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此话一出,传到蓝凤凰耳边,却品出了一丝酸味。
却又好似老妈子,在训斥在外打了同学的儿子。
陆锋听著也不甚爽利:
“什么叫惹祸精?这话听著怎这般怪?”
陆锋由著任盈盈话头,说起田伯光来:
“田伯光號『万里独行』听著甚是威风,可他坏女孩子家名节,更是有人因此而死。
他若是拦路打劫、伤人性命的恶贼,我自是一剑刺死他,叫他以命还命。
可他专挑良善女子下手,如此齷齪,实在污了江湖人的名!”
未等任盈盈反驳,蓝凤凰却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江湖人?污名?
你当江湖人,是好称谓?
名门正派也罢,邪魔外道也好,在官府眼中,江湖人可是下九流里的下九流。”
蓝凤凰一番话似是自嘲,却是真话。
陆锋也感受到了官府、百姓对舞刀弄枪、高来高去的侠客们究竟何等看法。
不比两宋,那时侠客们多多少少抱著家国情怀。
郭靖、黄蓉不必提了,襄阳城墙上,刀劈斧砍的痕跡,陆锋可是亲手摸过。
也不比元末明初,那时侠客们反抗元朝暴政,带头揭竿而起,挺起汉人脊樑。
而此时此刻,侠客们却分成正邪两方,做起窝里斗的事情。
过去任何一位大侠,来到这,都会皱一皱眉毛,再骂一句:
“为何这江湖里,都儘是些宵小之辈?”
陆锋没了言语,但他也明白,他最想做的究竟是何事了!
从下华山始,他便迷茫执著於:
江湖是什么?
但这个问题却是何等空虚可笑?
“我是什么人,我眼中的江湖,便是何样!”
陆锋想到此处,眸子越发明亮,蓝凤凰的讥讽之言,却让陆锋明了,以后的路。
萧峰为辽宋和平捨生取义,胡斐为程灵素千里报仇。
对他们而言,江湖要重情重义,生死与共。
张无忌身负九阳神功却淡泊名利,袁承志归隱海外仍不忘家国。
对他们而言,江湖虽远,但道义永存。
陆锋虽做了十几年学生,但学生身上的血气与衝劲,却是最足。
虽经验少,但也不被经验所束缚!
他从未想过一统江湖这件事。
但此刻,他想的却是一统江湖,將这江湖,变成他心中模样!
他坐的笔直,宛如一柄出鞘的剑!
任盈盈一直望著陆锋,想听陆锋解释,却见陆锋坐的愈发挺拔,眸子越来越亮,好似悟到什么。
她静静等待陆锋说话,可陆锋却又將肩腹一松,往墙上一靠,又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模样。
她心中暗笑自己,居然会对陆锋,报以什么期望。
可陆锋接下来的话,却將她深深惊嚇,乃至於直接站了起来。
就听陆锋斜靠在墙上说道:
“我们应该去杭州,而非济南!
你爹爹应被关在孤山梅庄西湖底地牢之中。
坐船去济南,想寻向问天甚难,既然你知道向问天是去寻你爹爹。
那么我们直接去杭州等,定能等到向问天。”
“我就知道,你瞒著我!
你曾经为何不说?”
任盈盈闻言,便开始质问起陆锋来。
陆锋却未搭理,斜靠在墙上,轻轻舒了一口气。
他刚刚想透彻了,江湖本就烂的不成样子,將任我行放出,也不见得能再烂到哪去。
至於江湖乱不乱,现在已经被搅得足够乱了,与其遮遮掩掩做出偽善模样,不如將任我行放出,大家真刀真枪来过一场!
任我行放出,势必要去寻东方不败復仇。
陆锋自付没有修行吸星大法、独孤九剑后的令狐冲,那般强。
若是真上黑木崖去打,他也甚是忐忑。
况且,他也不想被向问天誆骗,去西湖牢底,做半年任我行替身。
毕竟任我行被放出后,足足了半年去寻旧手下,才攻上黑木崖。
但此刻,任盈盈救了福威鏢局,可將任我行救出,走海路来福建。
日月神教在河北地界,说一不二,但若是来福建来攻,却也不太使得上力气。
蓝凤凰,听陆锋这般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只是刺了陆锋几句,为何就扯到任盈盈爹爹,日月神教前教主任我行身上了呢?
她是五仙教教主,自是知道一些流言緋闻,今日听到这般话,觉得头大如斗。
她此时才知道,任盈盈去寻向问天是抱了这般心思。
她心知此事关联重大,在一旁默默的一句话不说。
任盈盈现在心中,却是对陆锋感激与埋怨参半。
但现在却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对蓝凤凰道:
“若去杭州,船停在哪会比较好?”
蓝凤凰思索片刻道:
“乍浦港。
我去將绿竹翁唤来,这事得再商量商量。”
蓝凤凰说著话,白了一眼陆锋,隨后便去唤绿竹翁。
绿竹翁到了后,任盈盈先將向问天自洛阳城与她私聊之事,告知绿竹翁及蓝凤凰。
隨后陆锋便將他所知之事,尽数道出:
“...据说梅庄有一处,可直通西湖湖底,那处便是任我行被囚之处。
黄钟公擅使七弦无形剑。
黑白子绝学为玄天指。
禿笔翁会二十八路石鼓打穴。
丹青生则会泼墨披麻剑法。”
任盈盈、蓝凤凰、绿竹翁三人,眼睛越听越大,这般情报,连日月神教內部,都极少有人知。
绿竹翁目光极为犀利,上下打量陆锋,心中更是起了给陆锋上上刑,看看他心中究竟有多少小秘密!
可他转念一想,任盈盈这些日子与陆锋,可是有些怪异,他便將眼中凶光收了,打消此等想法。
最不自主的却是蓝凤凰,她坐在蒲团上,左扭扭右蹭蹭,这种秘密,哪里是她能掺和进来?
她拿著茶杯,一杯一杯往肚子里灌,心道这茶若是酒,该多好!
却听陆锋又言:
“梅庄四友武艺略显偏门,特別是老大黄忠公的七弦无形剑。
我对七弦无形剑没有丝毫概念,也无应对之法。
但我认为將任我行救出,最大的难点不在於此。
梅庄往西湖牢底密道,內定是机关无数,说不定还会有自毁装置。
若无法第一时间,將梅庄四友皆数控制,若让他们得了机会,將密道毁了,任我行恐怕要永远住在西湖牢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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