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允笑著拍了拍她的手,目光温和却又带著几分威严:“在宫中好好当差,遇到什么难处就来找咱家,咱家很看好你……”
言罢,陆允便转身离去,步伐沉稳而自信。
拓跋小鱼定定地看著他的背影,她长这么大,因身处深闺,从未与异性有过如此亲密接触。
额......虽说是个宦官,她心中有些迟疑,这算异性吗?
但督公大人看起来如此年轻俊美,而且並不缺乏阳刚气质,与她幻想中的太监其实並不一样。
在她的印象中,太监的秉性往往阴柔諂媚又狠毒。
想著刚才陆允触碰她手的感觉,温暖、有力,仿佛能给她满满的安全感,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刷——”拓跋小鱼回过神来,不禁心中暗骂自己:“拓跋小鱼啊拓跋小鱼,那终究是太监啊,你在想什么呢?”
看著手里的礼盒,她有些好奇,轻轻打开一看。
一条精致无暇的手炼静静躺在其中,在阳光下闪烁著柔和的光芒。
拓跋小鱼眼前一亮,不断把玩著手炼,有些爱不释手。
想到陆允对她如此好,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当差,不能辜负督公大人的期望。
翌日清晨——
见宣明鈺尚未完全恢復,陆允也就没有再折腾她,独自早早起身。
昨日他已下令,次日召开大朝会。
他要去那朝堂之上,会一会那群老臣。
这朝堂大权,他定要全部收归己手,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今日,他便打算从某些老臣的手中,將至关重要的財权彻底夺过来。
先以礼相待,若是他们不同意交权,死死攥在手里,那就休怪他翻脸无情。
希望你们不要不识抬举,陆允心中暗自冷笑。
当然了,女帝因身体不適无法上朝,那便由他主持朝会也尚无不可。
毕竟在东汉,大唐等宦官专权严重的朝代,皇帝常让受信任的宦官参与朝会,甚至授予他们决策权。
虽然眾臣对此自然是不满,他们眼见著一个阉人在殿陛之上指手画脚,只会感到莫大耻辱。
可陆允毕竟是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们也敢怒不敢言。
时间来到辰时,皇宫大殿之中,大朝会即將开始。
陆允踩著点,迈著从容的步伐踏入大殿。
他站在那高高的御阶之下,目光如炬,往殿下扫了一眼。
此时大殿中正站著几十位大臣,他们皆是在京的六品以上的官员,有资格上朝议事的基本上没有九品芝麻官。
在常规朝会结束之后,陆允却叫住了数位六部堂官以及內阁高官......
“诸位大人可知,为何今日要破例在早朝后留各位议事?“
陆允的声音如金石相击,惊得殿樑上的金丝雀扑稜稜飞起,“咱家要说的,是这革新天下商道之事。“
殿中群臣面面相覷。
自女帝登基以来,这位司礼监掌印便以铁腕手段整顿商税,將江南七省的丝绸、盐铁、漕运尽数纳入东厂监管。
如今他口中的“革新“,怕是要掀动更大的风云。
“诸位也知道,三大坊是江南乃至整个大胤国的命脉之一,每年为朝廷上缴的赋税数目巨大。”
“承蒙圣恩,这些年靠著码头的漕船、城郊的庄田起家,也极大的充实了皇室內库。“
內库!
这也是陆允穿越之后才知晓居然还有这样一般存在。
其实,他怀疑在自己之前便有个穿越者,因为这內库,与那庆国叶轻眉创建的內库如出一辙啊!
同时,竟然还出现了乾股这等存在!
不过这也不稀奇,毕竟在宋代便已经出现股票的雏形了。
当然了,受限於时代限制,其实是通过“银股”(资本)与“身股”(劳动或管理)的划分,实现了资本与人的联合。
儘管不同於现代股份制,但其组织形式和功能已具备参股的核心特徵。
旨在通过现代商业理念如玻璃、香皂、香水等製造业增强大胤的国力,远销海外。
皇帝私人所有,资金用於皇室消费或政治目的,由宦官直接管理,透明度低,易滋生贪污腐败,如唐代大盈库、明代內承运库。
陆允起身踱步,玄色袍角扫过御阶上鎏金貔貅,“可诸位大人看这京城的地契房价,三年间涨了七成有余。有句话怎么说来著?站在风口上的猪都能飞——“
他忽然轻笑,“何况咱家这般有脑子又心狠的。“
內阁首辅郑学林攥紧了袖中玉板,这位三朝元老太子太保,本朝在户部尚书的位子上坐了十二年,此刻却觉得后颈发凉。
他分明记得,前几日陛下曾下旨,运河码头斩了二十七个私吞税银的漕工,血水把青石码头染得像泼了硃砂。
难道是他假传圣旨?!
“如今三大坊要转变经营策略了。“
陆允忽然停步,鎏金护甲划过殿中“正大光明“匾额,“在皇城根下建別院,西山修颐和行宫,再在通州码头盖十二座商货会馆。剩下的银子,咱家打算拿去做些新鲜买卖。“
殿中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內阁次辅之一工部尚书卢庆红刚要开口,却见陆允忽然转身,那双凤目在烛火中竟泛起血色:“诸位若不愿跟著咱家走这趟新路,东厂可以出双倍价钱,买下各位在三大坊的乾股。“
“这一切都是陛下旨意,如若不信,可以择日进宫面圣!”
大明之所以亡,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收不上赋税。
故此掌握財权,对於巩固权势,乃是重中之重!
见状,自己的狗腿子左都御史赵裕顿时上前叩首:“臣领旨!!!”
同时,一些阉党成员见状也纷纷站出来高呼:“臣领旨!”
这话如惊雷炸响。
见状,其余南林党的文官们面面相覷,脸色复杂古怪。
郑学林看见自己的门生,户部侍郎李萍正死死攥著笏板,指节发白。
去年陆允查抄江南织造局时,这位官员的胞弟正任苏州同知,结果被锦衣卫从青楼里拖出来时,身上还缠著扬州瘦马的红綃。
“督公大人这是要赶尽杀绝?“
郑学林终於出声,声线却颤得厉害。
殿外更鼓恰好三响,陆允起身离开,转身时,玄色披风划出凌厉的弧线:“明日午时前,咱家希望各位的股契要出现在东厂案头。否则——“
他忽然甩出三枚铜钱,正正钉在几人脚边的金砖上,“就跟这钱眼一样,咱家让你们全家都钻不过去。“
退朝时,卢庆红髮现自己的朝珠断了线,珍珠滚了满地。
他望著陆允远去的背影,那人在宫墙阴影里忽然驻足,仿佛感知到什么般回头。
隔著三十级汉白玉台阶,那双眼睛里的寒光比御前侍卫的刀锋更利。
养心殿西暖阁,陆允正在给笼中金丝雀添食。
暗门忽然开启,陆烟提著铁盒进来,盒缝渗出的血珠在波斯地毯上洇开暗。
“郑学林在城西有座私宅,养著三十六个死士。“
“卢庆红昨夜密会了晋王,李萍的二叔正往塞外运军马。“
陆允捏碎一枚杏仁,金丝雀扑过来啄食时,他忽然掐住鸟颈:“让锦衣卫连夜查封郑家粮仓,就说发现了通敌的漕船。卢庆红不是喜欢西域舞姬吗?明日早朝前,把那女人送到晋王府后门。“
他鬆开手,金丝雀跌落在地,扑腾著染血的翅膀。
“至於李萍——“
他忽然轻笑,“去调查一下,他还有些什么软肋。“
陆烟领命而去,陆允则披上大氅走向东厂詔狱,那里正关著三个试图串联外戚的皇商。
月光洒在詔狱青砖上时,陆允的绣春刀正缓缓出鞘。
刀光映亮墙上二十四条酷刑图,最末一幅画著凌迟的剐刑,题字是前朝锦衣卫指挥使的手笔:“千刀万剐,犹有尽时;权谋算计,至死方休。“
半夜,陆允来到后宫。
一进宫,便看到女帝宣明鈺已然恢復往日神采,正坐在主位中,眉眼含笑地望著他。
陆允只觉食指大动,二人便携手进了寢殿,乾柴烈火,一番缠绵。
正当两人情浓意切之时,外面传来一道太监的通报声。
“陛下,陆萱与陆归荑二人求见。”
“嗯?”
见状,女帝和陆允正在耳鬢廝磨,见状她柳眉微蹙:“怎么,她们不知你在朕寢宫中,有要事面圣?”
陆允嘴角微扬:“无妨,陛下宣召她们便是。”
“她们不是一直都对陛下忠心耿耿么,生怕咱家对陛下不利呢!”
女帝撇了撇嘴:“怎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督公觉得不合时宜?还是说你觉得她们在你手下,本不该有异心?!”
“哦,陛下误会了。忠君乃是人臣本分,臣怎敢苛责?!”
“哼,你不敢?你的本事可大著呢!”
“暂且晾著她们罢......”
然而,就在陆允和女帝正在拌嘴之际,寢殿之外此刻正站著两位女子,已然等的不耐烦。
而且,她们面容几乎酷似,很难不怀疑是一对双胞胎。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她们生得一张纯欲瓜子脸,清澈明亮的水眸仿若藏著星辰,月牙般的柳眉恰似远黛轻扬,秀美的睫毛轻轻颤动,似蝶翼扑簌。
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瓣娇嫩欲滴。
两女不仅长相一模一样,身著同款的素色锦袍,只有髮型不同。
一人束著利落的马尾,给人一种温婉贤淑的气质;一人挽了个俏皮的髮髻,显得活泼可人,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主。
没错,这对双胞胎,正是陆允的两位义女。
气质温婉的是三义女陆萱,武艺高强,被陆允安排在江湖中为他收集情报,常年奔波於江湖之间,很少回到府中。
即便回来,也是匆匆见陆允一面,便又离去。
给人活泼感觉的是四义女陆归荑,精通音律,如今在教坊司之中任女官。
她看似柔弱,实则內心坚韧,对陆允的所作所为虽心中不满,但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今日,陆萱久违的回到京城,与陆归荑一道想要进宫面圣问安。
二女昔日是一位与陆允政斗中沦为牺牲品的被下狱抄家的八府巡按之女,本来她们年纪轻轻是该进入教坊司沦为官奴的,但是昔日女帝见状实在不忍,觉得她们无辜,便劝諫督公放她们一马。
陆允对此本就无所谓,但由於她们是罪臣之女,不好堂而皇之的选秀入宫,也不好安排婚事,因她们是与陆允作对而遭至如今这个下场,为了避免得罪陆允,也无人敢將她们收作童养媳,以防今后陆允借题发挥。
於是无奈,陆允便只好將她们充作自己的义女。
但名义上她们是为陆允效力,但实则上內心是充满了女帝的感激,故此非常忠诚於她,更是担忧某一天陆允会谋权篡位乃至於大逆不道弒君,届时她们也一定会挺身而出死諫陆允。
更重要的是,她们多少也算是陆允的亲信,自然也知晓陛下实则上是女儿之身。
故此,她们对督卫司並无太多归属感,对陆允这个义父,更是感情淡薄。
自幼,陆允忙於权谋爭斗,从未对她们有过关怀,还时常因琐事斥责。
长大后,陆萱有了闯荡江湖的能力,便常年在外;陆归荑虽居皇城,却也寧愿住在教坊司,不愿回这冷清的督公私宅。
不过,女帝待她们极好,视如己出,时常赏赐衣物、財物,这让她们心中温暖,也时常掛念。
刚来到殿外,因本身修为不低,故此听力极强的姐妹俩便听到一些若有若无的声音,仔细辨別,竟是从女帝平日休息的寢殿传出。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陆归荑思维跳脱,眼神狡黠,跃跃欲试道:“嘿嘿,莫非陛下在安慰,我们偷偷去看看……”
陆萱俏脸緋红,瞪了妹妹一眼:“胡说什么?有什么好看的?纵然我们乃陛下近臣,但此乃大不敬。我们就在这里静候。”
陆归荑却满脸古灵精怪:“我就是好奇嘛,不知道温柔贤淑、美丽大方的陛下,安慰时是什么样子,一定会非常有趣……”
说著,竟踮起脚尖,要偷偷过去。
陆萱大惊,连忙拉住妹妹:“你给我回来,哪都不许去,给我在这里等著……”
妹妹想看戏,姐姐不让,两人就这样在殿外嬉笑打闹起来,衣袂飘飘,髮丝飞扬,宛如两朵盛开的在风中摇曳。
这一等,便是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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