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途在官场历练多年,城府颇深。很快,他就把脸上的表情调整好,与旁边的人有说有笑。仿佛之前落败的不是自己的手下。可是,贺远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对方脸上的表情,那一双三角眼透出的敌意已经没有丝毫的掩饰。
旧怨未消,又增新恨。这下更是不死不休了。反正已经对上了,最多兵来将挡。
听到王府的司礼再次招呼自己,贺远走上了花厅。
完颜碌:“贺师傅年纪不大,却有一身好本事,让本王开了眼界。”
“王爷谬赞了。”贺远对着完颜碌行了一个出家人的礼,他可不想行什么大礼。
王府的长史一挥手,仆役端来一盘金银。不用贺远自己端着,自然有小厮捧着给送到,这些是赏赐。
另外就该挑比武获胜的奖品了。
贺远看了一下彩头,以珠宝类的居多。看不出哪样更珍贵,犹豫了一下,刚要随意挑一件,耳中听到了田老六和桂三儿同时对他说话。
“贺师傅,你看那里有一支灰黄色的拐杖,那东西十分珍贵,那里面另有玄机。”
“哦?”
贺远一边听着,一边装作难以挑选的样子,把手指向了一根树根状的物品。这东西比他的禅杖略短。粗细相仿佛,生长的有些弯曲,仿若虬龙。
田老六:“对对,就是那个。这东西应该叫珊瑚金。出自海外,中原决然没有。这对武林中人来说,可是上好的兵器。
我在做独行盗之前,可是跟过不少师傅。要说见闻广博,中条山里七虎寨的二当家可是头一号。他手中曾经有过一小截这种珊瑚金,当做判官笔来用,视若珍宝。据他说,这东西是数种特异金属混和了珊瑚,在深海中历千万年而化成,削铁如切豆腐,打石如敲棉花,不论多么锋利的兵刃,遇之立折。这一支可要比他的那个大多了。”
桂三儿:“不对!他说的不对!照我看,那一串念珠最为贵重。那可是天生玛瑙磨制的。时间非常久远,算得上少见的古董了,选那个好。”
贺远看着两样东西。拐杖灰黄黝黑,毫不起眼;念珠颜色斑驳,色泽晦暗。贺远虽然经历过信息时代的知识洗礼,可是,对于这样看着毫不起眼的东西,丝毫看不出他们的好处。田老六说珊瑚金好。桂三儿说念珠好。
这两个人一个做过独行道,一个做过土夫子,都是积年的老贼,在江湖上经验多,见过的东西多。从这方面来说比贺远要强上许多。
至于说选哪件,呵呵,当然是全要了。
贺远不再犹豫,走上前,一手抓起了拐杖,一手抓起了念珠。
看到他拿了两件东西。花厅里面顿时静了下来。紧接着,一些议论声便响了起来。有几个人的脸上当时变颜色。
听到这些声音,贺远定下了脚步。转身环视四周,平静的说:“若是还有哪位师傅想要这两样东西,不妨再来比试一场。”
等了片刻,无人说话。
也许是他刚才连胜两场的威势,没人愿意出头,一些心里不满的人也没有敢跳出来。
看到没人挑战,完颜碌哈哈一笑:“好,这两样东西都归贺师傅。”
贺远当下双手合十,对着完颜碌施礼。
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刘少裴过来了:“今日仰仗贺师傅神威,总算给老朽挽回了脸面。”刘少裴虽然被女儿丢了面子,却丝毫没有露出恼怒。
“刘大人不必客气,对方找上门来,咱们当然要打回去。”
“那还得是贺师傅的本事好。”
与刘少裴客气几句,又跟周围过来恭喜的人打了招呼。贺远坐在凳子上休息,手里面摸索着两样东西,听着田老六和桂三儿,两个人各自吹嘘过去的风光和见识。
这拐杖或者叫珊瑚金,入手颇为沉重,非金非铁,摸上去略有些涩手。那串念珠有十八颗。每一颗的表面都是疙疙瘩瘩,像是手艺拙劣的匠人磨制的,丝毫看不出什么珍贵之处。
跟着一起来的苦尘禅师把眼睛看了过来:“你倒是好眼力。这念珠有些来历,估计是哪位大德高僧用过的,不知怎么到了在王爷的府上,被你有缘得到。”
贺远:“如此说来,我随意选的一样东西还真是宝贝。多谢苦尘大师指点。”
“得了宝贝自当好好爱惜,多多体会大德高僧的慈悲之意。”
苦尘说完,便将目光再一次放到了场中。
前次与苦用比武,化解了恩怨。但是,这个苦尘有些放不下心结。
无事一身轻,摸索着得来的宝贝,再看上了场中的比武,有了看戏一样的轻松。
贺远留心记了一下,之后上场的人,以北方的江湖人居多。有刀客组成的宝刀会,有一些地方门派类似于五台派、太白派、渭南派等。有行走于江河之上的黄河帮、排教、老河会等等。
之后的比武一场接着一场,也有不少武艺高超的人,引起诸多的喧闹。
但在此时贺远的眼中,却极少能有让他眼前一亮的人出现。不知道是不是这些达官贵人有意藏拙,不肯把最高战力亮出来。
花厅之后的二楼上,对于贺远的议论只是一个片段。这些贵人与小姐们,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其中,有两个女子有些沉默。一个是刘家二小姐。她是因为输了一场之后,原本的计谋落空。心中暗骂贺远多事。另一个女子,嘴上应付周围的人,眼睛抽空会看向贺远手中的那根拐杖。心中也在暗骂这个多事的人。两个人因为不同的原因,心中咒骂着同一个人。
刘江二小姐没有注意到,旁边有几个贵妇人说话的时候,眼睛时常盯着她,仿佛在看一件商品。其中一位是完颜碌的侧妃。
一位小厮走到了刘少裴的身旁,帮刘少培换了酒。待他转身离开后,刘少裴立刻起身,远远跟着那小厮出了花厅。走到院落外的一处角落,一位穿着王府长史服饰的人正等在那里。
两个人拱手示意,凑近了悄悄说了几句话,分开时,刘大人的面上已经喜笑颜开。
刘少裴:“这件事情烦劳曲大人费心了。不管事情成不成,兄弟绝对不敢忘了曲大人的大恩大德。”
曲长史淡淡的说:“刘大人这么说就见外了。这都是为王爷分忧,什么辛苦啊,费心费力的,都是应该的。您家的小姐贤良淑德,不只是王爷,谁看了都得说个好,不愧是名门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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