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训是个好孩子,在后世一定是一个既勤奋又聪明的好学生,深受老师喜爱的那种。而另外一个,赵广就妥妥地是那种调皮捣蛋鬼,天天被罚站,被滚出去的小明。
“兄长,小弟此次前来,恰好听到庄上的庄户在说,庄上的庄稼比别处都要好一些,还特地去地头绕了一圈,发现果然如此,兄长农耕之术果是奇妙!”
刚眯上眼睛就听得赵广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聒噪,冯永当下烦闷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想去理会。
哪知这家伙竟然一点眼色也没有,继续在那里说道:“特别是前些日子兄长叫人给撒了东西的那块地,竟然比庄上的长得还要好。那些个事物,是否亦是兄长师门秘术所制?”
赵广说着,心里却在想道,那日只是在地头远远地看着,却是没看清究竟是何物,早知此物有如此神奇,当日就应该去瞧个清楚。
赵广这么一说冯永倒是想起来了,老子连发酵过的农家肥这种大杀器都撒下去给庄稼吃了,如今也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了?好像自从那一次以后,自己就再没注意过地里的情况。听这家伙的口气,看来长势还不错,这个也是在意料之中,要是这样还长不好,那还不如把这些屎留给自己吃算了!
“子实你继续在这里练字,我先出去转转。”冯永说着,爬起来打算去看看。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和黄月英的打赌,马虎不得。
冯庄的地头最近经常有人在转悠,特别是撒了农家肥的那一片,天天有人蹲在那里看。原因无他,这冯庄庄稼长势普遍都要比别处的好一些,而那块地则是最鹤立鸡群的一块,竟然比周围的还要高出一大截。
冯永赶到地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老汉背着手在那块地头边上转来转去,还不时蹲下去扒拉着什么。看上去不像是冯庄的人,因为冯永从来没有在自己庄上见过这么一个老头。
只要不是过来搞破坏的就行,农村出身的冯永知道,种庄稼的人都把地里庄稼看作自己的性命一般,看到哪块地的庄稼长得好,恨不得那块地就是自己家的。
冯永站在这头,倒也没有去打扰在另一头的老头。自己弯下腰托起开始变得饱满而稍微有些下垂的稻穗,数了数,“啧”了一声,摇摇头,比后世还是差了好多。按这个稻穗模样,与后世的稻穗相比,估计下来撑死了400斤到头。不过就算如此,应该也可以向黄月英交待了。
“小哥觉得尚不满意?”
那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绕过来了,看到冯永摇头,禁不住地问了一句。
冯永看了一眼那老头,只见他脚下穿着布鞋,身上看不出什么布做成的衣服,虽不显华但收拾得利索,便知他肯定不是一个种地的——哪家的种地老头能有鞋穿?
当下便施了一礼以示敬意,然后指了指旁边的稻田,摇头道:“老者说笑了,小子刚才估算了一下,此田大约能打三石半粮食,已经是极为难得一见,何来不满之说?”
如今的冯永已经不是刚来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的冯癫子,胡乱说话只会让人觉得自己是神经病。
老头点点头,赞同道:“想不到小哥还是个种地的行家,老夫刚才估算也大约是这么个数字。种了一辈子地,却是从未见过整个一庄子的地,连下田庄稼都比别人家上田长得好的,小哥不简单啊。”
咦?这老头怎么知道这地就是自己的?
看着冯永有些惊讶的眼神,老头笑了笑,指了指眼前的稻田,说道:“去年这地啊,还是老夫家的呢,后来赵管家上我李家,想要置换下里村那一百亩地,最后还是老夫拍了板换的,那时老夫还远远地见了小哥一面。”
原来这位就是自己的邻居啊!
冯永只好再次拱手:“原来是李太公,小子失礼了。”
李老头摆摆手,笑道:“当不得当不得。冯郎君是常与贵人打交道的,又是见过丞相的人物,老夫就一个种地的,当不得郎君大礼。前头里还想上门亲近亲近,却是看到贵人的车马出入府上,也就熄了这高攀的心思。”
“老太公真是折煞小子了。小子一没官二没职的,不也是一样种地的?太公要真上门,感到诚恐的应该是小子才对。”
老头呵呵一笑,又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那李五家闺女还真是个没福气的,好好的一门亲事,非要折腾,如今可是后悔死啰!”
李五?这名字有点熟。
看到冯永迷惑地眼神,李老头又是摇摇头,解释道:“看来冯郎君前头发病,确是忘了不少事。那下里村的李五家大闺女,原本与冯郎君是订过亲的……”
哦哦,我想起来了,昨日还和管家念叨了一下那个下里村呢。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这才感觉到自己原来也是个被未婚妻悔婚的废材。
老套,真老套!
“小子当时也是发了癔症的,这也怨不得他人。”冯永不好意思地笑笑,“听太公这口气,似乎与那下里村的李叔父家认识?”
“算起来,那李五也要叫老夫一声四祖父吧。”
这老头辈分还挺高?
李老头似乎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指了指眼前的稻田,继续说道:“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这块地应该是下田吧?只是为何这下田的粮食长得比上田的还好呢?”
“哦,小子曾跟他人学过一些耕种之术,前些日子正是拿这块田来试了试,没曾想到还真的成了。”
“原来是不传之秘,看来是老夫多嘴了。”李老头拱拱手表示歉意。
家传秘术,古时候乃是一家立足之本,一般人问了,就相当于是窥探。说会结仇可能是有些过了,但闹得不愉快那基本是没跑了。
冯土鳖可没这个意识,他毫不在意地说道:“何来这般严重?只是这方法好是好,却只能种这么一小块,可惜了。”
这年头,光靠农家肥,能种多少地?以冯庄为例,人畜加上养殖业,所攒下来的农家肥也就能种这么点,想大规模推广,没有生产出化肥之前,想都别想。
“那也足够了,”李老头指了指远处,“冯郎君这片地,即使不算这块,其他的地亦比别人家长势好上不少,想来能多打不少粮食。冯郎君刚才摇头叹气,是觉得只有这么一小块地,不满意?恕老夫多嘴一句,如果换了老夫,如此就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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