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五十天前。
八月二十,富兰克林经历了火灾,刚出院不久。
连环纵火案,第三次作案在九月十三,一栋便宜租房被烧。
根据报道,詹姆斯是六起案件中伤得最严重的受害人。他在逃跑时,眼睛被着火木头砸中,双目失明了。
凯尔西理清时间线,“仅凭两者在酒吧打过照面,不足以怀疑什么。你询问过詹姆斯,他与富兰克林认识吗?”
雷斯垂德也看向歇洛克,他完全不记得有这一段供述。
歇洛克给出否定答案,“下午我去找了詹姆斯,他确定自己不认识富兰克林。”
雷斯垂德瞪双眼,只表达一个疑问:都不认识,还有什么问题!
歇洛克却取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夜间九点十分,距离昨夜富兰克林的死亡时间大约还有一两个小时。现在坐马车前往现场,正好能重现昨夜的情况。”
雷斯垂德再瞪眼,左看看右看看,真没人回答他的疑问吗?究竟什么还要去现场?
凯尔西却懂了,歇洛克察觉的违和,一定就在富兰克林的住所。那就去走一趟,“还需要我带什么吗?”
歇洛克摇头,“要带的是头脑,这点你从来无需我提醒。”
雷斯垂德抿唇,如果不用提醒凯尔西,那需要提醒谁?
他忽然觉得胸口痛,似乎是无形中箭,这该不是想多了吧?哦,不能怪他想多了,和魔鬼相处,难免要多想一些。
“你们先坐休息片刻,请给我二十分钟,也不缺这点时间。”
凯尔西说着却向厨房而去,七分钟后,她端来三分大小不一的宵夜。“还有十三分钟,足够用餐。”
一份由鸡胸肉、西红柿、蔬菜与奶酪而成大三明治,被放到歇洛克跟前。
雷斯垂德再看自己的盘子,仅是面包片配果酱。不论是质量或分量,它都不能与丰富三明治媲美。
真没有厚此薄彼?
雷斯垂德没法问,只因发现凯尔西的那份与他的一样简单。好吧,到底为什么特别关照歇洛克?因为魔鬼之间的惺惺相惜?
不过,雷斯垂德才反应过来,凯尔西指的二十分钟是临行前的用餐。
“十二分钟。”
凯尔西拿起刀叉前再次倒数,“我曾经说过掉坑里的话,别指望我一定能把人拽上来。今天不妨猜猜,如果有人在勘察时饿晕过去,我会不会把他抛弃在现场?”
谁会饿晕过去?
雷斯垂德忽而看向歇洛克,他怎么就忘了这位沉迷办案就无视人类需求,一顿不吃是常态。
“上帝啊!福尔摩斯先生!请别告诉我,在上午分别后,您还没吃过午饭与晚饭。”
歇洛克平没有理会雷斯垂德近乎变调的语气,他看向凯尔西仿佛桌上只剩两人。“杰瑞,我也说过你不会。”
「我不会,是因为我有基本的合作精神。」
凯尔西毫不掩饰地假笑一下,快速又不是优雅地解决起盘内食物。现在不吃些,等会受折磨的是自己的胃。
歇洛克道谢后也没多言,很快投入用餐。先喝一口奶茶,不得不承认暖和的食物下肚,身体舒服了一些。
咦?真的吃了。
雷斯垂德围观着想起一件事。
半个月前某天,他提出去先吃午餐放松一番再继续破案。
魔鬼二号表示拒绝,给出饥饿让头脑更加清醒的理由,但今夜怎么不见其继续坚持节食?
果然是被区别对待了。
雷斯垂德低头,他真的都不失落。这不好证明了自己尚且是人类,才没有获得魔鬼们的优待。
一顿默默无言的快餐结束,一辆马车就驶向伦敦的东面。
富兰克林的租房与走道上的货物被烧后,他遭受了巨大的财产损失。
不仅无法及时交付货物,更要面对房东的索赔,只能搬到了租金便宜的区域。
“这家锤子酒吧,是富兰克林与詹姆斯有过交集的地方。两人住的地方不近,是酒吧的一南一北,三点差不多位于一条直线上。”
歇洛克特意绕行,驾着马车先后经过了詹姆斯之前的租屋、锤子酒吧,然后再向富兰克林的租屋而去。
一路驶来,歇洛克还指出哪些是詹姆斯会光顾的场所。
从酒吧到富兰克林的租屋,并没有相似的场所,两人平时偶遇的可能性并不高。
既然交集少得可怜,为什么还要觉得富兰克林之死有疑点?
凯尔西踏入租屋,提着煤油灯走了一圈,有一种不舒适感。
屋内现场原封不动,除了尸体被运走,其他都保持着富兰克林死亡时的状态。
只见窗帘紧闭,血迹桌角与地毯上干涸。
“全是黑色。”
凯尔西戴着手套掀起了桌布,黑色餐桌布时不多见。而窗帘、镜前遮挡物、地毯、床单等等,几乎一切都被黑色笼罩。
“这很奇怪吗?富兰克林遭遇火灾,衣服着火后烧身。他等于在火上滚了一圈,才跳窗逃生。”
雷斯垂德记得事后的回访,“出院时,他就穿着黑色衣服。经历过火灾的人,暂时不想见光,不少人都会把房间布置得昏暗些。这难道不符合常理吗?”
雷斯垂德说完,还很肯定地点头。
他也是善于总结观察的,发现了火灾的普遍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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