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御 - 第六十章：白衣如雪

    小院之内，气氛格外凝重。
    马老三等人紧握棍棒，一点一点朝着秦冬舞逼进。
    小玖眼中藏着一丝危险的冷芒，缓缓将身后的匕首抽了出来，平放在胸前。
    很久以前，小玖便听父亲说过，乱星海域没有好人。那时候他年纪太小，并没有太多的感受，直到现在他才觉得，父亲的话一点都没错，眼前一群人都是忘恩负义的畜生！该死！该杀！
    “谁敢上前一步，休怪我手下旧情！”
    秦冬舞手中拿出一枚黑色珠子，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马老三等人面色大变，不自觉的齐齐退开。
    那是，他们曾经在海船上见识过，一枚雷火丸就能将一只二阶海族异兽炸得粉身碎骨，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没有灵力的普通人。
    “臭……秦姑娘，你可别乱来！”
    马老三有些畏惧，色厉内荏道：“雷火丸的威力巨大，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你何必为了一个废物，伤及自己的性命！”
    秦冬舞丝毫不为所动：“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这种忘恩负义之辈？”
    人活一张脸，树要一块皮。
    三番两次被秦冬舞嘲讽，马老三也是脸上挂不住了：“可恶！臭娘们儿，我们这里有这么多人，还真以为我们怕你不成……看你一颗雷火丸能够炸多少人！”
    “那你先来试试！”
    秦冬舞正要动手，身后房门开启。
    这时，一个少年坐着木质轮椅从屋内缓缓开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姑娘，呆萌呆萌，看上去特别可爱。
    “秦姐，把雷火丸收起来吧，没有必要如此。”
    “少爷？！你不舒服，怎么出来了！？”
    “被你们吵醒了，顺便出来透透气。”
    ……
    少年白衣，手执书卷，温文尔雅，青丝束发，飘垂肩上，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淡然飘逸，尤其是他额头上方的两缕白发，更添了几分成熟与沧桑的味道。
    唯一遗憾的是，少年似乎身有重疾，静静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眉宇之间一丝病态的疲惫。
    白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大闹龙牙港、闯入乱星海域的卓云仙。
    时间岁月最是无情，一晃眼三年过去了。
    如今卓云仙也满十六岁，不但长大了许多，气质更是超凡脱俗。
    只可惜，三年前那一战的后遗症太过严重，不但伤及卓云仙的身体本源，更是伤及了他的神魂……特别是雷灵在识海之中生生不灭，给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担，令他不得不依靠着轮椅代步。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卓云仙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很快便能恢复过来，甚至更进一步。
    ……
    “娘亲！我饿了！”
    小姑娘丝毫没有觉得周围有什么异样，懵懵懂懂和母亲打了个招呼，然后扑到小玖哥哥怀中。
    “小……小念……”
    小玖本来浑身杀气，被小姑娘这一抱，顿时像泄了气的皮鼓，僵硬的站立在原地，生怕伤到对方。
    秦冬舞没好气的揉了揉女儿头发，微微教训道：“你这个臭丫头，怎么又去打扰少爷了？”
    “没有啊。”
    三岁的小女孩子哪里懂得了那么多，见母亲不太高兴的样子，连忙摇头否认，表现的极为乖巧。
    见到如此温馨的画面，不少人沉默着。
    乱星海域，生存才是第一要素，亲情友情什么的，根本不适合这里。而许多人在这里待久了，也渐渐变得麻木了。
    ……
    “够了！你们有完没完！”
    马老三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咆哮威胁，眼里充满了羡慕与妒忌。
    “少爷，他们……”
    秦冬舞正要开口解释，卓云仙摆了摆手，随即转向马老三等人：“我记得他们……其实他们说的没错，当初异兽袭击楼船，我正好在旁边，救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既然他们不愿记恩，难道我还能挟恩图报？”
    “可是……”
    秦冬舞还想继续，卓云仙毫不在意道：“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确实挺为难你们的，是时候离开了……这里就让给他们好了，我们到城里去住。”
    “那你的身体？”
    “暂时无碍。”
    见卓云仙心意已决，秦冬舞默默点头，然后带着女儿返回房间开始收拾一些必要的东西。
    ……
    “你们现在满意吗？”
    卓云仙忽然问向马老三等人，后者不敢正面回答，心里却是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最终，小玖推着卓云仙离开了，秦冬舞则抱着女儿跟在其后。
    ……
    “马哥，就这么放他们走吗？”
    “是啊马哥！”
    “哼！你们以为呢？”
    马老三没好气的瞪了旁边一眼：“不放又能如何？难道你没看到，那个臭娘们手里有雷火丸吗！？想找死自己去啊！而且……”
    话音顿转，马老三似乎想到什么：“你们说，那小子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会不会是装的？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镇定？”
    在场之人，大都没有见过卓云仙出手，自然没有什么畏惧的感觉。然而马老三他们几个，当初可是见过卓云仙在楼船上大显神威，否则也不会等了三年才来找对方的麻烦。
    只不过，这么轻易就成功了，让人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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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人集外，卓云仙等人渐渐远去，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卓大哥，刚才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小玖沉默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卓云仙的实力，即便对方现在看上去非常虚弱，但是要对付马老三他们绝对绰绰有余。
    卓云仙微微诧异，不答反问道：“小玖，如果你觉得自己手脏了怎么办？”
    “洗洗。”
    小玖的回答干净利落，也十分真实。
    卓云仙淡淡摇头道：“手脏了自己可以洗洗，但心若是弄脏了，便很难洗掉。有时候手不脏，并不代表自己就很干净。”
    “不懂。”
    “以后你就会懂了……”卓云仙语气颇为沉重道：“其实，杀人并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小玖低头，再次沉默。
    秦冬舞若有所思，隐隐猜到卓云仙的心思。
    三年前港口长街那一战，她至今还记忆犹新，每次想到卓云仙那如仙如魔的身影，心里不自觉的冒起一丝寒意。
    实际上，经过三年相处，秦冬舞对卓云仙有了更多的了解。
    眼前的这个少年或许杀人如麻，或许如仙如魔，可他比许多人活得真实，活得努力。
    所以秦冬舞十分肯定，卓云仙之所以不愿小玖杀人，并非害怕麻烦，而是不希望小玖背负太多的罪孽。唯有如此，小玖将来的修行之路才会走得更远。
    遗憾的是，小玖年纪还小，经历太少，同年的阴影使得他性格偏执，令他很难明白卓云仙的苦心。
    不过没有关系，他们的日子还长，还有很多时间去改变……改变未来，改名自己的命运。
    念及于此，秦冬舞脸上露出一丝美好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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