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人的队伍排成了几路纵队,在草原上蜿蜒前行。队伍的左右,时不时就会有游骑与传令兵经过。
队伍的左边,贺远与卡妮娜边走边聊。由于军中绝少出现女子的身影,更少见卡妮娜这样的漂亮女子。因此,这对师徒走到哪里,都是众人视线的焦点。
如今,年纪略微大一点的卡妮娜和一个头陀打扮的年轻人并马而行,似乎聊的比较开心,引得很多人把目光频频投了过来。这诸多的目光中有疑惑,有不善,也有嫉妒。
贺远已经感受到周围的目光,但他毫不在意,毕竟周围没有几个熟悉的人。他这种不在意的态度,被卡尼娜看眼中,让她对这个头陀的实力更加好奇起来。
金国的军卒有军令约束,不敢胡乱走动。随军的江湖人虽然有心过来凑热闹,但是能够走到现在的人,没有一个是傻瓜。大部分人听过贺远的名头,甚至现过贺远出手。一些想凑热闹的人,掂量着自己的实力,没敢上前凑上前来。
卡妮娜早已经习惯了众人的目光。聊了一段时间,话题也逐渐宽泛。
“听你话里的意思,好像觉得不再自在。我看到你没怎么和人聊天,似乎是有心事的样子,能跟我说说吗?”
贺远说:“这事儿也简单。我从京兆府过来,北路军的江湖人,大部分是西京府附近的人士,我与他们并不认识。密教的僧人中,因为语言不通,认识的人只有两三个。这些人又都是忙人,我无所事事,也不愿意去打搅人家,没人聊天嘛,自然有些无聊。”
卡妮娜笑着说:“巧了,我也是这样。虽然有很多人想凑过来聊天,但是他们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我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自在,也没有多少朋友,只是独来独往惯了。”
贺远忍不住调侃一句,“你看看,我的眼神中,就没有让你不舒服的东西。
然后,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卡妮娜。
卡妮娜笑盈盈的回看过来,然后缓缓的说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眼光中,那可是毫不遮掩,好像饿狼一样。”说完之后,她自己先笑了出来。
贺远也跟着笑了起来。卡妮娜性格豪爽大方,让他的心情跟着好了起来。
贺远说:“幸好您不怪罪。”
卡妮娜说道:“两个朋友不多的人,只能给自己找乐子。如果我不过来,咱们两人怕是找不到什么人聊天。”
贺远点了点头。
卡妮娜说道:“现在不觉得我过来太唐突了吧。”
贺远说:“我始终没这么觉得,只是觉得像您这样的美丽女子,突然过来聊天,让我受宠若惊。”
卡妮娜笑着说:“这就是在草原上长大的人,和在中原人不同的地方。在草原上的女子,要比中原女子直白许多,喜怒哀乐从不藏在心里。我觉得练武的人也应该这样,否则还学武做什么?”
听了这个豪爽的语言,贺远也觉得心胸开阔了一些。仿佛是为了印证卡妮娜的话,此时竟然有背景音乐配合,天空中响起了雄鹰的鸣叫。
贺远抬头观看。
两只苍鹰在天空中盘旋。卡妮娜用手中的马鞭一指,“你看,那鹰儿自由自在,可惜我没有他们的本领,否则想飞多远都可以,想去哪里很快就能去到。”
贺远问道:“你想去哪里呀?”
卡妮娜说:“我听母亲说过。我们来自极北极西之地。只是相隔万里,无法回去。”
贺远说:“如此说来,你是想家了。”
卡妮娜摇头:“我的家就在草原上。我母亲说的地方,只是我们的族人生活的地方,那里不是我的家乡,我只是好奇,想去看一看。”
卡妮娜话音刚落,身后的队伍中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同时,有人用嘹亮的声音唱歌。
贺远回身看去,见到几匹骏马在草原上奔驰。领头一人正是莫特族的布伦泰。她一身戎装,挥舞马鞭。由于武功底子扎实,她坐在马上稳如泰山。不知是什么原因,引得她放开歌喉唱了起来。
在行军途中,原本是禁止喧哗,这有可能扰乱队伍。但是由于她的地位特殊。普通将领管不到她,而一些草原上的骑兵牧民,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见到有人高声唱歌,不少人纷纷叫好。
这些叫好的声音没能打扰歌声,布伦泰的声音越发悠扬。
贺远听不懂歌词,但是这歌声婉转悠长,像是在耳边诉说一段故事。歌声中的气势,少有柔美,更多的是一种豪情。
布伦泰坐在马背上,骑术与唱功俱佳,端的是英姿飒爽。
队伍里有草原各族的儿郎,也有中原的武林豪侠,很多人看的傻了眼,甚至有人脚底拌蒜的摔了一个大马趴。
布伦泰一曲唱罢,忽然对卡妮娜喊了一声。
贺远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却见到卡尼娜也唱了起来,声音初始低柔。随着歌曲内容渐渐展开,她的嗓音逐渐升高。
卡妮娜内功远胜布伦泰,这一曲歌声在她的演唱中,近乎半支队伍都能听得清楚。柔美的歌声,打动了诸多人,原本想来制止的军法官,也忍不住侧耳倾听起来。
歌声转动,仿佛在诉说了一曲英雄赞歌。随着歌声转低,卡妮娜的歌曲转了几个弯,渐渐收住,仿佛奔腾的马队渐渐走远。
贺远听到声音之后,忍不住眯着眼睛仔细聆听,享受这种难得的乐趣。
卡妮娜的歌曲结束,周围的人尚且沉浸在美妙的歌声中。
半晌之后,贺远拍掌叫好。“好!卡妮娜,你的武功好,想不到唱的也好。我虽然听不懂你唱的是什么,但是这歌声中的韵味,与此时此景十分契合。”
卡妮娜落落大方的说道:“多谢夸赞。草原上的牧民,差不多人人都喜欢的唱歌。这首歌原本是我母亲教我的。布伦泰跟着我学武之后,有一次,听我唱了一遍,她也想着学,我便教给她,她学的也快。但是,布伦泰唱出来,另有一番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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