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梦境里的“真实”,至于月为啥可以梦到“真实”,后面有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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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深好暗的隧道,她在里面狂奔着。
眼前总算出现一片明亮,她站在出口,那是某年的冬日,凛冽而又温暖的阳光静静流淌着,羽纱纷飞的飘窗前,美丽的少年睡着了。
她轻轻地走近他,伸出手,贪恋地抚摸着那张完美无暇的天使面孔,少年的眉却蹙了起来,似乎被梦魇困扰,他喃喃出声:“不要!不要!妈妈!烟姨!”
泪水滑下了他白皙的面庞,少年那样痛苦地挣扎着,他的手攥得死紧,似乎是为了留住最后的幸福。
她心疼地坐到他的身边,将他拳紧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那手,竟然渐渐松开,又听到他说:“月,我爱你。”
那样一句“我爱你”,却让她似悲似喜地癜笑起来,承不起,推不掉,如今已经变成深渊桎梏,紧紧纠缠着,救赎久已走远,只剩她和他,被永远地落在无望之地。
“将臣……”含泪唤着他,她的爱人,她的生命。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无助地问,却见眼前卷起一阵黑烟,当反应过来时,又是一片黑暗,但这回,她却听到黑暗中隐隐传来的啜泣,是男孩的声音:“妈妈,烟姨,月儿……”
男孩重复着几个名字,声音里有着极度的恐惧和悲伤。
月正想循着声音找到他,却感觉身边“倏”地蹿过一个人影,接着,冷兵器的碰撞擦出一记明亮的闪电,搏斗碰撞的声音传来,又是“嘶”的一声,她便闻到了血的腥气。
“我不想杀你,走!”男孩嘶哑的声音传来,那样惊恐,像只受伤的小兽般无助。
“杀!”另一个稚嫩而又凶狠的声音响起,在刀光剑影的一霎那后,又是一片死寂,只听到男孩急速喘气的声音,似乎是害怕极了。
“很好,今天的身手又进步了,真是天生的‘獒’,不知能走到哪一步呢?”阴霾的男声响起。
“师傅!放我出去!求你了!这里到处都是想杀我的人!”男孩苦苦哀求。
“哈哈!那有什么奇怪?他们想杀你,你不让他们杀不就是了?记着我教你的招数和运功方式,刀是没有枪炮的威力,但却是永远不会出错的兵器,是你永远都可以信赖的朋友,记住了吗?”男子冰冷地说完。
“记住了,师傅!……我有些渴,可不可以给我点喝的?”男孩怯怯地问。
“喝的?这里多的不就是喝的吗?你刚刚解决掉的那个,身上的血还热着呢,喝下去很滋补的。”男子阴阳怪气地回答。
接着,她只听到男孩发出的作呕的声音,然后,又是一片沉寂……
不知在这黑暗中静默了多久,她陪着这个可怜的男孩,感受着他的变化……
从开始的不愿厮杀,远离厮杀,变成主动出击,残忍掠夺。这里只有永无止境的黑暗和泛着腐臭的尸体,如果不想被人杀死,如果想要吃上一顿真的饭菜,喝上除人血之外的液体,就要最大程度地掌握师傅的教导,就要拼命,就要残忍。
她不知道那时候他多大,但她知道,当那扇长久关闭的门终于开启缝隙时,偷偷撒入的阳光却还是来迟了那张惨白的小脸只剩一片冰残阴冷,带着兽一般的野性。
那还是孩子吗?她只觉得,那是一匹幼狼。
“月儿,妈妈和烟姨都死了,只剩我们了,我会保护你,等我回来……”这是他在走入那片光明时留下的心语,她却总算明白,原来他的爱不是空穴来风,是刻入骨髓的记忆。
“不要走!”月喊着追赶融入光亮的小身影,她好怕被他落下,落在这样一个可怖阴冷的地方,之前只因有他,有他睡梦中的呼唤,才能坚持陪着他,可现在……该怎么办?
好黑,好冷,好孤单……将臣,我在这里,带我走吧!
突然,门又一次开启,这次光影里走来的人,身形已经长高许多,他身后跟着的,是另一个高大陌生的男子。
“你来了!”月喜极而追过去,却忘了,他永远听不到她,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我永远忘不了这里。”少年人的嗓音。
“你原来的师傅是以严酷闻名的,虽然,他确实违背了我对教导你的旨意,但其实,越是残忍,越是为你好。”另一个男子开口,亦有着好听的声音,就如同长大后的将臣,低沉,温文尔雅。
“是!岛主!”少年恭敬地回答。
“Michael,你是天生的‘獒’,可惜,将来你的使命不像别的‘獒’,你要负担的,是比明处厮杀激烈许多的人世纠纷,所以,从现在起,我要教你更多的东西,而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男子温和地说。
“岛主吩咐!”少年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却也已经有了后来的雏形。
“不要对任何一个人完全信任,更不要爱上任何人。你是我见过资质最佳的‘无心人’,无心才能冷静,才能彻底地达到目的,你可答应我?”男子郑重问。
“……”少年未答,模糊瞧见,他竟微微垂头。
“难道你经受的还不够多?无心无爱,才能成就你啊!”男子无奈叹气,摇着头说。
“岛主,你说过,每个人都要找到活下去的信念。”他的声音听似冷漠依然,却在不经意间,微微柔软了些。
男子闻言,侧头注视着少年,片刻,竟是一声慨叹,挥袖而去。
却听依旧伫立的黑影,凝固片刻后,发出呢喃,很低,很弱,却清晰无比,如同轻柔的暖风,拂面而过
“月……”
长长的尾音散入黑暗,却碎了一片宁静月来不及惊讶将臣的呼唤,黑暗,又一次包围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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