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螟 - 第二节 师傅洛云与陈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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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还有这种事?这里面有什么说法?”苏志诚闻言,不由有些惊异的问道。
    “这些书都源自师祖年轻时,所灭掉的那些武林门派,指不定哪本县志或者族谱的夹层里,就藏着武功秘籍之类的,也未可知。”师弋站起身,拿起炉子上的暖壶,给苏志诚倒了一碗清茶,笑着解释道。
    “那你看了这么久书,有发现哪本书里藏有秘籍么。”苏志诚接过茶碗,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之后才对师弋问道。
    “呃,就找到过那一个啊,我以前给你看过的,不过我平时只是看书而已,并没有刻意找过。”师弋三年前,在整理这里藏书时,无意间在一本林氏族谱的夹层里,发现了一篇无署名的口诀。
    当时师弋想到,苏志诚对这类东西很热衷,还告诉过他,初时,苏志诚也很兴奋,以为捡到宝了,可能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他还对照着口诀自己练了起来,当时吓了师弋一跳,真怕他练出个好歹来,最后苏志诚虽然没什么事,却也证实这篇秘籍没什么卵用,只是有些许明目醒脑的功效,对武功修行没什么大的帮助。
    用苏志诚的话说,有练这东西的时间,还不如多扎几个马步来的实在。最后,反倒是师弋觉得有趣,学了过来,平时看书之余练练这篇口诀,也确实可以缓解疲劳,于是这一下子就坚持了三年多。
    “你这个书痴,这里的书你大部分都看过,有些书的书页都快让你翻破了,你都没找到过,我才不去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呢。”苏志诚现在看到书就头疼,打定主意不再去碰了。
    “好吧,现在想来有用的东西,也不会胡乱堆在这里无人问津,有秘籍估计也已经被盟里的人挑走了吧,上次能找到已经是好运了,虽然没什么用。”师弋有些无奈的说道。
    “师弋,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想要拜托你。”苏志诚有些犹豫的说道。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你尽管开口吧。”师弋看出苏志诚的迟疑,笑着宽慰道。
    “从明天起,我就要跟随师祖闭关习武了,可能有三两个月不得外出,你能帮我给家里写一封信么,让他们不必担心我。”苏志诚本是石城山脚下,石城里的庄户出身,上山前就是大字不识,虽然上山后学了一些常用字,读还算勉强,让他写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了。
    “这有什么,小事一桩。你来说我来写吧。”师弋看着苏志诚有些难为情的样子,对于他这个粗神经的人,也是少见。师弋一边笑着宽慰,一边拿出纸笔。
    不过片刻,师弋就在苏志诚的转述之下,把书信写好了。苏志诚道了声谢,因为赶着要找下山的师兄弟,拜托别人帮忙送信,苏志诚茶都没喝完,匆忙起身就离开了。
    看着苏志诚火急火燎的样子,师弋有些失笑,觉得虽然相识已久,苏志诚却真的一点没变,性格虽然鲁莽亦不失纯真,不然也不会和自己这个,不能习武的废人成为朋友。
    感慨良久,师弋看了看时间已经临近晌午,随即熄灭了炉火,带上没有看完的医书,踏出了书楼大门。
    刚出大门,一阵冷风袭来,师弋不禁缩了缩脖子,今年可真冷啊。
    师弋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了近一刻钟,才回到住处,其实从书楼到住的地方并没有多远,平日步行半盏茶就到了。师弋在门口拍掉身上的积雪,还没进门就听到,屋内传出的剧烈咳嗽声。师弋连忙向着屋内走去。
    “师傅我回来了,您可以不必等我,先吃的,空腹喝酒太伤身体了。”师弋进门看到坐在前厅,自斟自饮的老者,又看了看倒扣着碗盘,怕凉得太快的一桌饭菜,既感动又无奈的说道。
    “咳咳咳,知道了,来快坐下吃饭吧,不然菜都凉了,今天盟内后厨的伙食还不错,有你喜欢吃的腊肉。”师傅洛云剧烈咳嗽了一阵,笑着对师弋说道。
    “这两天我又找到了一个方子,针对冬日里寒气重,有些止咳润肺的功效。明天我让来送饭的师弟帮忙,去药房配几副好了。”师弋依言坐下,师徒二人开始吃饭,倒没有食不言、寝不语之类的规矩。
    “我的身体我还不清楚么,平日里只要有酒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洛云抿了一口酒,无所谓的答道。
    师弋看了看师傅洛云,对杯中之物一副痴迷的样子,有些习以为常,却并没有劝阻,因为他知道,师傅年轻时,被人一剑伤了心肺,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但是平日只要稍有湿寒,就会疼痛难耐,尤其是在这秋冬两季会非常难熬,只能靠酒液麻醉,痛楚才能缓解一些。
    师祖刑钺本有五个弟子,洛云排行第二,因为大弟子张拓是带艺投师,算起来一门师兄弟五人,洛云跟随刑钺最久。除大师兄张拓,洛云的武功也是剩下四人中最强的。
    年轻时的洛云意气风发,骄傲自信,同时跟随师傅刑钺辗转江湖各处,一双手上也是沾染了不少血腥,全不似现在平易近人的样子。
    洛云不时回忆起来也是颇多感慨的说,捡到在襁褓中的师弋的时间也是正好,如果时间太早,自己正心高气傲在江湖拼杀之时,估计会看着这孩子自生自灭,如果时间太晚照顾自己都难,也是有心无力。正好赶上被重伤回复时,最失意的那两年,不能不说是缘分。
    洛云在师弋心目中的地位如师如父,师弋一心想要报答这份养育之恩,翻遍医书想要找到,能让洛云的旧伤痊愈的方法,这么多年过去效用却是不大,虽然师弋也明白这种创伤很难治愈,但是每到夜晚,听到师傅卧房传出的,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师弋还是深感自己没用。
    说起师傅洛云的往事,其实最让师弋气愤的是,师傅横遭不测,受了这么多苦,却是替人受难。当年那一剑,洛云是替他的三师弟屠帆挡下的,而自师弋记事起,这屠帆就从没有来,看望过自己的师傅,这是何等凉薄之人,即便那屠帆现在贵为盟内长老,师弋也对他全无好感。
    现在想来,洛云深受伤痛还在其次,心灰意冷才是真的,不然身为师祖刑钺的二弟子,当年即使身受重伤,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全然不会像现在这样,隐居后山不问盟内事物。
    师徒二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谈。师弋随即聊起了,上午苏志诚到访的种种。
    “苏志诚这孩子倒也有趣,不过如今他跟随你师祖修行,你们以后还是不宜来往过密才好。”洛云沉吟片刻,难得放下酒杯,郑重的对师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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