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小姐感觉怎样?”西陵厉从月的手中慢慢抽出自己的手臂,问。
月睁开眼睛,眼里是一片空洞,面无表情。
“彬曾经试图传递给你相同的讯息,我们都知道,Michael有多护着你、爱你。爱到他都不是他了,你认识的将臣,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是个幻影。”西陵厉含笑道。
月却被他的话刺的倒退几步,几乎站不稳。
西陵厉打量着她,良久说:“我以为你挺能抗的,没想到这么脆弱。”
月转过身,撑着沙发靠背,支撑自己。
“好吧!也许我说的过分了点,但他爱你是真的,我不知道应该怎样界定那种爱,但你不知道……”厉又不说了。
月拼命地深呼吸,却仍然止不住迟来的泪水,她已经说不出话了。
“你不知道自己对他意味着什么!你总是对他为所欲为,爱他,又伤他,你知不知道他已经不剩什么让你伤了?既然伤他,又何必爱他?给他希望,又摧毁他?”厉狠狠问。
“你出去。”月鼓起全身力气说。
“月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任性?你以为你是什么?如果Michael不爱你,你就连只蚂蚁都不是!”厉冷冷道。
“是因为彬也这样对你吗?”月脱口而出。
厉顿时被她的话弄得惊诧不已,结结巴巴道:“这不关你事。”
“我和将臣之间,也不关你的事!我不想知道这些东西,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月挣扎。
“Michael明令禁止我们对你说任何有关他的事,可如今,你能够通过阅读别人的记忆得到最完整的资料,嗯……不过,对我来说特殊些,作为少有的抗体,我可以选择想要给你看的资料。这样,我和彬都没有违背Michael,不是吗?”厉冷笑。
月不答,只觉得又吃了一记闷棍。他,不让她知道,是为了什么?保护她吗?可如今,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哪怕没有了很长一段的记忆,都能本能地感觉到这样的现实带给她的冲击力!
“虽然选在你失忆的时候告诉你真相不合适,但知道总比不知道来的好,至少你明白他一直记挂着你,在那样的环境下,只记挂着你。”厉说。
“你不知道毓在他的脑袋里装了芯片,对他的影响有多大?”厉见她不答,又说。
月摇头,她确实没看到这一茬。
“开始的几天,晚上他根本不回来,回来的时候也是衣衫褴褛的,后来才知道那玩意会让他头痛欲裂,几乎挨不过来……”厉的声音低了下去,又说:“挨过来之后,那玩意会让他一有风吹草动就受惊,虽然是提高了反应性,但那种草木皆兵的感觉,并不好受,而且……谁喜欢被插得满身是管子,脑子里被硬塞进外部信息?我听他形容过,脑袋好像快爆炸的气球一样脆弱,你能想象吗?”
月摇头。
“实验停掉后,副作用一直存在,他没有办法睡觉,先是用丙泊酚,但后来他发现了另外一种方法……”厉苦笑了一下,继续:“和你在一起时,他可以自然入睡,我们都为此松了口气,谁知道……最后又变成了一个让他痛苦的根源!”
月颤了颤,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
只听厉说:“知道你和他的血缘后,你就毅然把他推得远远的,却根本不知道那对他意味着什么!丙泊酚的计量增了又增,以至于每天他都有可能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
月转过身子,不可置信地望着厉。
厉撇了撇唇,又道:“然后larry去求你,你又大发慈悲答应了,结果是又一次把他推到了死亡的边缘。我们好几次都计划把你硬绑过来,让你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可他不允许,他宁愿自己受罪,都不愿意为难你!”
月张开唇想为自己辩驳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尊者把你带走,一走就是五年!可他不知道Michael对你的依赖,因为Michael根本不许我们提!因此,只剩下一个办法,就是……”厉吸了一口气,才说:“重新开启实验。”
月颤巍巍地问:“然后呢?”
厉嗤笑,答:“然后,他就得依靠一口冰棺材过日子,睡眠过程还好说,但为了维持芯片正常工作,定期要向体内注射磁性液体。你不知道那种痛苦,全身插满导管,脊椎需要穿刺,你以为他真的不是人,不知道痛吗?只是因为他没了指望,这样骗自己而已!痛虽痛,但和最爱的人遗弃了自己相比,也不过如此!”
月倒吸一口气,她不记得了!她完全记不得了啊!可她在命令自己,努力命令自己想起来!她需要想起来!难道她真的曾经这样对他??
“我知道你记不得了,但总有一天你会记起来的,那么你就会知道,在感情方面,他永远不像你那样拥有主动权,他只能被动接受,除了你出嫁的那次。”厉又说。
月开始静下来,认真听着。
“月小姐,你反手云,覆手雨,我本想让你看看自己的成果的,但是,我还是选择手下留情。”厉调侃道。
月摇头,只道:“我不知道这些!如果我知道……”
厉点头,答:“你是不知道,但现在你知道了,除此之外,你还知道彬的故事。我不是想把他的帐也算到你的头上,但事实上,你的母亲瑾烟夫人,对这一切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月讶异,问:“你说什么?”
“你才是真正的隐巫,彬只是拥有特殊能力的残体罢了!他能够通过接触对人进行非常有限的精神控制,对植物有比较好的控制力,再加上一定的催眠暗示能力,但这都是残缺的,根本比不上你的能力!可为什么,你会隐藏了那么久才被Michael发现?可彬却被无缘无故推上了风口浪尖,却又被弃如蔽履?”厉的声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怒意。
月一头雾水。
厉说:“因为你的母亲,西陵瑾烟大小姐,还有你的小姨西陵瑾月二小姐,在你满月的时候来了个掉包计,甄选仪式的那个婴儿根本不是你!她们一开始就知道你有遗传,会是新一届的隐巫!然后彬被推出来,莫名其妙当了你的替罪羊。再然后,错过甄选仪式的你,体内的力量一直沉睡,直到和Michael有了关系,他是你的亲哥哥,正验证了四大家族最古老,也是最丑恶的传说……”
月有些怔怔地望着厉,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浆糊,似乎消化不了这么多的震撼。
厉还在继续:“知道你的脑袋里有个肿瘤状突起吗?那是原罪会发生的预告!也是Michael断定你是隐巫的凭证!西陵家族的隐巫永远逃不开这样的命运,她们的出现,是福是祸很难说,因此才有了从小许配侍童的习俗,但是你知道吗?总是没用的,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月这次听的一头雾水。
西陵厉也深深叹了口气,只道:“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总之,受罪的一直该是你,而彬,他是完全无辜的!”
这点月也同意,因此茫茫然地点了点头。
厉邪邪一笑,说:“能说的我都说了。月小姐,现在大家都跟着你受罪,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了我们这群跟着倒霉的家伙?”
月恍然摇头,又赶紧点头。
厉无奈地笑笑:“看来你真被我说蒙了,好好想一想,明晚我会来接你。”说完转身就走。
月叫住了他:“接我?去哪?还有……你不是来?”
西陵厉摆摆手,道:“你可够笨的,当然是接你去他那了!我可不打算再受罪了,这就是我来的目的。”
门一关,月虚脱地倒在沙发里,这才开始一件件、一桩桩整理“看到”、听到的消息。
她是吃惊的,更是有些不知所措,记忆的缺失使得她对整件事的分析并不完整,有很多都是模模糊糊隐约明白,但细致想想,却又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明白。
但说到她和将臣的感情,月不能不承认,自己还是心软了。
如今,她至少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将臣爱她,也许畸形,也许扭曲,但都是真心实意,印到骨子里的爱。
她又何尝不是?即便不记得,却只是一眼,一个拥抱,就能唤醒她对那种爱恋的记忆,也是刻骨铭心。
但她与将臣毕竟不一样,显然她有着健全人的思想观念,显然她跳不出世俗的约束,显然,她做不到因为爱,就不在乎禁爱带来的后果,极为严重的后果。
然,月又想:“这份爱,已经到了血肉骨髓里,告诉我,我能将自己的血肉骨髓都剔除吗?如果不行,我还剩下什么选择?”
爱他?接受他的爱?可是……
闭上眼睛,她知道自己没有答案,至少现在没有。
怕就怕,今生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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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臣知道厉会对月和盘托出,并且默许了他这样做,因为自己开不了口,这算是变相服软了,因为对她下不去狠手(不像他爸对他妈),真的很可怜。
另外,我帮大家大概整理一下故事脉络:将臣为了光明正大地和月在一起,实施了一场唤醒她能力的仪式,其后月的能力大涨,她昏迷梦境里看到的故事,是有时间跨度的,她分别见到了一小段几百年前,henry临终前の故事(岛の起源);十几年前,larry带人去内岛寻找他,他和彬一路打打杀杀去找北宫瑾的故事,再然后,洁的记忆及厉的记忆,是跟着上一段一直到将臣准备离岛回月身边,两者合并起来是他在般若岛的完整残酷成长史,月通过henry看到的故事,则是几年前刚发生的,将臣和阳的对抗争斗史。
这文基本是正剧,故事比较复杂,是一个家族数代掌权者的爱恨纠缠,因为真骨科,还是选择继续在po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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