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几近崩溃。
她倒不惧北宫宁宇的威胁,大不了,以死相抗。
她痛苦的是那种被人当场揭穿的羞辱,上御霏凡和北宫宁宇的每个字,都在荼毒着她的灵魂,灼烧着她的血肉,那不是仅仅是痛,还是一种极度的耻辱。
未曾想,这条她自己选择的路径,怎样走下去?
此刻才发现她自己,实在过于天真了,对可能遇到的问题,完全没有准备,更不要说,心里竟空荡荡一般,没有一点儿底。
如果不是为了她深爱的男人,她也许现在就会放弃。
可是,她爱他胜过一切,这条路,哪怕是条死路,都要走下去!
月愣愣地坐在飘窗边,环着膝,不知为何,脑海里又升腾出晚宴散场后的那副场景
暗淡的灯光下,华丽的大厅里,远处,飘来的惊鸿一瞥
双目相接的刹那,月才彻底醒悟,阳,已经不再是那个纯若春天溪水的阳光男生。也不再是那个,委曲求全,周旋在她与南宫凌星之间,暗中保护她的大哥哥。
是谁?拥有那样幽深的目光,那计对她的打量,复杂而又深省,带着玩味,五味杂陈,深到底。
她竟无法移开眼神,良久,只能怆然一笑,他俩,终究是生分了。
谁想,对方的眼神竟又柔和下来,那才是她所认识的阳,却又不是她所认识的阳,潋滟之下,竟飘过绵绵暖意,暖?还是……暧昧?
不!不可能!
月闭上眼,阻止自己再去回忆。
那计眼神说明不了什么,也许,只是她多想了,更有可能,是阳长大了。
对啊!他已经不再是男孩,而是男人了。
自然,会变。
再次睁眼,眼前多了一个人影。
他坐了下来,轻轻抚了抚她的发,柔情万种道:“委屈你了。”
月摇头,勇敢与他对视:“我不在意,因你未曾放在心上。”
他笑了,笑得生动无比,堪比如花美玉,若仙灵飘逸。
“世人的眼里,我已经拥有太多……但他们不知道,物质和权势会延伸出无尽的虚空,填不满,逃不离,枷锁而已。”边笑边说,薄唇吻过她的发际。
“……”无言,静静听着。
“你是解开枷锁的钥匙,知道吗?”扑朔迷离之音,轻轻飘过,消失在发际。
“我们会在一起,会的……”垂头,低声答。
“嗯,一辈子在一起……月,这就是幸福吧?”
他拉起她的小手,覆在他的胸口。
“感觉到了吗?跳的很快,有种暖暖的感觉,好舒服……”他紧握着她的手,闭上了眼睛,面孔,如天使般平静。
“是的,将臣,这就是幸福。”月主动靠进他的怀里。
他的身形一顿,手臂,“倏”地将入怀的人儿缠紧,接着说:“记得你十六岁生日后失踪的当天也是这么乖,让我几乎感觉到幸福……”
月一僵,想起了十六岁生日后的第一个清晨他的表白,还有北宫宁宇毅然决然的命令,命令她离去,如果她做到了……事实上,若他不找到她,她应该做的到。那么,现在的她又会是怎样的?会不会比此刻更加平静和幸福?
从何时起,她的幸福有了如此畸形的定义?他和她,本是禁忌,如今,却在禁忌的深渊中开出了花朵,那是幸福,还是幻影?
“我真的确定自己在做什么?”月想着,想着,想到出神……
他的声音打断了她:“可你还是选择了逃避、放弃,不是吗?”
月苦笑,叹了口气答:“北宫宁宇不允许我说‘不’……”
他低沉却又决绝地打断:“让我告诉你……你可以说‘不’!但你只是做了个简单却又残忍的决定,这个决定对我意味着什么,你想过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顿了顿后才说:“黑暗,无光无声的黑暗,我数着,一千八百个日日夜夜里,我数着时间,分分秒秒都用来恨你,怨你,还有……想你。前所未有的真实,也前所未有的痛苦,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过来的,但我知道不能放弃,也许,我这辈子都学不会了……”
月捧着他的脸,让他望着自己的眼睛,哀伤地说:“相信我,这次会不同。”
“这次之后,还有下次,或者下下次……月,你必须坚强,知道吗!?”他急切地问。
月郑重点头,撇开脑海里若有似无的挣扎,只道:“我只知道……不会再留你一个人在黑暗里了,那很绝望,是吗?”
他移开眼神,机械性地回答:“对我来说是回到原点,只是你永远无法想象。”
月深深叹气,隐约知道他说的“原点”,代表着他所隐藏的黑暗面,只是她不确定那都包含了什么,有多深,有多见不得光……
“如果想清楚了,我要带你去个地方,相信我。”最后,他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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