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战之王 - 一 初入西点军校

    1936年初，早晨6点，位于离纽约州约有30英里的西点军校的起床号，准时在每一间宿舍的喇叭响起。
    35届1年级17班的学员们立刻从高低床上爬起，一个个打着哈欠穿衣服，怨声载道，骂吹起床号的人是狗屎，诅咒发明起床号的人连臭狗屎都不如。
    几分钟后，一名大块头教官就像一只愤怒的鸭子，大步冲进宿舍，拿着教鞭敲打着一张高低床，冲一名刚穿好上衣又倒下睡着打呼噜的倒霉蛋大声咆哮：“你这泡臭狗屎，不想起来就滚回家去。”
    周至寒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美国大兵历来懒散，几乎每天都有学员因为多睡一会儿回笼觉而被教官大骂狗屎。
    周至寒擦了擦口水，嘀咕：“劳资睡觉不起床训练晨跑没事，你特么瞎掺和什么呀耽误我做美梦。”
    说完又蒙头呼呼大睡。
    看着那名臭狗屎连滚带爬跑出宿舍，大块头教官怒气冲冲跟了出去，连瞟都没瞟一眼蒙头大睡的周至寒。
    周至寒是和另外二十多名留学生，是中国派到美国西点军校的第一批飞行学员，他们三个月前来到美国，身上承载着中国空军的未来希望。
    自九一八事变后，中国空军最高指挥部就已开始未雨绸缪，他们认为将来和日本人终有一战，未来的抗日战场上，得空军者得天下。
    为了应对日本鬼子咄咄逼人的海、空军，中国军方只能从西方军事强国购买数百架军用飞机。
    飞机是购买来了，但飞行员是没有办法购买的，于是空军总部从现役军人当中挑出一些好苗子，请来西方飞行员任职飞行教官。
    空军总部清楚的意识到，想要国内空军快速壮大，必须要有一批优秀的国内空军教官。
    于是，在1935年冬季，空军总部决定挑选出一些军队和大学的精英，奔赴美国西点军校学习先进的空战技术，将来回国后可以教出更多优秀的飞行员。
    没有优秀的飞行员，再好的飞机也只是一堆废铜烂铁。
    在风雨飘摇中即将迎来不可避免的抗战的中国空军，太需要一批优秀飞行员了。
    和别的留学生一样，正在读大学精通英文的周至寒是经过层层关系才拿到这个公费留学名额的。
    在1935年的中国军界，飞行员是最紧缺的人才，是高富帅中的佳公子，精英翘楚中的大元帅，能出国留学飞行技术更是荣耀中的荣耀，回国后前途无量。
    和周至寒一起的这批留学生的家底都很雄厚，其中部分人参军多年，有部分人就是为了进入西点军校镀金才参军入伍刚刚几个月的，而周至寒更是在临出国前几天才参的军，一天没训练，枪都没有摸过，连个军礼都不会就混到了上士军衔。
    本来周至寒等二十几名学员应该全部被分在西点军校的分校——德克萨斯州圣安东尼奥市西十五英里，伦道夫航空军事基地学习飞行技术和理论的。
    但刚进入伦道夫航空军事基地一个礼拜，这一批学员当中，就有一半个人被伦道夫航空军事学院给赶了出去，下放到最基层士官学校，这其中就包括周至寒在内。
    他们是因为各方面的军事基础指标都不合格，达不到空军学员的最基本招收标准，而被下放到步兵士官学校练习体能的。
    没有好的体魄，坚强的意志，冷静的头脑，根本就无法胜任空军的训练，更别提上机飞行。
    体能是支撑以上几个指标的基础，没有好的体能，根本拉不起俯冲轰炸、翻滚格斗的战斗、轰炸机。
    伦道夫航空军事学院的入学飞行员，必须要经过为期三至六个月的基础军事训练，在此时间里，学员们上不了飞机，只能学习理论知识。
    所以，把周至寒他们送到士官学院，在以后的课程上一点不冲突。
    经过两个月的努力，和周至寒一起下放到军校基层的另外十几个留学生的身体各项指标，勉强达到伦道夫空军学院的招生标准，又重新回到了伦道夫航空军事学院学习。
    而这两个月来，周至寒无论怎么努力，始终没能取得一点进步，他身体的各项指标依然停留在两个月前，所以只能继续留在步兵士官学校，但学校给出最后通碟，再给周至寒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他的体能还是达不到伦道夫航空军事学院的基础要求，他将被开除回国。
    美国西点军校不是容不下一个废柴，而是不能让废柴坏了西点军校的赫赫威名。
    长期努力得不到回报，周至寒逐渐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他开始变得焦躁，懒散，自暴自弃，到后来干脆不参加任何训练，每天睡足觉后就去校外瞎逛。
    随着周至寒自我放弃，教官们也对他失去了信心，他们要带的学生很多，没有时间和精力在一个自我放弃的学生身上浪费，逐渐对他不闻不问。
    还有一个原因，周至寒是从中国来的留学生，根本引不起学校高层的重视。
    之前，在西点毕业的中国留学生中，最出名的当属温应星将军。
    当时，为了西点是否能接纳中国留学生，美国国会还特别通过法案批准。
    但温将军那一批学生在西点的影响力也一般，因为当时他们人数不多，国家的影响力也有限，不能做他们强力后盾。
    此时，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也还摆在那，很多美籍华人在美国的社会地位也就是二、三等公民。
    国弱，外交也弱，在外国侨民、学生的地位自然也弱。
    半个月前，周至寒的灵魂是被一名叫做范文彬的魂穿者取代的。
    现在，范文彬已逐渐适应了自己这个新身份——周至寒。
    范文彬现在就是周至寒，周至寒就是范文彬。
    当外面操场上传来学员们的跑步、口号声时，周至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在宽敞的宿舍里打了一套军体拳，微微出了点汗，感觉精力越加充沛，一改刚穿越过来时前任文弱的体质。
    穿越过来半个月，周至寒的体质提高的速度让他感觉自己每一天都在脱胎换骨，虽然，从外表看来，他依然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
    感受着身体带来的自信和愉悦心情，周至寒确定这就是穿越金手指。
    实力就是自信。
    他的绝对力量，爆发力，耐力，变速速度，视觉，嗅觉，警觉度，判断力，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呼一吸之间都能感觉到金手指给身体带来妙不可言的细微改变，特别是他的智商，已经到了过目不忘的境界，这更给他带来超强自信。
    忽然，在嘈杂的跑步声中，周至寒分辨出有五个脚步声穿过走廊，朝他这间宿舍走来。
    听力又进步了。
    有金手指的人生就是不一样。
    换作别人，一定会被抓个现行。哦，别的学员在外晨跑、早操，你一个人躲宿舍打军体拳，想做什么？
    几人的脚步声有轻有重，其中三人的脚步声他熟悉，另外两人的脚步声完全陌生。
    周至寒脑筋飞转，两秒钟就判断出这几人来的目的，他连忙回到床上，蒙头装作继续酣睡。
    周至寒判断的完全正确。
    果然，推门进来的五个人他认识三个，宿舍管理员金克·怀特中士，班长史蒂文·古德，教官约纳斯·汉森少尉。
    约纳斯·汉森少尉是35届1年级17班的教官，也就是之前正眼都不瞧他，手拿教鞭，走路像大鸭子，喜欢骂学员狗屎的大块头教官。
    另外一人周至寒不认识，穿着便装，身材高瘦，棕色头发，戴金边眼镜，嘴里叼着一个黑色烟斗，看起来很儒雅。
    还有一个亚洲面孔的学员背着行军囊，手里拎着洗涮用具，一看就是新来的学生，寸板，下颚偏短看着很刚毅，双腿微微叉开带着军人气质，下巴微扬很自信，眼神里有种傲慢的优越感。
    “梆梆梆！”
    约纳斯·汉森少尉挥着教鞭在周至寒的床头敲了三下，然后掀开他的被子。
    麻蛋，幸亏没有果睡习惯，不然吃大亏了。
    周至寒腹诽对方没礼貌的同时揉了揉眼睛，故作懵逼了两秒才回过神来，一骨碌爬了起来，朝教官敬了个军礼。
    17班班长史蒂文·古德为人正直，身材强壮，戴着一顶紫红色贝雷帽，非常有精神，没少照顾从中国来的周至寒，但对于周至寒这块朽木他真没法雕琢。
    “周！”史蒂文·古德眼神里闪过一丝同情，“由于你无法达到伦道夫航空军事学院的要求，所以，军校教导处要求你今天离开西点军校。”
    周至寒不动声色，自己判断正确，西点军校的最后通碟到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