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母改嫁旺新家,重生嫡女嘎嘎乱杀 - 第375章 故友已去,只剩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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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上窗户关著,隱隱透入朝阳的暖光,却无法將寒铁铸造的虎头令牌浸染上半分暖意。
    “不曾说过。”苏未吟回答。
    怕徐镇山不信,她又加重语气,“这牌子真是我偷出来的,母亲毫不知情。”
    凭藉前世记忆,她救下宋爭鸣的祖母,以此为契机,想要他找机会杀掉哈图努,却也清楚凭他一个百户很难办成这件事。
    镇北军军纪严明,给他这块牌子,纯粹是想著万一出了什么紕漏,能让徐大將军看在故人的情面上饶宋爭鸣一命。
    至於牌子的用法,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母亲都从来不曾提及。
    在她眼里,这就是祖父的一件遗物,顶多也就是能在曾经的旧部面前討到两分薄面。
    徐镇山笑意加深,“不说是对的。只不过你母亲要是知道你偷著把牌子拿给別人,怎么著都得给你两下子。”
    苏未吟嚼著饼,试探著问道:“这牌子有什么玄机吗?我瞧著,除了雕工精致,所用材质比寻常寒铁重一些,也没什么特別的。”
    徐镇山拿著牌子在手里拋转两圈,“当然重了,这不是寻常寒铁,而是寒精铁。我在这地方待了几十年,拢共就得了两块寒精铁,本来想拿来铸把好刀,结果苏擎天那个不要脸的,听说之后死皮赖脸的要了一块去。”
    浮雕的虎头利齿毕露,栩栩如生,徐镇山粗糙的指腹在浮雕上来回摩挲,神色间透出几分追忆。
    “不光要东西,还连我的匠师一同借走,打了这牌子,还写信跟我炫耀他的种种巧思,结果让你这丫头当块普通令牌给人了,哈哈哈。”
    徐镇山乐得直拍桌子。
    几丝白髮散出来,显得整个人有些潦草,笑声豪气爽朗,將眼周挤出一圈更深的纹路,显出几分他这个年纪应有的老態来。
    直到这一刻,苏未吟才真切感受到这个镇守边关让胡人闻风丧胆的大將军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人,有血有肉,有喜有悲。
    只是鎧甲加身时,徐镇山便不只是徐镇山,他是边军统帅,是镇北柱石,是天子手里延伸千里的剑,是北境边防上的第一道国门。
    苏未吟忽然有些难过。
    不是有些,是非常难过。
    前世,徐镇山为细作所害,胡部趁势发起战乱,铁蹄踏境,烽烟四起,镇北军死伤惨重,无数边城百姓丧命於战火之中。
    那个时候,重伤的他躺在军帐里,听著一道道战报,心有余却力不足时,该有多绝望。
    六十多岁的人,若是边境稳固太平,他应该在家里颐养天年,含飴弄孙才对。
    还有祖父……
    若是祖父没有为国捐躯,母亲有父亲庇佑,定不会在將军府受那么多委屈。
    突如其来的悲伤强势涌上心头,酸涩从舌根决堤,直衝眼眶。
    苏未吟赶紧埋头喝汤,借著一口接一口的吞咽,掩盖失控的情绪。
    徐镇山正兴致盎然的跟苏未吟讲述他和苏擎天此生唯一的一次见面。
    俩人同时回京述职,晚上约在一家小店喝酒。
    “……酱牛肉吃完了,又啃大棒骨,最后棒骨也给人家吃没了,就拿炸生米下酒。那一晚上,我俩至少喝了三十斤烧刀子,那叫一个痛快,给那店小二都嚇傻了,哈哈……”
    徐镇山望著牌子上齜牙的虎头,仿佛穿过时光,看到了曾经一起把酒言欢的故友。
    苏擎天那人,就跟这虎头一样,威武豪迈,一激动就喜欢踩凳子,张牙舞爪的,嗓门儿忒大,说话就跟吵架似的,却又句句都能说到他心坎儿上。
    他们拥有相同的护国镇疆之志,相似的脾气秉性,在他面前,徐镇山就感觉像在照镜子一样。
    只可惜那傢伙『躲懒』,南疆大局一定,就跑天上逍遥快活去了。
    大笑后,心里忽然就空了,徐镇山拿袖子仔细擦掉牌子上的灰,再递迴给苏未吟。
    “好生收著,回去拿给你母亲。这东西,比你想像的更重要!”
    苏未吟双手接过收好,声音有些发闷的“嗯”了一声。
    徐镇山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有些红。
    他不知道小姑娘怎么了,一时有些无措,但也没多问。
    苏未吟迅速调整好情绪。
    她没忘记自己一会儿回驛馆还有麻烦要处理,之后这几天,將会有很多双眼睛明里暗里的盯著她,此时与徐镇山见面,正好把昨晚的事同他说了。
    一万镇北军已经在城中布防,今天胡使便会正式进城安置筹备献礼,得让徐镇山心里有数,才能做足应对。
    听到她明確的怀疑陆奎,徐镇山有些惊讶,“他不是你亲爹吗?”后又皱眉,“他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私通胡部?”
    徐镇山看人还是有两把刷子,几次短暂接触,就把陆奎的脾气秉性摸了个七七八八。
    以前跟著苏擎天的时候或许还有些血性,可现在,那鬆软的大肚子里除了肥肠厚肉,估计就只剩下心眼儿了。
    这种人,要说投机取巧躲懒爭功他信,私通胡部?
    他敢吗?
    再说了,他私通胡人图什么呢?
    苏未吟短暂犹豫后,將陆奎可能与崔氏有所牵扯的猜测告知徐镇山。
    使团北上,崔氏一定会想方设法往里塞自己人,只是这一路过来,她並未发现异常。
    倒是昨晚,医官两人的死印证了这个猜测。
    能进使团的医官,必会经过皇帝和御史台的审核,陆奎虽有三品官阶,实则有名无实,手伸不进去。
    但崔氏可以!
    徐镇山静默良久,表情严肃起来。
    崔氏的手能伸多长,他是知道的。
    这些年,时不时就有几根外头的『触手』伸过来,或送粮或运餉,变著法儿的往大营里钻。
    他斩过几根,也曾顺藤摸瓜,不是每次都能追溯到源头,但大多时候都心里有数。
    每一次他都会呈报御前,虽说最后都按他的想法处置了,但却始终没有闹出动静来。
    崔氏树大根深,虽身困河西,却有万千根须遁土破境,皇权亦受其掣肘。
    徐镇山越想越心惊,“若陆奎背后真是崔氏在操控,那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北境与河西相距甚远,崔氏勾结胡部又能从中得到些什么呢?
    苏未吟暂时也想不明白,不过只要有所图谋,就必定会露出马脚。
    与徐镇山开诚布公后,她心里也更多了几分底气。
    两人坐在一起商议后续,徐镇山不由得感嘆这丫头真是不简单。
    不光洞察力极强,对局势的分析也十分到位。
    苏擎天有个好孙女!
    心下正暗暗感嘆著,楼梯处忽然传来脚步声。
    二人当即噤声。
    封延过去查看后前来回报,“大將军,是苏护军的人。”
    他看向苏未吟,“好像有什么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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