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是房内没有人。
只有七平米的密室,扫视一眼能一览无余。
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架、一张书桌与一把椅子。
俯身看去,床底空空荡荡,有存放过箱子的痕迹,但现在都被搬空了。
凯尔西并不认为是人去楼空。
书桌上的钢笔未盖上笔盖,厚厚的笔记本平摊着,凶手只是暂时离开。
抓紧时间,凯尔西快速扫阅了笔记本。
笔记本并没有采用复杂的加密,满篇法文,记录了犯罪的心路历程。
这一本犯罪日记,简而言之,记录了一段扭曲的感情。
大小赖尔兄弟对十三岁半的亲身妹妹有了非分之念。
被父亲发现后,两人被扔非洲分公司好好反省,直到他们彻底打消念头才能回法国。
另一边,赖尔老先生计划等女儿十四岁生日后,将把她送到修道院。封闭住校,能让女儿不被哥哥们骚扰或伤害。
计划虽好,但赖尔两兄弟被送走后数月,一场流感侵袭了赖尔家。
很不幸,赖尔老先生与赖尔小姐都没能活下来。
远在非洲的大小赖尔兄弟得知噩耗,不愿相信他们没能再见心爱的妹妹一面。不惜一切代价将人复活的执念便由此扎根。
‘踏踏踏——’
此时,安静的甬道,由远及近响起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凯尔西没再细看日记,将一切还原,将门也推至原先的半闭角度。
屏气凝神藏到了门背后,她听着来人越来越近,默数起‘三、二、一’。
下一刻,大赖尔得意满志地踏入密室,准备写下妹妹复活前的最后一篇日记。
不料,他推门而入后,眉心突然一凉,只见黑洞洞的枪口出现在眼前。
“你!”
大赖尔面色煞白,却也反应急速。
他没有质问来人是谁,冷笑着伸出插在衣兜里的手,手上握着一个拉环炸//弹,“你敢开枪的话,我们就一起去地狱。”
话分两头。
时间倒退回演讲开始前。
依照剧本设定,歇洛克今天来参观修道院,是为给小侄女择校。
一家人刚从海外归来,所以要找从南半球归来的家长与学生聊聊天天,希望帮助小侄女适应从南半球到北半球的时差生活。
歇洛克穿行人群之间,半小时后,就与几位中年女性家长交谈甚欢。
他已经将这些人的行程摸清,她们不时跨洋出行,或去非洲属地,或去澳大利亚经商。家中的孩子多从南半球来到巴黎。
一行人在进入礼堂后,家长们理所当然与孩子汇合。
各个小团体分散落坐,陆陆续续地整个礼堂基本满座了。乍一看乌泱泱的一片,女人们身着不同的裙装争奇斗艳,令人眼花缭乱。
歇洛克结合刚刚打探的消息,已大致了解礼堂的座位分布情况,他先来到偏后排的位置。
十点入场,每一个走入礼堂的人都被他看在眼里。
当即判断这些人的来历有无违和感,并迅速筛选出可疑的对象。
之后,院长要进行整整一个小时演讲。
犯罪现场的证据出发,血祭凶手早已不如初时谨慎行事。
歇洛克不相信凶手今天能一直维持完美伪装。
如果凶手想要对修道院不利的话,必会出现不屑嘲讽等情绪。他要密切注意其中某些可疑分子在演讲过程的神态变化。
谁是可疑分子?
此前,不论是身份成谜的康提与香农,还是拐走布朗基的站街女,嫌犯们全都身材纤细。
今天的可疑目标,外表却恰恰相反。
歇洛克在三百多人里,犹如大海捞针一般,确定了四个嫌疑人。
——嫌疑人的鞋码与犯罪现场一致,她们的身材都有些胖。
为什么今天的可疑对象都身材微胖?
因为凶手要双重伪装,藏在修道院时大概率不会用在外活动的体型。
如果是男扮女装,和他一样将体型装胖或是扮丑,是最不容易出错的掩饰方法。
毕竟,天赋很罕见。
轻松驾驭亦男亦女的面容,并能展现两种不同的美,除了登峰造极的伪装术,不得不需要天赐的外貌。
只是外貌吗?
歇洛克确定了疑犯所在范围后,悄无声息地换了座位。
坐到最合适的角度,利用手持化妆镜的反光,密切注意几位嫌疑人的表情变化。
如此,他听着院长的演说,目光观察着可疑对象们的一举一动。一心三用,再联想起早上的惊鸿一瞥。
理性分析,首先可以确定,他不会对男性产生超友谊的感情。
然而,凯尔西确实是特别的存在。仿佛世上出现了另一个自己,但又不全然相同。两人不时能碰撞出思维的火花,更默契到无需多余的解说。
那种感觉很奇妙,或近乎美妙。
如果两人性别相同必成挚友,如果性别相异……
此时,镜面上显出二号嫌疑人蓝裙子的冰冷讥笑。
演讲已过大半,蓝裙子从一开始地认真听讲状,渐渐有了一些不耐烦。
当下,院长说起将如何处理女学生逃学,与男性的往来事宜。
蓝裙子没能掩饰住嗜血又疯狂的神色,这一话题戳中了其痛处。很快面部表情又扭曲得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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