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与一般贵妇人不同的习惯,真的深究也无可置喙。
不过,此刻哪怕是朱利安也想到了不妥之处。
萨帕塔的死亡现场, 他的房间被整理得很干净。
下午家政佣工前往警局做了笔录,他是每周六、周三清扫萨帕塔家, 昨天并没有被要求加班打扫。
今天是周二, 萨帕塔被害。他家除书房以外,其他房间都很整洁。
除非萨帕塔周日、周一根本没有回家, 否则不可能保持刚刚大扫除后的整洁状态。
那么谁做的清扫?
萨帕塔本人?还是去他家过夜的情人——伊冯娜?
时间线变得奇怪起来。
今天,周二。
上午八至九点,伊冯娜当街被杀。
往前倒推七个小时,凌晨一至两点, 萨帕塔在家被杀。
从萨帕塔家的整洁状态,是否意味着伊冯娜周一夜晚去过他家?
工作狂萨帕塔只有周一、周二晚不加班, 他是专门抽时间陪伊冯娜吗?
问题来了。
伊冯娜周一夜晚在萨帕塔家会呆多久?她与萨帕塔死前的昏迷状态有关吗?与凶手又有正面交集吗?
朱利安马上就伊冯娜的踪迹问题,询问了布朗宅的侍女。
侍女表示女主人伊冯娜昨天没有出门,特指没有谁发现女主人从正门离开布朗宅。
但,门关了还有窗。
歇洛克翻出窗,是沿着外墙爬了一圈。一楼半的外墙位置,在浮雕上发现了蛛丝马迹。
不是鞋印,而是半枚戴着手套后留下的掌印。
其手印大小目测与伊冯娜的手掌相似,稍后可与尸体校对核实是否能完全吻合。
再与布朗宅的其他人对比,是另有两位女佣也是差不多的手掌大小,但她们全部否认曾经爬窗。
布朗的脸色有点差,他抬头仰视在一楼半处的掌印。“伊冯娜的房间在二楼,她是怎么爬下来的?”
这个问题没人回答。
二楼并不算高,布朗宅的外墙也有可作借力点的装饰物。它不是悬崖峭壁,有心练习总能学会爬墙。
朱利安忍着讽刺,布朗作为伊冯娜的丈夫,对妻子的状况一无所知。伊冯娜的异状谁逼的?还不是布朗自己搞的,先在外头养起了情妇。
夜,九点。
五月的德比市,天色已黑。
对于布朗宅外部环境的详细勘察,要等到明天白天再继续。
歇洛克上了二楼,询问凯尔西有没有更多的室内发现。“班纳特先生,您……“
踏入布朗宅女主人的房间。
则见凯尔西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她的衣服上难免沾了少许灰尘。
无需惊讶,常规操作。
侦探总会在各种奇怪的地方钻进钻出。
不过,眼前的场景有些让人想发笑。
一贯优雅从容的绅士班纳特先生,她的头发有一小撮微乱,呆毛半竖了起来却不自知。
歇洛克忍住笑,“杰瑞,你的头发乱了。”
“是吗?”
凯尔西顺了顺头发,却见歇洛克嘴角微抽,他在更加努力地压制笑意。“福尔摩斯先生,请问您的笑点什么时候降到如此之低?”
歇洛克盯着凯尔西头顶的呆毛。它非但没被抚平,还被凯尔西拨弄地更显跳脱,仿佛随时能起舞随风摆动。
“亲爱的班纳特先生,我怎么可能取笑您。”
歇洛克三两步走向凯尔西,帮她捋了捋头发,顺带拂去了她肩上的浮灰。“您怎么就不明白,我嘴角快克制不住的笑意,是因为见到您便克制不住的心生愉悦。”
“那我真要谢谢您了!”
凯尔西露出出标准微笑,她会好好等着,可以确定歇洛克也总有一天头竖呆毛。
小插曲,在朱利安与布朗迟几步进门时结束。
凯尔西转眼就严肃地问布朗,“听说您与伊冯娜女士有一个儿子,温迪·布朗在利兹大学读书。希望您能尽快发电报,通知他回家一次。”
“你们找温迪做什么?”
布朗并不愿意打扰儿子的学业,“温迪从高中起就在外住校,他对家里的事,对伊冯娜的事并不清楚。”
朱利安忍了一肚子嘲讽,终是没能再忍住讥讽布朗:
“伊冯娜是温迪·布朗的亲生母亲。母亲被杀,通知儿子回家奔丧,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流程。布朗先生,您再怎么希望儿子别耽误学业,也不能瞒着他母亲去世的事吧?”
布朗当然不会阻止儿子参加妻子的葬礼,但那也是正式入葬时的事。
现在把温迪叫回来,多半是要他配合调查弄清伊冯娜的生活动态,但孩子能知道什么。
歇洛克直截了当地说,“布朗先生,您认为儿子与妻子的关系淡淡,这都是您认为。您也没想到您的妻子会爬墙,又凭什么料定温迪·布朗不了解他的母亲?”
布朗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不太情愿地说:“好吧,我去发电报,但不确定温迪能在几天内赶回来。”
“利兹大学在约克郡,如果温迪足够挂怀母亲想弄清真相,最迟后天上午他就能到德比市了。”
凯尔西说得是日夜兼程的情况,她问布朗,“正常人听到母亲被杀,在力所能及时都会尽快回家。您说温迪不确定多久才能回来,是意味着您的儿子与您的妻子互生嫌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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