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赛德斯奔驰停在了源氏重工的楼下,后车门被正门赶来的身着黑衣的男人们打开,举着伞迎接后座的楚子航等人下车,三人在踏入雨中后都情不自禁地抬头去仰望这黑水晶般矗立在这繁华街段的大厦,听大久保良一说,这一栋楼都是蛇岐八家的财产,足以显示出日本分部在当地的实力。
林年从副驾驶下车,拒绝了前来迎接的黑衣男人,自己撑起了黑伞,在雨中扫了一眼这条因为大雨而人烟稀少的街道,他走到了大厦前的阶梯观望了一眼和记忆略显不同的正门,又回头看了一眼街对面换了招牌的店铺。
大久保良一撑伞下车将钥匙递给了泊车的专人,走到了林年的身边环顾他所见的风景问,“故地重游唤起了什么久远的记忆吗?”
“出道以来第一次差点翻车算吗?”林年看着脚下站着的崭新的阶梯说,“第一次来日本差点死在这里,就我现在站的这里,如果不是那一次上杉家主救场,恐怕我首次和猛鬼众交锋我就已经折戟沉沙了。”
“那你有跟上杉家主好好道过谢吗?”大久保良一摸了摸口袋想点烟,但还是忍住了,手指停在西装的口袋外侧轻轻隔着布料挠了挠里面柔和七星的烟盒作罢。
“和她打游戏的头两三把总是放水算吗?”
“.你高兴就好。”良一被卡了一下,犹豫片刻后还是说道,“如果可以的话.会议上遇到上杉家主,主动打个招呼吧,她或许会很高兴。”
林年侧头看了良一一眼,眼神有些奇怪,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已经迟到了。”良一摇了摇头,对于林年和上杉家主的关系不多评价,走在前面在林年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中也满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大概是了解一些事情的详情,可现在却迫于形势无法透露半分,只能在心中暗自感怀。
良一带头,林年一进入大厦后就被两侧迎接来的男人和女人们夹道送上了电梯,直到电梯门关闭前,那群人都在门外鞠着可以见到熨得一丝不苟的西装后背的躬。
电梯一路上三十楼,门扉打开,外面就有着一个形状只能说无可挑剔的包臀裙裹着的臀部对准了电梯里的众人,林年下意识侧头避开视线,心里也情不自禁地去想,也就些许时候没来日本,蛇岐八家这边的待客之道已经变得这么.直接了吗?这算不算侧面代表犬山家在本家的话语权日益水涨船高?
“咳咳。”良一稍微咳嗽了两声,面前这位以大礼相待他们的职场丽人忽然就反应过来了,立刻站直转身鞠躬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没注意到电梯上来了。”
“你是.”林年忽然认出了这位女士,“龙马熏小姐?”
听见熟悉的声音,龙马熏直起身子,见到了电梯里的林年,顿了一下,也认出了对方,“林年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
走出电梯,背后路明非还在被恺撒和楚子航联合捅腰子提醒眼神和表情别太失礼,好歹这位像是林年的熟人,等到晚上回歌舞伎町再失礼也不迟,相信犬山家一定会尽到地主之谊的,在车上的时候良一有意无意提到过今晚所有事情处理完之后八俣俱乐部里有一场迟到的欢迎会,在歌舞伎町最好的俱乐部里的欢迎会是什么基调想想都是明白的。
“的确好久不见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和本家合作联合追捕犯人的时候吧?您指挥直升机开到心斋桥的商圈,众目睽睽之下踢下梯子的一幕我还历历在目呢。”
“那一次是龙马小姐带队的吗?那看起来我还欠龙马小姐一个道谢。”良一看向龙马熏微微颔首致意。
“公职罢了,最后解决事态的不也是林年先生吗?”龙马熏微微低头还礼。
“不过我记得得不错的话,龙马熏小姐不应该是长期在关西支部活动吗?怎么有机会能在本部再见面。”林年问道。
“关西支部那边.情况有些复杂,所以我暂时被调任回了本家任职安保工作。”
林年这才注意到龙马熏西装的腰间别着快速拔枪套,理应来说上这一层之前都是要搜身武器的,看得出来龙马熏这次的确是在负责醒神寺会议的安保工作,不过这份安保工作似乎有些杂,她现在的手上还拿着一块脏兮兮的抹布,上面有泥土和血迹的痕迹。
“之前地板上有些脏污,不过现在已经清理干净了,各位还请麻烦脱鞋后随我来吧,各位家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林年几人在榻榻米前脱下鞋放到一旁的鞋架上,跟随着龙马熏来到了30层的暗门前,龙马熏跪坐在门边将暗门拉开,等到几人进去之后再将门重新合拢。
背后传来暗门关闭的声响,穿过小型的鲜红色鸟居,呈现在面前的是一片隐藏起来的露台,露天前有着一片露天的空地,在林年的记忆中这里本应该是沙砾铺成的充满写意的枯山水,但此刻那里站满了统一黑衣正装的人,有男也有女,每人都打着一把黑伞,雨水从伞缘滴落挂起一串串水帘。
林年在空地上看见了乌鸦和夜叉两个熟人,但却在醒神寺里没有找到应该和他们绑定的源稚生的影子,在这两个人以外,最令他意外的是在空地里他居然发现了一个真正的老熟人,也是许久未见的校友,宫本一心。
此刻对方也处在露台空地的列队之中站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笔挺,在他的视线投去时,宫本一心也似有所感,侧头过来与他略有眼神交会,微微颔首示意,也仅此而已,现在醒神寺中的氛围也不允许下面的人发出任何杂音。
露台屋檐下的和室深处,一张太极的圆桌前,六位家主正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候着他们,除了雨声之外,醒神寺内唯一的声响就是圆桌中心吊烧着的一炉茶水沸腾的动静。
等到林年带着恺撒三人走到桌边时,那六位家主都起身向他们鞠躬,林年也带头鞠躬还礼,后面的路明非几人也像模像样地鞠躬。
“诸位已经见过的,犬山家家主,犬山贺身边的”大久保良一为林年等人,主要是初次来日本的恺撒几人一一介绍桌上人们的身份。
龙马家主,龙马弦一郎。
风魔家主,风魔小太郎。
宫本家主,宫本志雄。
樱井家主,樱井七海。
橘家家主,也是现任蛇岐八家大家长橘政宗。
石桌一侧和室的内里,八张小桌一字排开上面供奉着不同的长刀,刀柄上用黄金描绘着八种不同的家纹,分别是橘家的十六瓣菊、源家的龙胆、上杉家的竹与雀、犬山家的赤鬼、风魔家的蜘蛛、龙马家的马头、樱井家的凤凰和宫本家的夜叉。
在介绍到龙马、风魔以及犬山三位家主的时候,林年身后的恺撒等人都被勾起了一些不太好的记忆,大概和昨天接机时那三位冠以同样姓氏但现在已经香消玉殒的女性有关。
“源家家主和上杉家主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还在赶来的路上,还希望几位贵客谅解,在此静坐品茶等候少时。”政宗先生今日穿着一身黑羽织,在石桌前也是在主坐的位置,面含礼貌而亲切的微笑,声音沉稳而庄重,明明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但在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时,却给了路明非等人奠定了这个老人一定是“领袖中的领袖”的印象。
在林年等人入席后,身旁的大久保良一低头对桌上所有人轻声说了一句,“失礼します。”说罢后便走进了露台空地之中,在那人群的其中一个空缺撑起黑伞站定不动,看得出来那是这次会议之中属于他该待的位置,无论是蛇岐八家,还是日本本身,这种正式的场合对于座次的排列顺序相当严谨。
林年现今的心思较以前更加敏锐,观察到了露台空地上站着的男女数量基本与圆桌前的家主们持平,所以应该可以理解为这些人都是家主们的贴身护卫,若是往常,高层的会议是不便有太多旁人面听的,而现在大概是因为特殊时期,就连是在大本营中的会议都会有各自的护卫贴身保护。
“又见面了,林年君,自上次分别后,已有一年之余的时间了吧?”政宗先生见到林年视线偏移在空地上的人影上,不由出声唤回了他的注意。
在政宗先生开口的第一时间,林年身旁坐下的恺撒略微抬头,目光落在了这位老人那线条如刀刻般清晰的面部上,海蓝色的眼眸与那色泽纯正的黑瞳交错在了一起,后者面对恺撒忽然的凝视也只是颔首以示礼节。
“一年了么?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在日本分部的那些经历对我来说好像还是在昨日,但在来时的东京街头巡游了一圈,又不得不承认,的确已经过了一年之久了,很多事情,以及日本的情况似乎发生了一些潜移默化的改变。”林年转头回来轻声说道。
“这一年以来的确发生了一些变化,好的变化,坏的变化,如若给各位带来了不好的第一印象,那自然是我们的失责。”
贵客已经入席,即使人还没有来齐,政宗先生也提起沸腾的水壶,把沸水倒进茶碗中,再把水倒掉。再从铁壶中取一大勺热水倒入茶碗,用茶筅轻轻搅拌。他的手法轻灵而神情肃穆,麻布和服的大袖在微风中飞扬,便如琴师在风中弹奏,无声的琴曲如汪洋大海般四溢。
“不如说,我们会坐在这里,本身就是蛇岐八家的失责吧?毕竟我听见了一种有趣的说法,通过辉夜姬联系上本部诺玛发出的求援彻头彻尾就是一场骗局,所以才会有我们一到日本就遭遇了蓄谋已久的猛鬼众恐怖袭击的事件。”林年的语气很平静,但任何人都能听出里面毫不留情面的追责。
如果是恺撒、楚子航等人出面和橘政宗交涉,或许会因为之前的一系列日式的礼节和招待给麻痹,从而放软、放轻交涉过程中的重点,被对方避重就轻地将一些事情一语带过。可林年不一样,满打满算,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日本了,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的话就没有理由再跟这群日本人客气了,他见识过日本分部的做派,知道该怎么去和这群人正确地交涉。
“发生了这种事情,作为蛇岐八家大家长的我难逃其咎,所以在此我谨代表蛇岐八家全体成员,向被无辜陷入险境的各位致歉。”政宗先生站了起来,后退三步,双膝跪地挺胸,双手平放大腿上在陈述完道歉的内容后,身体前倾,双手顺着大腿就滑向地上直到手肘贴地,那颗永远都是被无数黑道仰望的象征权力顶峰的苍白银发的头颅贴靠在了榻榻米的地板上。
在政宗先生做出这个动作的第一时间,石桌上的另外五位家主也立刻起身后退摆出了同样的姿势,随即还在愣神的恺撒、路明非等人就听见了雨伞坠落地面的动静,转头就看见了雨中的那些家主护卫们统一地在雨地之中双膝跪地,头贴水流过的灰色地面。
土下座,算得上是日本道歉礼节中数一数二的,能比土下座更有诚意的动作大概只剩下更低姿态的土下寝了,也就是中国传统文化里的五体投地,但土下寝直到今天在日本文化中更多只出现在综艺和电视剧节目里,有着一些玩笑梗的含义,所以不适合在真正严肃的场面出现,眼下六位家主呈现的土下座已经算得上是最高规格的致歉了。
套用国内互联网上嘲讽日本道歉文化中很经典的一句话:我都土下座了,还不原谅我吗?还要我怎样?
恺撒、楚子航以及路明非都用余光稍微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表情都有点绷。
兴师问罪的确是在他们这次来到会议上的一环,就此他们都准备好跟本家大吵一架,然后从中攥取一些有利的情报和之后在日本行动的方便,但谁能想到,林年刚提出这一点,对方就全部给跪了?
其实就连林年本人都没想得到橘政宗在这件事上居然会带着蛇岐八家滑跪得那么干脆,看着这一跪跪一地的年龄能当他爷爷或者妈妈的位高权重的成年人有些怔住了。
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这会不会是本家的小诡计,所有人都串通好了,等到他一提这档子事就一起跪下来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日式震撼,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其实根本没必要这么做,因为按照日本森严的阶级制度,作为黑道皇帝一把手的橘政宗在这种半公开的正式场合跪下来了,那么在他位置之下的家主们肯定也得跪,家主们一跪,外面站着的护卫们岂有看戏的道理?
林年侧眼看了一眼大雨之中跪得整整齐齐的男女们,黑色的雨伞落了一地,大久保良一、宫本一心以及乌鸦也夜叉这些他熟悉认识的人也是毫无怨言地淋着雨进行标准的土下座,只要他们的家主不起来,他们恐怕就得跪到天晴雨停。
“要不差不多得了。”在林年呆住的时候,他身旁的路明非低声说。
他大概是已经被这阵仗震慑到了,一来就让日本黑道的话事人们给他们磕头,这可比走在街上被一群黑道围着气派多了,言简意赅,这事儿回学院后他能吹到毕业——这可是日本分部,被所有本部人都视为洪荒猛兽的日本分部,结果他们一来,全体高层都直接给跪下磕头,这逼格能在守夜人论坛上的吹水区里顶破天了。
恺撒见到这些爷爷辈的人这么恭敬的土下座,也生出了要不放他们的一把的想法,按照意大利黑帮的习惯,大概就是“头可掉,血可流,但尊严是万万不能掉的”,如今一下子见到这么整齐的下跪磕头,难免给这位黑手党少主带来了一些小小的日本震撼。
楚子航倒是没有发表意见,只是看向林年,准备看看林年怎么做,他是四人小组里最能绷的,在这种场合他的略微面瘫反倒是给了他相当不错的优势,起码没人能从他的微表情里看出他到底有没有被打动。
就在林年都不知道该是强硬的继续从这件事上索取他们想要的利益,还是干脆嘴软放过这群不靠谱的日本人时,背后的暗门忽然被拉开了,一句平淡的“遅れてすまない”传来,正坐在石桌前的林年忽然意识到什么,或者说嗅到了这个半封闭的空间内出现的独特的气息微微抬头,视线和思维都暂时离开了面前的阵仗。
暗红色的长发在身边扫过,鼻尖划过的是特殊的馨香,他的余光之中,那个黑纱遮面,身着黑纹付羽织却依旧遮不住玲珑窈窕的身体曲线的女孩在榻榻米上踩着白色的鞋袜走过,与他高大英俊的兄长一齐走到了维持着土下座的政宗先生左右,用同样的姿势跪了下来。
恺撒有那么一瞬间幻视跟自己玩失踪很久的诺诺走进了这间和室,但在对方以标准的跪姿匐在他们身前时,他才意识到对方是跟诺诺完全不一样的人.起码诺诺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向任何人下跪,作为中国人的诺诺向来奉行的都是谁让她下跪,那她就先抽掉对方的半月板。
来的人是谁自然不用赘述,跟随在两人之后进入醒神寺的女忍者樱小姐也收起了雨伞,走到了雨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利落地跪了下来,雨水打湿她束起的长发披在后背的西装上顺落水流。
这也在你计划的一栏吗?
林年看着和室内橘政宗身旁跪得姿势标标准准的女孩,虽然没什么邪心,但他却免不了承认短短一年不见,这个女孩似乎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了一些?也可能是对方身上有了什么变化他没有察觉,总觉得一年的时间里,这个女孩变了少许,多了一丝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林年侧头看向恺撒等人,对了一下视线后,无奈地转头回去,脸上收起表情平静地说,“我接受蛇岐八家的道歉,我能从你们的态度里见到你们的诚意,所以这件事我们就暂且揭过吧。现在人都来齐了,也该说一些正事了。”
橘政宗在林年的话音落下数秒后,贴地面的手掌随着直起的腰板滑上膝盖到大腿,站起身,走到了石桌前重新正坐下,向林年等人郑重点头,“多谢本部各位的谅解。”
橘政宗起身了,剩下的几位家主才离开了土下座的姿势,而林年的目光也是落在了橘政宗身旁安静走来坐下的暗红发女孩身上。
“源家家主,源稚生,原本该是由他来接待各位的,但由于时局的动荡,所以不得不由犬山家主代替。”橘政宗向各位介绍后来的二人。
“上杉家主,上杉绘梨衣,由于身体略微抱恙,所以延误了会议的时机,我代她向诸位致歉。”
桌前的路明非和楚子航悄无声息交换了一下视线,前者微微撅起嘴唇点了点头,后者则是轻微摇了摇头。
(路明非和楚子航都是铁血林苏党,而路明非的小动作大概意思是:坏啦!牢苏危险辣!而楚子航摇头的意思大概是:先看看,别那么早下判定)
林年望着上杉家主,如果他观察不错的话,那面纱下印象里女孩的漂亮脸颊似乎是化了一些淡妆,很漂亮。
两人的目光隔着石桌对视在了一起,出乎林年意料的是,两人在目光接触的很快后,对方就低下眼眸避开了他的注视。
黑色面纱下的脸颊依旧是记忆中那番静淡,但薄粉的嘴唇角略微内折的小动作还是表露出对方心中似乎有着另外的情绪。
“上杉家主,也是许久未见了。”林年主动开口轻声说道。
闻声,上杉家主抬起头来,隔着黑色的面纱与林年对视。
只是这一次林年从那双暗红的瞳眸里见到的,只有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的静淡,仿佛是特地给他看的这种神态,随后那目光主动偏移开,注视向了石桌中心的燃烧的炭火。
她居然没有回答林年的问候。
这很明显是不高兴了吧?
林年反应再慢也从上杉家主这忽然变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些东西。
果然还是因为自己的爽约不开心了吗?
之余这些细节的变化观察以外,林年捕捉到更多的,也是更为清晰的,是他和这个女孩之间无形间铸起的一层隔阂.或者说壁障更形象?
他难以形容那种感觉,可能是因为场合太过正式导致的错觉(他从未被上杉绘梨衣单方面置气过),也可能的确是如他所想的一样,他与这个女孩答应过但却没有做到的,相隔远地后单方面断联的疏冷,从而导致了负面情绪的滋生。
总之他印象里自己与这个女孩相处的状态和氛围变化了,敏感的他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只是暂时还没有时间去分析这种变化的真相。
一旁的源稚生目视前方眼神微垂。
事后找个时间私下向她道歉吧,林年只能暂时这么想的。
现在,也暂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看向橘政宗,这场会议上他们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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