可惜风水轮流转呀，之前是二叔拔屌无情，现在是芙湘爱答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