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鞋码偏小。
歇洛克不由将No.1兔尸男鞋印与No.2女士高跟鞋印比较, 1号脚印比2号大了一码半。
诡异的666只兔子尸体,与一条街之外的古罗马浴池遗迹血迹,两起案件会是同一人所为吗?还是神秘杀兔人与站街女X互为帮手?
之所以猜测是同一人所为,男鞋偏小是推论的出发点。
杀兔男鞋码偏小, 大致有三种可能:东方人、欧洲人身形偏瘦,或是年龄未满二十一仍在长身体。
布朗基失踪前想找一位年轻的兔女郎。他选择与暗巷里的X离开, X极可能非常符合他当夜的喜好幻想。
以杀兔男的身形能扮做兔女郎,另外暗巷昏暗更为成功女装打了掩护。成功引得布朗基上钩,将他带到古罗马浴池遗迹。
随后浴池遗迹上演了一场血案。
翌日,布朗基没有按时回旅店,他失踪了。
只是这种推论有一点存疑。
六百六十六只兔子分量很重,尚能假设是一个人分批运到地下室。健壮的布朗基体重不轻,在其失去意识后,仅凭一个人基本无法搬运。
遗迹四周道路在施工,满地碎石,马车无法入内。
从这一角度看,两位或以上的团伙作案更符合现场情况,神秘杀兔男与站街女X很可能互为帮手。
或者两起案件并无关联。
六百多只兔子被杀,浴池遗迹发现的大片血迹,只是巧合地在同一区域发生。
所有推测都需要更多的证据支撑。
歇洛克抬头望了望天色,快一个小时了,宾利先生联系的运尸人手居然还没到。
效率堪忧。
歇洛克默默摇头,不经意间视线向地上一瞥,突然察觉鞋码偏小的人不只一位——凯尔西的鞋码也偏小。
此前,他一直没有留意吗?不,并不是。
歇洛克回想一年前的初识,当时凯尔西十六七岁,鞋码偏小也符合生长发育的规律。眼下细看,凯尔西比初见时稍稍长高了一点,可不就是仍未停止长高的年轻人。
问:是什么让他渐渐忽略了凯尔西的年龄?
答:是对方过于自然的沉稳练达。
问:又是什么造就了一个人的少年老成?
歇洛克没找到合适的答案。翻找记忆,哪怕是迈克罗夫特,十七八岁时也不似凯尔西有时的不动声色。
那是唯有时间才能赋予的沉着。不是时间改变了容貌,而是过去的经历时间塑造了一个人的性格。
凯尔西侧头微笑,“福尔摩斯先生,是巴黎的夏风太醉人,吹得您如此专注地看着我?您该不是第一天意识到我的俊美非凡吧?”
听,多么一本正经的自得言论。
歇洛克却没被绕进去,忽而问:“凯尔西,你的十八岁心愿是什么?”
她的十八岁?
已是遥远而模糊的过去。
凯尔西乍闻教名,一瞬充楞,好久没听到如此称呼了。
很快回神,煞有其事地回答:“我的十八岁心愿,自然是世上的凶犯能少一些。”
歇洛克一时无语。
凯尔西不解反问,“我有这样的心愿不行吗?十八岁时,你没想要成为最出色的侦探吗?”
歇洛克点头,不可否认,那确实是他的心愿。
“你看,两者并没多大区别。”
凯尔西略带调侃地说,“所以你还想我给出什么回答?具体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吗?你想做一回圣诞老人发礼物?”
谁想做圣诞老人了。
歇洛克当然不介意准备一份生日礼物,但突然发问的本意,是想从凯尔西的心愿推测其过去。
不等歇洛克再说些什么,街口终是传来宾利的呼喊声。
“两位,帮手来了。”
宾利挥了挥手,再朝前方指了指,“马车停在两条街外,我们可以运兔子了。”
巴黎阳光渐盛。
一场谈话却戛然而止。
凯尔西率先朝街口走去,迈出两步蓦地回头。
“歇洛克,我没骗你。现在我过得不错,对未来并无憧憬型幻想。如果有,等对的时候,我不介意如实相告。”
对的时候?
歇洛克品读着这句短语,真是精确又模糊的用词。
可是,他并不会只傻傻原地等待,谁说不能创造对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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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上午,巴黎师大实验室。
歇洛克通查了一遍兔子尸体,全都是同一品种的灰兔子。抽查后发现,兔子体内残存乙酉迷。
乙酉迷,在十六世纪被首次人工合成。后来被用来治疗呼吸道疾病、维生素缺乏症等等。
事实证明它的药效并不好,而且还有一股刺鼻的气味,却在三十多年前找准了正确定位。
作为麻醉剂,乙酉迷大放异彩。
很快,它就成了派对狂欢的宠儿。乙酉迷放纵,吸食过后让人晕头转向,以而达到昏昏欲仙的舒爽。
从此之后,乙酉迷制品在各大药铺均有销售,它是一件容易到手的药品。
普通品种的兔子,外加随手可得的麻醉剂,两者加在一起等于很难找出买家。
凯尔西对这一结论并不意外。
混乱的十九世纪,新的事物在不断涌现,但相应的使用规则尚未成型。认识的不对等,让十九世纪成为罪犯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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